小番外：空泡
嗚~呼~ 徐海清和學生小劉、比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電梯里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嗚咽的風聲的！ 不知道為什么，“鬼”這個字眼一下子從三個人的腦海里跳出來！ 艦隊國際的影視作品也有驚悚片，只不過故事背景都是發生在太空里。 但這里可是木星內部！ 怎么可能會有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徐海清穩了穩心神：“去找一找，看看是什么東西發出的聲音！” 絕對不可能是電梯外部傳來的聲音！一定是電梯里的動靜！ 在舷窗邊上的小劉剛起身，便立即指著窗外道：“快來看！” 此處已經深入木星十公里，太陽光根本照不到這里來，外面也根本沒什么能見度可言。 可是舷窗外有一個圓形的東西，正發著淡淡的亮光，在黑暗的背景里很扎眼。 徐海清不確定那是不是亮光，但他的確的確是能看到它！ 電梯正離它越來越近，它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巨大無比。 猛然間，它似乎抖了一下，整體縮小了一圈。 嗚~呼~ 奇怪的聲音再次傳來！是這家伙發出的聲音？ 不對啊！它明明在電梯外面，聲音卻能夠傳到電梯里面來？ 剛想到這里，徐清海猛然驚出了一身冷汗，采礦管道正在朝它撞去！ “快給采礦平臺發出警報！”徐清海尖著嗓子喊道！ 可是他也知道，現在再發警報也晚了，因為收回管道需要幾個小時，而撞上它卻只需要…… 轟隆隆~ 電梯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已經撞上了。 只不過徐海清想象中的分崩離析并沒有出現，他趕緊又趴到舷窗上，它正在電梯的正下方，而采礦管道只有劇烈的震動感，并沒有撞上硬物的反應。 很快，震動感消失了，徐海清趕緊趴到到了另一個舷窗查看，它正在迅速變小，最終消失在黑暗當中。 三個人像是雕塑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電梯里安靜了十幾分鐘，小劉才問：“剛才，剛才那是什么？” 徐海清也從劇烈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它一定是氣態的！” 不然就算是個土坷垃，采礦管道撞上去也不會只是劇烈的震動這么簡單。 那是什么？ 徐海清也在心里自問！ 木星的博大立即讓徐海清心中一緊，這顆行星可是能裝得下一千顆地球的巨獸。 太陽系99.8的物質在太陽那里，另外0.1是木星，其它行星、小星星全部加起來，不過也才是0.1%。 人類從兩個世紀前就開始開發木星，但是對這個龐然大物的了解依舊太少了。 誰也想象不到，在劇烈的風暴下，到底隱藏著些什么。 在各自的思考中過了兩個多小時，徐海清才道：“電梯外圍的探測器，根本探測不到關于它的具體數據，我要去下面安置一個探測器。” 小劉和比特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徐海清道：“這可能會是一個巨大的新發現，對我們了解木星的內部有很大的幫助。” 他頓了頓又道：“而且很有可能會揭開宇宙的一層面紗。” 比特道：“老師，我跟您一起去！”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小劉笑道：“雖然我也像一起去，不過現在我只能在電梯里留守了。 “我建議你們休息一下再行動，出艙可是個體力活兒。” 徐海清點點頭，他也是這么認為的。 休息了四五個小時，比特和徐海清一前一后出艙。 外面漆黑一片，除了偶爾一閃而過的閃電，就像是黑洞一樣，可以吞噬一切。 因為有劇烈的風暴，就算是出艙也不能自由活動，只能貼著采礦管帶的背風面，借助電磁力設備向下爬行。 這樣的出艙行動很煎熬，就算是他們頭盔上有燈，能見度也非常低，只能通過智能電腦設定的路線前進。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身上都背著鋼索，等往回撤的時候，只需要收回鋼索就行了。 在艱難中前行了三個多小時，終于到達了放置探測器的地方。 這里可能還跟它的位置有一段距離，但鋼索就這么長，已經是徐海清和比特的極限了。 能不能搜集到更多的信息，也只能看運氣。 放置好探測器之后，徐海清讓小劉開始回收鋼索。 可是鋼索卻遲遲沒有傳來拉力，十幾秒鐘之后，小劉才有些慌張道：“糟糕，鋼索好像卡住了！” 徐海清和比特立即出了一身冷汗，他們已經沒有體力再爬回去了。 不過徐海清作為老師，強自鎮定道：“不要慌，去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接著他對比特道：“我們往回爬。” 雖然兩個人胳膊和腿腳都已經有些酸軟，不過還是努力在榨干最后一絲體力，奮力往回爬。 木衛五11個小時左右就圍繞木星轉一圈，眼前又要轉一圈了，沒有了電梯的保護，誰知道它會不會給暴露在外的兩個人造成傷害？ 只過了二十多分鐘，徐海清三個人又聽到了那聲：嗚~呼~ 肯定是爬不回去了！ 徐海清干脆爬到采礦管道一側，往前方看了看。 它又出現了，不過此時還只有乒乓球那么大。 它依舊是那樣充滿著夢幻色彩，像是漂浮在真空里的一顆白色小球。 隨著木衛五的快速推進，它也跟著迅速變大。 很快徐海清發現不對勁，它不在下方，而是在正前方！ 隨即徐海清猛然意識道：“糟糕！它‘上浮’了！” 電梯里的小劉也絕望道：“電梯也正沖著它撞去！” 徐海清感嘆了一聲：“把所有的探測儀器全部打開！機會難得，我們要留下寶貴的探測數據！” 此時他已經存了死志！ 不管它是什么，都不像是善茬兒，不大可能毫發無傷地從它中間穿過！ 徐海清一直用頭盔上的攝像機，記錄著它的外貌。 為了找到絕佳的拍攝角度，他又往前爬了爬，頂著劇烈的風暴拍攝。 也就是半分鐘的功夫，已經離它很近了。 這回徐海清看得清清楚楚，它就像是鑲嵌在木星里的一塊白玉，在它的表面正有一團團像是蒸汽一樣的風暴掠過，但是卻沒有對它造成任何傷害。 它就靜靜的停在那里，有一種及其不真實的感覺，又有種讓人感受到宇宙偉力的感覺。 徐海清再次自問：“這到底是什么？” 近了，很近了，徐海清閉上眼，準備迎接沖擊。 劇烈的碰撞感沒有出現，當徐海清再睜開眼時，正置身于一個白色的世界里。 他無數次想象過這個家伙的內部結構，可是他沒有想到，內部什么也沒有。 是的，什么也沒有！ 這是一個大空泡！ 徐海清看到的白色，還是它邊緣的顏色！ 在空泡里，徐海清感受不到風暴，甚至感受不到自己身在木星。 周圍死一樣的安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徐海清感受到有微風從身邊吹過。 他趕緊檢查了一下，宇航服沒有任何損壞。 只是，明明什么也沒有，采礦管道卻偶爾會劇烈地震動，就好像撞上什么東西一樣。 “啊！” 一聲慘叫出現在通訊頻道中。 徐海清趕緊問：“怎么啦？” 比特回答道：“我沒事。” 是太空電梯里的小劉出事了！ 兩人抬頭向上看去，借著微弱的白光，可以看到太空電梯。 不過太遠了，光線又不好，看不清。 按理說太空電梯的保護措施是最好的，小劉怎么先出事了？ 正想到這里，徐海清突然感覺自己的左肩像是被重錘擊中，半個身子都疼得動彈不得。 他低頭看了看，宇航服絲毫未損。 嗚~呼~ 這次的嗚咽聲近在咫尺。 頻道里響起一段劇烈的雜音，吵得徐海清都有摘掉頭盔的沖動。 徐海清忍著劇痛向周圍查看，什么也沒有！ 什么也沒有？ 什么也沒有！ 可是剛才的聲音是怎么回事？就想好是某種野獸得手后的歡呼。 突然間，白光一閃而過，徐海清又感受到了劇烈的風暴，還有熟悉的黑暗，他差點就被暴風卷走。 肩膀的疼痛讓徐海清的一根胳膊根本用不上力氣，他呼叫了小劉半晌也沒有人回復，只好繼續往回爬。 可是喊了好幾次，比特卻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上前查看的時候，徐海清才發現他的宇航服里滿是血，腦袋以一種極詭異的姿勢，歪在頭盔里。 仔細一看，他的脖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撞斷了，看那血rou模糊的樣子，應該是被鈍物撞斷的，連叫一聲都沒來得及就死了。 可是，他的宇航服是完好的！ 現在不是調查這個的時候，徐海清把比特的尸體用繩索扣在身上，一點一點地往回爬。 用了六個多小時，就在徐海清快要虛脫的時候，終于回到了太空電梯里。 可是電梯的過渡艙已經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撞爛了，小劉的半個身子也被撞癟，尸體在過渡艙里飄蕩。 好在電梯上有一個巨大的傷痕，不然徐海清非瘋了不可。 簡單固定了一下兩個學生的尸體，徐海清開動電梯返航，謝天謝地，電梯還能正常運作。 在返程途中受傷頗重，又虛脫的徐海清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醫院里，可是他經歷的這次事故，卻被認定是太空電梯意外撞上了被木星捕獲的小行星。 幾乎每天都有小行星、隕石，墜入木星當中，碰巧撞到了太空電梯也是有可能的。 徐海清向很多人說過很多次自己的遭遇，都沒有人信，因為太空電梯上的各個探測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觀測資料。 他這才回想起來，在通訊頻道那陣劇烈的雜音后，通訊設備好像就壞掉了，只不過他的兩個學生當時已經死了，所以他當時沒有發現！ 一定是那聲近在咫尺的“嗚呼”，把所有的監測設備都破壞掉了。 而徐海清所說的空泡，在理論上是不可能存在的。 如今人類已經摸到了宇宙的天花板，不可能還有人類完全不理解的現象。 所以徐海清被認為是目睹兩個學生慘死后，精神出了問題，產生了幻覺，研究所便給他放了幾個月的假。 在沒人相信他的情況下，他便把自己的經歷發到了網上。 只是所有看到這個帖子的人，都認為徐海清是瘋了。 徐海清也不愿意繼續上網。 突然有一天，他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對方道：“你好，我是面壁者姜宇，我剛到朱庇特市就看到了你的帖子，并給你回復，可是你始終沒有聯系我，我便冒昧地聯系你了。” “面壁者？”徐海清一愣：“您有什么事么？” “我想了解一些你所說的那個空泡的情況，你在空泡里有沒有，嘶，有沒有感覺自己的視野突然變得寬廣了，甚至可以看清楚木星的內部結構了？” 徐海清沒明白姜宇指的是什么，不過還是回答道：“沒有，那里面空無一物，什么也沒有，可是我確確實實被什么東西撞傷了，宇航服卻沒什么損傷。” 便攜式電腦那頭沉默了幾秒才道：“我知道了，感謝你的回答。” 徐海清趕緊問：“面壁者，您認為空泡是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姜宇笑了笑：“面對宇宙，未知才是主色調。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竟然可以自大到認為知道宇宙的一切了？” 徐海清以為此事就這么結束了，可是過了一年多以后，面壁者姜宇發給他一段視頻，JY101制造出來的引力場吸引了徐海清的注意。 引力場內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什么也沒有？ 什么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