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們請一些人來進行各種實地測試改進，收集錯誤反饋后改進？”“是這個意思，光改進驅動以及優化是個很復雜的工作，我們不能把寶貴的研究力量用在漫無目的的碰運氣測試上面，很多問題只有經過時間的檢驗才會暴露出來。”趙新說的很有道理，光靠技術二組的測試條件很難完成各種條件下的測試，比系統版本不一樣，與某種常用軟件的功能沖突等等，在自行測試中由于環境單一是找不到的。不過要去找幾十幾百個人天天玩游戲用電腦也不太現實，而且樣本還是太小，最理想的辦法是投入市場，但現在還沒到時候，他還沒做好打專利官司的準備。至于oem廠商也需要足夠可靠，不過顯卡廠商海王星自己就能解決，移動端……神船、良心想、同彷等國產做移動端平臺的不少，但他都不放心，不如省下來的錢自己搞個筆記本品牌？不需要真的開大廠，能生產一批做測試，零售的時候作為高端賣幾臺就行。“這件事明天再討論，趙新，技術二組獨立出去叫什么你想過沒？”“呃，暫時還沒有，你是老板。”“我想了一個，不如就叫海王星微電子設備算了，你看怎么樣？”江誠想的這個名字純粹是隨便起的，畢竟同行的命名方式都差不多。趙新小聲重復了幾下這個名字，本來想點頭但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變得極為精彩。“怎么了，這個名字有什么問題？”“江總，您有沒有想過這個名字的英文翻譯。”“英文翻譯？”在江誠疑惑的目光中，趙新打開手機，將翻譯出來的譯文給他看。“unemicrodevices，沒問題……嗯？”江誠的聲音戛然而止，翻譯是挺標準的，但縮寫就……“nmd？”“nmd。”“……”江誠想象著以后可能發生的情景：a：“你買的什么牌子的顯卡？”b：“支持國貨，nmd。”a：“？qnmd”b：“就是nmd”a：“wdnmd”……不皮了，雖然以上純屬幻想，但nmd這個縮寫實在有些影響不好，pass。命名問題還是交給他們自己選擇吧。跳過命名問題，江誠說起了另一件事，這也是必須征求趙新的意見，那就是新公司的管理和擴張。“你對新公司有什么看法沒有，有沒有什么建議？”江誠私下里做了點功課，像這樣高技術高研發的企業不能用傳統的方式去管理，必須以研發為上，保持創新活力和凝聚性，提高歸屬感。要是哪個二五仔還當做是傳統企業吃里扒外，那可真是要吃大虧，泄密要嚴格防止不僅是安保問題，還要從根源上提高忠誠度。如果讓江誠自己來那八成就是請一名在國外半導體大廠干過的高管照搬制度，然后瘋狂加工資。他既不想圈錢跑路，也不開party或者喜歡壓榨員工，提升薪資對江誠來說沒有任何障礙。現在他手底下的企業工資福利在同行里都算不錯，而且作為老實人五險一金啥的該交都交，公私賬目分開，稅務局來了會計都能面不改色，每年評納稅先鋒的那種。但怎么說？搞研發的年輕人似乎最吃文化、制度什么的，單純給錢萬一讓他們精神空虛有點危險，人類歷史上有不少的間諜甚至只是單純為了追求刺激和一些奇怪的東西。而要讓人不亂想，要么讓它累成牛馬，要么就確實做點特別的事。趙新在瑛特爾工作過，問問他的意見或許很有用。“江總，我就是一個ic工程師，管理上我沒什么好的建議。”江誠看著他滿臉“繼續問我，我有好多想說”的表情，心里卻是有些理解。打工人總是會有些莫名的謙虛和內斂，不喜歡主動權喜歡被動做事。嘆了口氣，江誠做出嚴肅的樣子：“讓你說就說，你以后是高管，不能是單純的工程師。”趙新：“其實我覺得包括紅藍綠三家大廠在內的模式并不適用于我們，或許，或許我們想要的不是一個單純發高工資的企業。”江誠暗自吸一口涼氣，這叫沒有建議？這是要翻天啊，直接先否定三家大廠的模式，這膽子他都佩服。“那我們要學菊花廠？也可以。”江誠想到了國內的例子，他對分股份也不抵觸，畢竟菊花廠模式也是在職期間擁有，給予分紅權利，讓科研人員擺脫kpi，培養長期意識。而菊花廠的老大只保留不到百分之一的股份行使一票否決權，董事長也是輪值，極大保證了員工的活力和積極性，這也是他們能一直保持高度凝聚力和信念所在。江誠不想要自己手底下的企業全部變成依賴外星科技的瘸腿人士，這也是為什么要源源不斷地向彗星實驗室注資，而不是去解鎖更先進的電池技術，為的就是保持創新性和自研能力。而且他心里一直有些不安，畢竟晶體是打破宇宙屏障而來，那是不是說明制造它的霸主文明就在隔壁呢？如果有一天他所處的宇宙也卷入了那兩個宇宙的戰爭，晶體是否真的僅僅是給萌芽文明的寶藏呢？晶體里的技術當然要用，但不能全部依賴它；可以拿來開闊眼界加速自己的科研研發，但不要照搬，哪怕他的擔心很可能只是杞人憂天。學菊花廠模式也不是將公司拱手讓出，他又沒有極致的權力欲是那種什么都要管的變態。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從國外取經變成國內取經的時候，趙新卻話鋒一轉：“不是簡單的學菊花廠那樣高管輪值和員工持股，江總，我有個大膽的想法。”菊花廠的模式你都看不上？江誠突然感覺被動帶入了王多魚，馬上就要聽到什么離譜的東西，但還是試探著問道：“那，說出你大膽的想法？”“有么有這么一種可能，不需要管理層，或者說都是管理層。股權不重要，我們給所有人投票權，以集體的方式來管理公司，可以設置流動的董事會，董事會成員由員工集體決議產生，定期替換，當然公司行政管理人員是需要一定標準的。簡單的說就是把菊花廠的管理模式再徹底一點，滿足一定條件的員工可以有不同標準的投票權力，以集體的方式決定公司的研究方向和福利水平。”江誠聽完沉默了，這豈止是大膽的想法？簡直是大膽。這不就是打工人的終極訴求嗎？自己擁有決策權，在集體公司中實現理想，根據實際情況調整福利，確實挺美好的，只是……“這僅僅能適用于有一定水平的研究人員，必須要求參與的員工對公司了解，對公司有信心，還要有相當的知識水平，還要有大局觀……我明白了，你想要一個不受限制可以肆意發揮做研究的地方。”“是我們，技術二組的五百多名員工共同的想法。實際上就和現在差不多，江總，這半年多我們基本一致是這種狀態，所有決策都是大家一起討論的，小到辦公室綠植怎么布置，大到獎金分配，都可以集體商議。”江誠明白了，趙新雖然一直是技術二組的領頭人，但他本質上是個工程師而不是撈錢的高管，江誠只給他錢，人員是他自己招的肯定是看對眼同樣的工程師技術人員，都是話不多，有能力又沒有架子，簡單的說是單純但不傻。這些單純的家伙湊到了一塊，有江誠這個不插手內行的冤大頭拼命供血，他們就可以自己想怎么搞就怎么來，趙新更像是“老大”而不是“領導”，所以……技術二組應該叫兄弟會才對。這種有事商量著來，沒有勾心斗角狗屁倒灶的破事，所有人都是認真工作的環境江誠都有些羨慕了，沒想到陰差陽錯居然在這里實現了？如果正式一點，或許這種模式應該叫工程師專屬皿煮？難怪，估計就算是菊花廠也做不到如此的自由和舒適，不過這全部都建立在都是同類人的工程師、研究員的基礎上，而且不能太復雜人太多，新公司擴張后幾千甚至上萬名員工肯定沒法這樣做，所以趙新又提出流動董事會的設想。嘶~江誠覺得事情一下子復雜起來了，趙新的想法很好他也很贊同，不過這可能不是他們兩個人就能玩得轉的。“江總我只是提個意見，但如果……”見江誠遲遲不說話趙新還以為是不同意，急忙開口想要補救但被江誠制止了。“不，你說的很對，只是這件事比較復雜，你們先繼續完善gpu開發，這件事我要再想想。”趙新聽到的是“你先別胡思亂想，我來決定”，不過他也不是太失望，江誠的作風他也很了解，絕不是那種摳搜的老板。他也有些后悔自己欠考慮，太沖動了些。安慰了幾句頗有些不安的趙新，江誠看著已經快落下的太陽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彗星實驗室，想必王家岷還沒有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