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強(qiáng)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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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陽沒來由的心里一痛。 “鸮心鸝舌”的暗器不知從何處,也不知有多少,向著他與唐無襲來,暗器與暗器在半空中兀自碰撞,發(fā)出了悅耳的脆響。 他雖然左支右絀,略顯狼狽,但“鬼印決”的真氣卻遏制住了“鸮心鸝舌”那攝人心魄的聲音;他手中的“貪狼”也是這暗器天生的克星。 照理來說,就算“鸮心鸝舌”甚是可怕,一時半會到也不至于將他怎樣,況且還有一個唐無在他的身側(cè)。 可是,冷陽就是突然覺得心里甚是煩亂,就好似心中突然被人捅了一個窟窿,空蕩蕩的,甚是難受。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覺得——悲傷。 但冷陽也知道,在這“鸮心鸝舌”面前,是沒有時間與余力去胡思亂想的,念及此處,冷陽強(qiáng)行運(yùn)起了“鬼印決”,想要穩(wěn)住自己的心緒。 猛然間,游若絲的音容笑貌卻浮現(xiàn)在了自己的眼前——沒有師父的“鬼印決”,自己恐怕早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冷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自己的悲傷竟是來自于游若絲——師父與自己的分道揚(yáng)鑣,卻是不歡而散。 師父,你說你要去棄劍閣為南宮大哥討個說法,也不知你現(xiàn)在如何了? 唐無似乎察覺到了冷陽的異樣,半開玩笑般對冷陽說道:“冷少俠,若是這個時間思念情人,卻是再好不過了,到時被這’鸮心鸝舌’變成了魂魄,倒是可以瞬息千里了。” 冷陽被唐無的話驚了一驚,旋即嘿嘿一笑,道:“這’鸮心鸝舌’不過如此,我倒是覺得,還不如我的相好打我打的重。” 冷陽話里雖然戲謔,但卻立刻護(hù)住心神,心道這“鸮心鸝舌”果真名不虛傳,稍不留意便被他們影響了心智。 兩人正交談之時,“鸮心鸝舌”那似乎無盡般的暗器陡地消失不見了,暗器之間相互碰撞的悅耳之聲也寂靜一片,只是可以聽到似乎是飛蛾扇動翅膀的嗡嗡聲,但卻更加低沉,聽起來好不難受。 冷陽嘴上雖然瞧不起“鸮心鸝舌”,但卻也知道“鸮心鸝舌”的陣法武功變幻無窮,你以為暗器從右邊襲來,可到時候偏偏卻是從左側(cè);暗器在空中碰撞還可以變化角度,讓人防不勝防。 但,那些看起來不過是短暫的試探而已。 此時的“鸮心鸝舌”,就有如暴雨前的寧靜,空氣中似乎都充斥著潮濕、陰暗與煩悶,冷陽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一種異樣的、可怕的危險。 唐無的臉色不再那么好看了,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冷陽的身邊,低聲道:“現(xiàn)在開始,我們便是要各自顧各自了,只是記住一點(diǎn)……” 唐無頓了一頓,一字一句的說道:“絕對不要受傷。” 冷陽慎之又慎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也明白,唐門的可怕,就是在于這一點(diǎn)。 我只要擊中你一次,你便完了。 霎時間,“鸮心鸝舌”開始動了,那飛蛾扇動翅膀的聲音變得喧囂吵雜,伴隨著是有如飛蝗般遮天蔽日的暗器。 冷陽的“貪狼”顫了一顫,他的身形也隨之動了起來。 可他并沒有閃避那見血封喉的暗器,而是以極快的身法掠向了——一棵樹! 一棵看起來有些年歲,卻又有些枯萎的大樹。 冷陽在樹下停了下來,以那棵樹為盾,竟是擋下了不少的暗器,可冷陽腳步不停,蹲下身來,拉滿了“貪狼”。 莫非樹上有人? 冷陽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貪狼”本就算得上神兵利器,加上冷陽將“鬼印決”幾乎運(yùn)到了極致,“貪狼”發(fā)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響,聽起來甚是可怕。 猛然間,冷陽發(fā)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貪狼”的箭矢化作了一道血般的長矛,向著樹冠之處,有如雷霆般劈向了那棵老樹。 霎時間,那老樹發(fā)出了噼啪的聲響,血紅色的火光沖天而起,樹冠竟然變得焦黑一片,可仔細(xì)看去,樹上卻是空無一人。 “鸮心鸝舌”不在樹上。 冷陽的表情沒有變化向,因?yàn)殡m然樹上沒有任何人,可“鸮心鸝舌”的攻勢卻是緩了一緩。 就在這遲滯的一剎間,這棵老樹與唐無同時發(fā)生了變化。 老樹的中央緩緩裂開,整個老樹從上至下幾乎一分為二,只有深埋于地的根部尚未完全斷裂,從斷裂的老樹中,竟出現(xiàn)了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人被這血紅色的火光灼燒得幾乎焦黑一片,已然看不出模樣,老樹裂開后,這人便順著裂縫倒了下去。 冷陽微微一笑,看向了唐無。 “鸮心鸝舌”不過如此! 冷陽心想,若是錢二爺知道自己破了“鸮心鸝舌”,又會是如何的驚詫呢? 要是師父知道自己擊敗了唐門最兇最惡的“鸮心鸝舌”,又會如何驕傲呢? 要是唐玉兒知道自己這樣的英雄…… 可冷陽看到了唐無的表情,他的微笑轉(zhuǎn)瞬消失不見,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唐無正發(fā)狂般跑向自己,嘴里在大聲喊著什么,他那張看起來十分恬淡的臉,竟然恐懼的扭曲起來。 冷陽心底的恐懼滋生了起來,他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的異樣。 ——鸮心鸝舌怎會如此輕易的便被破掉? ——一個人又怎會瞬間便被燒成焦炭? 冷陽已然來不及細(xì)細(xì)思索,他用力把“貪狼”插在了地上,借著貪狼之勢,有如彈丸般向唐無那個方向射去。 與此同時,那個“人”也裂開了——或是爆炸開了。 那個似人的東西四分五裂,變成了無數(shù)個碎塊,夾雜著火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噴向了西面八方。 這個“人”,就是暗器。 而且還是暗器中最為可怕的一種,這個“人”便是由無數(shù)的唐門暗器拼接成的,這個東西的體內(nèi)又埋下了火藥,火藥產(chǎn)生的爆炸威力甚巨,一旦過于靠近,就算不被暗器擊中,也一定會有所損傷。 這就是“鸮心鸝舌”! 這就是防不勝防的唐門! 冷陽的去勢也是極快,但電光火石之間,那些暗器去勢更急,冷陽把心一橫,舉起那“貪狼”,將自己的身軀極速的旋轉(zhuǎn)了起來。 唐無也到了冷陽的身邊,他的雙手帶上了一副怪異的手套,雙手上下飛舞,守護(hù)在了兩人的身前。 彈指間,卻聽得金石交擊之聲不絕于耳,倒是那令人煩悶的聲音暫時停歇了,似乎這些“鸮心鸝舌”之人在耐心的等待著兩人的死亡。 爆炸產(chǎn)生的濃煙逐漸籠罩住了二人。 此時的“鸮心鸝舌”,仍在耐心的等待,殘忍的兇獸,總是會在殺死獵物前盡情的玩弄。 慢慢的,濃煙散去,冷陽與唐無的身影從那籠罩著的陰影中顯露了出來。 兩人的身子挺得筆直,兩人的目光仍很堅毅——兩人,至少還活著。 只是,冷陽的上身,嵌滿了數(shù)不盡的暗器,整個人都似乎“腫”了起來,若不是知道此時的情勢,看起來倒是頗為滑稽。 可現(xiàn)在又有誰能笑得出來呢? 唐無露出了一絲慘笑,看向冷陽道:“看來,今日你我倒是難逃一劫了。” 冷陽的雙目雖然赤紅,但面色卻蒼白如紙,他冷哼了一聲,似乎對唐無的話不以為意,傲然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冷陽話音未落,再次舉起手側(cè)的“貪狼”,運(yùn)起了真氣,卻見那些嵌在冷陽身上的暗器,居然被冷陽“逼”了出去! 那些暗器掉落在地,唐無好奇般看了過去,只見冷陽竟是用“貪狼”上的絲線緊緊纏住了周身,那些暗器卻沒有對冷陽造成分毫的傷害。 唐無哈哈一笑,拊掌道:“好,好,不愧是冷少俠!” 冷陽站在了唐無的身側(cè),道:“唐兄,今日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我二人,若能逃出生天,定要把酒言歡一番。” 兩人正說話間,那令人煩悶的聲音又開始逐漸的噪雜起來,這次的聲音中卻又似乎夾帶著一絲憤怒與急躁。 對殺不了這兩人的憤怒與急躁。 也許,按照他們原本的估計,此時的唐無與冷陽本應(yīng)是兩具尸體罷了,可這兩人卻偏偏好端端的站在這里。 唐無又是發(fā)出了一聲有氣無力的笑聲,卻突然以極快的手法一把拉住了冷陽的衣袖,冷陽只覺得手心一涼,似乎有一個橢圓狀的東西塞進(jìn)了自己的手中。 冷陽兀自詫異,卻見唐無以極細(xì)微的動作慢慢搖了搖頭,冷陽隨未明白唐無何意,但也知他不愿聲張,唐無壓低了聲音,道:“冷少俠,一會兒你不要管我,跑了就是。” 冷陽哼了一聲,道:“你當(dāng)我是什么人了……” 冷陽的話音未落,卻突然瞥見唐無的表情極是古怪,唐無的雙眼有意無意的看向他的雙腿。冷陽循著目光瞧去,不由得心里一涼。 唐無看起來雖然無恙,但若仔細(xì)看去,他的雙腿上卻中了一根小小的鋼針,只不過天色已晚,加之唐無穿的本就是深色的褲子,看起來不甚明顯而已。 這根鋼針看起來雖然很小,但是它卻是唐門的鋼針。 只要是唐門的暗器,就可能是要命的。 冷陽驚道:“你……”他知唐無為了救自己,竟是不顧己身的安危,一時也甚是感動。 唐無苦笑道:“我即便出不去了,不過,這個東西冷少俠一定要收好,有朝一日,也許還能扳倒唐影。” 唐無的聲音極低,想是怕“鸮心鸝舌”聽見,冷陽先是點(diǎn)頭應(yīng)允,卻也低聲嘆氣道:“這個事我先答應(yīng)了,只是,現(xiàn)在我怕是也沒比唐兄好上多少。” 唐無雙眉一挑,冷陽也是低頭看了看胸前,唐無細(xì)細(xì)打量,卻見冷陽纏繞在胸前的弓弦,早已斷裂了七七八八,想必是由于方才爆炸的沖擊造成的。 冷陽的身法隨快,但離那個暗器卻實(shí)在是太近了。 此時的冷陽,恐怕已經(jīng)受了甚是嚴(yán)重的內(nèi)傷,不過是因?yàn)椤肮碛Q”護(hù)體,這才沒有斃命。 此時的兩人,都不過是強(qiáng)弩之末罷了。 兩人相視一笑,冷陽率先問道:“唐兄,你……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唐無也不再遮掩,俯下身去,將那根鋼針拔了出來,放到了鼻子前嗅了一嗅,又掏出了一顆藥丸咽了下去,然后說道:“毒性倒不甚是厲害,只是需要時間解毒。我大概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吧。” 冷陽微微頷首,笑道:“我也如此。” 兩人知道,他們所受之傷絕非輕傷,若是可以突圍,那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這一炷香,便是他們二人能堅持的最后時間。 這兩人幾乎同時說出了一個“好”字,短短一天之內(nèi),兩人從素不相識到大打出手,又從大打出手到同仇敵愾,現(xiàn)在——已然是惺惺相惜了。 唐無的表情恢復(fù)了往初的慵懶,雙目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在那一瞬間,冷陽幾乎可以感受到唐無的殺氣。 這是冷陽第一次感受到唐無的殺氣。 不,應(yīng)該是恨意。 一股憤怒而又克制,陰冷、殘忍的殺氣。 而這殺氣一閃即逝,唐無像是一頭沉睡的猛獸,驀然醒來時舒展著周身的筋骨,他的四肢與身軀好似沒有骨頭一般有節(jié)奏的扭曲搖擺著。 唐無沉聲道:“現(xiàn)在,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