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另一個故事。

    堯言捋了捋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記憶后，做出了判斷。

    盧左，一個無業(yè)游民，游手好閑，住在一個距離城市不多遠(yuǎn)的小鎮(zhèn)上。

    堯言右手張開，兩枚烏鴉硬幣依然還在他的手里。

    再次握緊右手，堯言用右手拳頭撐著，翻身下床。

    那在記憶中明明是明明是才使用了了幾年的新床，在他下床時，帶起了吱呀吱呀的音聲，仿佛床內(nèi)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踏著與牧中恒的步鞋不一樣的人字拖，堯言在身體冒出的陌生而熟悉的感覺中，離開了床，直接走向房門。

    不過，就在來到門前時，他腳步頓了頓。

    在門旁邊，有個床頭柜一樣的小臺子，上面正放著一瓶水。

    拾起瓶子，堯言注視了片刻瓶中的水液，擰開瓶子，在口渴感中飲下了其中的水。

    像是在邊緣村鎮(zhèn)，那順著生銹管道入戶的水，在煮開后依然帶著的奇怪味道。

    放下瓶子，堯言用傳來痛感的左手摸了摸嘴唇，然后扯開了房門。

    房門之外，是個客廳。

    來到客廳，堯言看到的是一件件盧左熟悉的家具。

    桌椅已經(jīng)落滿了灰塵，但是，在桌子上，也擺著一本書。

    堯言微微瞇起眼睛，走到了桌前。

    書看上去并不特別，但也不算普通——淡藍(lán)色的封皮上，并沒有任何字跡。

    他翻開了書籍，書頁上浮現(xiàn)出了一道道文字：

    [我錯了，我們都錯了]

    [控制崩潰者，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

    [有了精神實體的他們，已經(jīng)不再是人類了，已經(jīng)是另一個物種了。]

    [控制試煉空間，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們?nèi)祟愖霾坏剑

    [除非，我們也......]

    [不，這不對，這是崩潰者的引誘！我的精神受到了影響！]

    [是的，崩潰者有精神影響的能力！]

    [我肯定是受到精神影響才會這么去想！]

    [前一個負(fù)責(zé)調(diào)整這個試煉空間的李赤，她會突然失蹤，也應(yīng)該和這個有關(guān)系。]

    [李赤應(yīng)該就在這個試煉空間的某個地方，她應(yīng)該是受到了精神影響......]

    [但是我能夠在受到影響前離開嗎？]

    [應(yīng)該是能的。]

    [我有信心。]

    [......]

    堯言看到這里，便抬起頭，向著屋子之外看了一眼。

    屋外，雖然沒有什么異常，但是.....

    堯言短暫猶豫之后，將視線再度轉(zhuǎn)向了桌上的書。

    書之后的內(nèi)容，就沒有關(guān)于試煉空間的了，而都是關(guān)于小鎮(zhèn)、社會環(huán)境各方面的描寫。

    與前端內(nèi)容相比，有強(qiáng)烈的突變感，仿佛毫不相干。

    但也正因為如此，堯言反而更加仔細(xì)地看了一遍。

    為什么？

    因為之前在另一本書上看到的內(nèi)容，讓他有了一個想法。

    而且，這本書上描述的東西.....

    比起日記之類的，倒不如說是心聲自述。

    再一次，他試圖撿起書，但是，在他撿起書的時候，仿佛地震一般，周圍的一切都震動了起來。

    這樣的情況，早有預(yù)料的堯言，立刻將書本放下。

    隨著書本落回桌面，他所感覺到的震動，也隨之消失。

    看著桌面上的書本，堯言扭頭轉(zhuǎn)身，離開了屋子。

    隨著他離開屋子，他看到了和這句身軀的記憶，和那書上描寫的內(nèi)容高度相似的光景。

    這本來是很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但是，轉(zhuǎn)換過視角，有過視角轉(zhuǎn)換之后，再看，這樣的光景，就已經(jīng)脫離了能夠用“正常”描述的范圍。

    不，是因為有了這個前提，有了這個懷疑，一切都變成了可以被懷疑的對象。

    循著記憶中的光景，堯言來到了門外。

    門外，是個院子。

    后院里，并沒有太多東西，貧瘠荒蕪的土地上，只有用碎裂的空心磚圍起的“柵欄”作為與鄰居家的邊線。

    堯言左右看了看，走向了門旁左側(cè)的窗下的位置。

    伸出手，堯言彎腰將“地面”拽起。

    是個地窖。

    堯言看了一眼黑暗陰森的地窖，返回了屋子里，取出了一個手電筒，進(jìn)入了地窖之中。

    陰暗的地窖中，散發(fā)著強(qiáng)烈的氣味。

    是腌制品的味道。

    短暫停頓后，堯言直接朝著一個地窖小隔間的位置走去，停在了小隔間的門前。

    沒有猶豫，堯言直接拽開了小隔間的房門。

    幾乎是剎那，熟悉的黑白色，再次籠罩了他。

    隨著黑白色籠罩了身軀，堯言再一次見到了那熟悉的光景。

    地下監(jiān)牢。

    在他左側(cè)，是巨蛇一般的干癟怪物。

    在他右側(cè)，是球形的怪物。

    這兩個監(jiān)牢中的怪物，讓他大致確定了這里就是他所熟悉的那個監(jiān)牢。

    為什么.....

    很快，之前的那個想法，浮現(xiàn)出來。

    這個試煉空間，并不是單一的空間。

    又或者說.....

    堯言邁開步伐，視線向著一個個監(jiān)牢掃去，確認(rèn)自己的想法。

    而每一個映入他眼簾的怪物，都讓他再度確認(rèn)了那個想法。

    “這個監(jiān)牢，才是這個試煉空間的主體。”

    堯言一邊走著，一邊自言自語般出聲道：

    “我之前經(jīng)歷的，無論是牧中恒，還是盧左，都是‘衍生’的空間。”

    “那么，是什么東西讓這些空間衍生出來的呢？”

    一邊說著，他一邊走著，最后，來到了拐角處。

    他抬起頭，看向由掛在監(jiān)牢天花板垂下的繩索。

    原本掉在拐角處上方的“海琴”，此時此刻，已經(jīng)不見了。

    但是，堯言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地出聲問道：

    “能告訴我嗎？你是這個試煉空間的主體觀念，還是外來的收容者、污染體？”

    也正是這一刻，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哦？告訴你又有什么用？你能幫助我離開這個試煉空間嗎？”

    隨著話語聲響起，腳步聲隨之顯現(xiàn)。

    堯言轉(zhuǎn)過身，赫然看見了一個扭曲的怪物。

    那是由一張張臉拼合成的怪物。

    非人類的臉、人類的臉，都有。

    而在其中的人臉，有....

    海琴、于晴、于雨、姜景。

    他熟悉的一張張人臉，都在那怪物的身上。

    看著這番景象，堯言沒有絲毫情緒變化，只是道：

    “這就是你的目的？這就是你刻意讓我看到關(guān)于試煉空間形成原因和破解方法的理由？”

    “這不是廢話嗎？”

    無數(shù)張怪臉拼合出的怪物，那一張張臉皮同時直勾勾的盯著他：

    “思念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