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張卡牌融合在一起的想法，怎么得到的？”

    “我有很多想法，自己都不知道從哪里來的。”

    李園快速地回答，絕對不能說是得到了過去世的記憶，因為圣庭對自己的認知，就只停留在未來至尊這一步，至于宇宙牢和瘋人院，那是超越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部歷史。

    圣皇沒說話，顯然也沒相信。

    面具后面的眼神盯著李園看。

    兩人無聲對視。

    隔著屏幕并不能感受到圣皇真實的氣息，但是他好像站在陽光下面的云層里，背景是金碧輝煌，卻在身前留下了深沉的暗影。

    像黃昏時分的宮殿，在宏大的背景前面，是靜默的肅殺與陰沉。

    “圣皇如果感興趣，不妨探查一下我的記憶？作為D星的統治者，您有這個權力，而我也會全身心配合。”

    李園重點強調了全身心三個字。

    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最重要的，如果圣皇想那么做，李園現在也攔不住，而且像圣皇這樣的上位者，一般來說，都不會被別人帶節奏。

    但還是有些緊張。

    萬一圣皇忍不住，酷嚓一下給自己來個攝魂大法什么的，天知道水面之下的深層意識會做出怎樣狂暴的反應。

    那樣的話，自己就算能擺脫今天的危機，以后也都要處在圣庭的全面圍剿之下，成為喪家之犬，解放D星的大計劃就會被全盤打亂。

    緊張等待的時間一秒秒過去，李園的身上都開始冒汗了。

    “逝去之神，”

    圣皇眼睛眨了眨，說出了一個很接近于真相的答案，“散落在時空中的記憶碎片，跟隨著這一世的意識覺醒，成為不可預知的靈感來源。”

    李園松了口氣。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沒辦法反駁。

    “關于本皇的事情，你能記得多少？”

    圣皇緊接著提出了下一個問題，李園的心又提了起來。

    身為主神，圣皇一下子就把握到了整件事情的關鍵。

    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自己對圣皇也缺少最基本的記憶，這是為什么？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自己崛起成為至尊之前，或者是強大到足以引起圣皇注意之前，圣皇……死了。

    怎么死的不清楚，但是在成為至尊之后的記憶里，圣皇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這一次，帶著過去世的記憶回歸，等若強行扭曲了時間線，才會與圣皇在當下的時空產生交集。

    因為你死了？

    關鍵他死了以后，掌權的人是……，這事兒要是現在捅出去，自己還能活嗎？

    “世界的發展有無數種可能，我只能說，我們不在一條時間線上。”

    哦.......

    圣皇好像察覺到了什么，或者說，在決定來見李園之前，他就把握到了事態發展變化的可能性。

    具體怎么知道的，主神當然有別人難以臆測的天賦和技能。

    世界跟著陷入了沉默。

    等到喧囂聲再次響起的時候，李園發現自己來到了海面上。

    狂風怒吼，海浪翻騰，陰沉的天空把海水都映成了灰黑色，無盡的浪濤從遠處堆疊而起，洶涌著向李園撲來，等到了跟前的時候，已經有了近百米高。

    這樣大的浪頭砸下來，李園毫不懷疑，就算是有著神之基本格的物理抗性，自己也會被拍得粉身碎骨。

    精神一瞬恍惚，圣皇聳立在云頭，投下了深深凝視的目光。

    有一股力量，奔騰著從李園的身體里涌出，把時間短暫定住了一秒，或者更短。

    這是心理上的時間概念，只來得及轉動一個念頭——

    圣皇是要殺死自己，還是要制造一瞬間的心理破綻，侵入到自己的思想中來？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絕不能接受！

    “我找到了破解束縛金牌的方法！牌局還沒有結束，我要求在牌局上正式對決！”

    李園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吶喊，在那短短的片刻時間，意識海狂浪翻涌，比之外界的狂濤怒瀾也毫不遜色。

    而且就是這一刻的靈光閃現，李園是真的絕處逢生，想到了破解“束縛”的辦法。

    爆裂的閃光在半空中交迸。

    圣皇入侵的神念，顯現出多足巨蟲的形態，蜿蜒而下但是被李園龐大的精神力阻撓，二者在空中碰撞，發出了讓人牙酸的聲響。

    好像金屬劃過玻璃。

    巨力沖擊，李園的精神力像玻璃幕墻轟然碎散，半空中都是碎片，無數畫面升騰而起。

    但是有一道意識，在巨力的沖擊下堅持了下來，

    “牌局還沒結束……正式對決……”

    因為懸停的牌局象征著未定的結果和進行到一半的契約，這樣的因素對身在牌局的圣皇也同樣成為一種牽制，既然“束縛”的力量還在生效，要打破契約，圣皇要撕掉自己一張牌。

    所以在這一刻，“束縛”卡牌的力量，反而成為了李園的一層守護。

    滔天的巨浪砸落，李園的身邊，卻升起了一層層的光幕，阻擋著浪濤的靠近。

    漫天的水花碎散，李園已經完全看不到，也感知不到外邊的景象，但聲音卻清晰地傳了出來，

    “存在能否定自身嗎？就像你無法撤回已出手的一張牌，如果結局已經注定，那殺了我又能改變什么？”

    “假如結局可以被改變，你殺我又有什么意義？”

    這是一個十分荒謬的邏輯命題，慌亂之中李園也是辭不達意。

    但是要傳達的思想已經是不言而喻。

    圣皇的思維瞬間短路，陷入一個存在能不能否定自身的死循環。

    空中的多足巨蟲跟著消散，護體光罩破碎，李園被潑了一身的海水。

    所幸，就還活著。

    圣皇的思維被打散，這一次攻擊并沒能破開“束縛”的力量，兩個人再度陷入僵持。

    圣皇在琢磨李園說的話，而李園在努力思考脫身的辦法。

    截至目前為止，圣皇并沒有顯示出身為主神的威能，作為一個神話體系的頂點，統領眾神的存在，他的本體可能會伴隨著無際的光焰，以及各種無法想象的威能。

    像希臘神話中所說，忒拜公主塞墨勒，被宙斯現身時帶來的雷電劈死，其實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以一個凡人的面目現身，并沒有展現全部的威能，所以他其實并沒有全力出手的意思？

    還是說，他的本體還不能降臨于現實世界中？

    李園現在要賭的，是圣皇想要殺死自己的決心到底有多強烈。

    如果非殺不可，就算不是本體降臨，那李園也要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但如果還有回旋的余地，不知道自己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說出來！”

    圣皇的聲音轟隆隆宛如雷鳴，帶動了海嘯一樣的劇烈動蕩，一個又一個浪頭拍過來，李園都要被砸暈了。

    “說出來，你所知道的秘密！在未來，執掌圣庭的人到底是誰？”

    啊，終于問到關鍵點了嗎？

    執掌圣庭的人，也是圣皇死亡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人跟殺人兇手劃等號。

    但是要說嗎？

    說了的話，自己會不會死得更快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