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看著沖來的眾人,嬴政神色無喜無悲,伸出大手,向前一揮。 黑暗之中,一個帶著風哨聲的箭矢響起。 那個跑的最快,距離嬴政僅有三米之遙的逆賊直接倒在了大雨之中。 九名黑影從御帳上空直接跳了下來,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嬴政的前方。 九人一字排開,手中各拿著一柄帶鉤狀的利器。 他們身上穿著紅色戰(zhàn)袍,上面繡著一桿染血戰(zhàn)旗,屹立云巔,隨風飄蕩。 面部帶著暗金色面具,每張面具形狀各不相同,但無一不是兇神惡煞的兇獸,張牙舞爪,給人一種猙獰之感。 眉心之處的暗金色面具,烙印著一個古老的文字。 戮…… 一眾亂軍的攻勢瞬間戛然而止,目光戒備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九人。 “殺……” 嬴政口中冷冷蹦出一個大字。 聽到這個聲音,九人宛如一只只復蘇的噬人野獸,面具下的雙眸,露出嗜血之芒。 然后直接毫無畏懼的沖向了數百亂軍,他們一招一式都歹毒無比,招招要害,每一次出手都代表著死神的呼喚,帶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每個死去的亂軍,臉色都帶著極盡的痛苦與猙獰,顯然臨死之前被巨大的痛苦所折磨著。 九人的武器上的彎鉤,每一擊不但會帶走敵人的生命,還有血rou橫飛,拋灑夜空。 不過片刻功夫,九人便如同狼入羊群,擊殺上百亂軍。 余下亂軍則是節(jié)節(jié)敗退,一個個神色惶恐,看著九人宛如看著一只只來自九幽的怪物一般。 “哈哈哈!” “殺,我殺了他了。” 混戰(zhàn)之中,一名亂軍士兵將手中的利劍插入了一名暗衛(wèi)的小腹之中。 可還沒等他高興完,一道寒芒閃過,他的頭顱便高高飛起,直接送掉了小命。 這名受傷的暗衛(wèi),只是身形微微一頓,好像根本不知疼痛一般,直接斬斷了插入腹中的利劍,然后便繼續(xù)沖入了前方的亂軍之中,繼續(xù)殺戮無邊。 “他們不是人,怪物,一群不可戰(zhàn)勝的怪物,跑啊!” “根本殺不死,也不知疼痛,該死,快逃。” 很快數百亂軍便被擊殺過半,剩下的人,直接便崩潰了。 眾人皆以心驚膽寒,毫無戰(zhàn)意,被內心的恐懼所支配。 兵敗如山倒,再也無法維持陣型,直接作鳥獸散,向四周的黑暗之中逃竄。 張善帶著山鬼等二十位弟兄,原本與三名暗衛(wèi)纏斗在一起,雖然處于下風,不斷被壓制,不時有人倒了下去。 可勉強還能維持下去,一時半會還不至于招架不住,可沒想到那數百人竟然如此廢物,連六名暗衛(wèi)都無法對付,直接被嚇破了膽子,一哄而散了。 進而導致其它暗衛(wèi)殺了過來,張善這邊的局勢頓時一面倒的傾斜。 混戰(zhàn)之中,山鬼被一名暗衛(wèi)直接削去了首級。 其他人全都慘死當場,死狀極其恐怖。 張善再也無法招架,握劍的右手,被直接削掉。 看著那道寒芒射向了自己,張善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心中并不害怕,只是有些遺憾,多年籌謀的復國大業(yè),終將煙消云散了?。?/br> “且留他一命?!?/br> 嬴政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名暗衛(wèi)當即收起了利刃,然后縱身一躍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前去追殺潰散的亂軍。 “為何不殺我?” 張善語氣頹廢,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嬴政問道。 可嬴政并沒有回答他,而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道:“別讓他死了?!?/br> 說完,便轉身回到了御帳之中。 張善先是一陣錯愕,隨后就露出一絲苦笑。 看來這位始皇帝并不想讓自己死的太容易,是想用自己引出子房嗎? 可惜,要失望了??! 對于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他是不會蠢到明知是陷阱,還會前來枉送性命。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愚蠢不智。 天蒙蒙亮,將黑暗慢慢驅離,天地之間迎來了曙光。 大戰(zhàn)也落下了帷幕,遍地尸骨似乎在述說著雨夜的慘烈大戰(zhàn)。 似乎蒼天眷顧,無情的大雨也漸漸停歇,旭日從楚山的東方冉冉升起,光照大地。 沅水河堤經過秦軍將士不斷的加固,總算扛住了洪水沖擊,奔騰不息的朝著大江流去。 “陛下,臣幸不辱命,保住了沅水大堤,全殲黔中亂賊?!?/br> 李信連濕漉漉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急匆匆的來到了御帳,對著嬴政拱手一拜道。 “傷亡如何?” 嬴政笑了笑,看向李信問道。 “回陛下,殲敵一萬二千余人,俘虜八千余眾?!?/br> “我軍戰(zhàn)死三千余人,傷者萬余人?!?/br> “乃大捷也?!?/br> 李信神色興奮不已的如實匯報道。 捷個屁,嬴政心中罵罵咧咧一番。 帝國培養(yǎng)一名優(yōu)秀的騎兵容易嗎? 這一戰(zhàn)就死了三千多? 再加上重傷不治,殘疾減員,至少五千人沒了啊! 一戰(zhàn)就讓朕的鐵騎軍團減員十分之一,再折騰幾下,帝國的家底都被你敗光了。 打一群烏合之眾,打成這幅德行,你還有臉跟朕說大捷? 嬴政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騎兵可是花費最多,培養(yǎng)時間最久的兵種。 每一個騎兵都是帝國的寶貝啊! 你個敗家子,混賬東西…… “大將軍威武,秦軍威武。” “此戰(zhàn)雖大勝,可帝國鐵騎也付出了沉痛的代價?!?/br> “大將軍渾身是傷,依朕看,還是回咸陽靜養(yǎng)一段時日吧!” 嬴政心中罵罵咧咧,嘴上卻贊賞道。 “陛下,臣戎馬半生,這點小傷算的了什么?” “不礙事!” “不信陛下看看,臣可是活蹦亂跳。” 李信為了證明自己沒事,還蹦蹦跳跳幾下,以證明自己生龍活虎,根本不需要養(yǎng)傷。 “哦!” “那就是朕看錯了,哎!” “真是歲月不饒人,朕的眼睛不好使了?!?/br> 嬴政看了一眼李信,感慨道。 額! 李信當場愣住了,陛下哪能錯??? 臥槽! 陛下這是明獎暗諷自己呢? 他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陛下的話,顯然是再說,什么狗屁大勝,讓帝國鐵騎損失慘重。 朕打死你的心都有了,可為了向天下人有一個交代。 才會說出那份冠冕堂皇之言,根本不是贊賞自己,而是向天下人說的話。 看來自己這政治覺悟還是有點低啊! 看了一眼一旁低頭輕笑的符璽令事黎晰,李信有些無地自容。 瞧瞧人家這覺悟,再看看自己,顯然是小辣雞??! “臣有罪,請陛下降罪?!?/br> 李信立刻秒慫,心中不安的嘀咕著,這次捅了這么大的簍子,回咸陽之后,陛下還會讓自己領兵嗎? 欲哭無淚??! 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這都叫什么事? 真是倒霉催的孩子,最可憐?。?/br> 遠在千里之外的崤山以東,也發(fā)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山東六國貴胄,幾乎被突如其來的秦兵給一網打盡。 被滅門者不計其數,夷族者更是比比皆是。 數萬人頭滾滾,幾十萬人被流放邊疆苦塞之地。 一時間山東六國故地人人自危,在秦軍鐵血手腕之下,瑟瑟發(fā)抖。 天下震動,舉世嘩然…… 不少膽子大的士人到處抨擊秦庭殘暴,濫殺無辜,荼毒天下蒼生之言,喧囂甚上。 但很快這些人皆被官兵抓了起來,嚴刑審問,最終以抽絲剝繭的手段,牽連者眾。 許多儒生受到株連,被緝拿問罪,數千人被無情坑殺活埋。 就連朝中諸博士儒生亦有半數受牽連,伏法天下,人人慎言,深恐罪及自身。 可也并非所有人都敢怒而不敢言,薊縣暴動,大澤鄉(xiāng)出了一位義軍領袖陳勝。 向這個天下發(fā)出世間最強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號召那些不想做咸魚,有著王侯將相之志的勇士們,勇敢反抗暴政。 只要團結一致,舍得一身剮,敢把日月?lián)Q新天。 一時間,大批劫后余生的六國余孽紛紛響應號召,還有許多不甘平庸,想要咸魚翻身的普通人紛紛加入。 短短幾日,義軍便從百余人,壯大至萬余人。 先克大澤鄉(xiāng),再破薊縣,自號大張楚國。 可惜,風光無限的張楚政權,還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就被二十萬秦軍包了餃子。 兵臨薊城,一日不到,薊城告破,大張楚國猝…… 上萬義軍皆被梟首示眾,以懾天下。 而平定黔中之亂后,始皇帝御駕并未班師回朝,而是展開了西巡之路。 浩浩蕩蕩的隊伍由黔中馳道入巴蜀五尺道,轉經邛都郡,巡視白馬關,于隴西郡召開了盛大無比的演兵儀式。 昭告天下,廣邀四海鄰邦,共襄大秦盛世。 無論是北方的東胡,匈奴,月氏,還是西垂的西南夷諸部,都收到了來自大秦的邀約。 甚至那些遠在幾千里外的小國番邦聽聞,都遣使入秦,想要以觀東方強國之威。 三個月后的隴西演兵,舉國矚目,天下風云聚會。 帝國三大精銳軍團皆收到了調令,齊聚隴西。 無論是北方的鎮(zhèn)北軍,還是隴西的關中軍,百越的征南軍,亦或是帝國鐵騎軍,皆要派出最精銳的勁旅參加。 隴西行宮之中…… “臣劉季拜見陛下。” “自出使月氏,臣就以為此生再無福分侍奉陛下左右?!?/br> “沒想到卑臣命賤,上蒼尤憐,欲讓卑臣繼續(xù)侍奉陛下左右??!” 劉季一路小跑進了隴西行宮,看著王座上的陛下,哭的那叫一個悲壯凄慘。 “咦!” “這不是劉愛卿嗎?” “朕也實在沒想到愛卿如此命大,竟然還能平安歸國,實在可喜可賀也?!?/br> 嬴政看著裝模作樣的劉季,莞爾一笑,聲音充滿了調侃道。 額!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非要卑臣死在月氏,您才開心嗎? 我劉季的命真苦啊! 遇到這么不靠譜的陛下,誰能給老劉評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