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 憤怒是魔鬼
狂雷暴動,電蛇游走。 綠衣谷主再也沒了淡然出塵,老眼通紅直欲吃人,道氣不要命的噴灑。 鏘! 一張劍形,半米長,密布無數(shù)雷電的紫色符箓從袖中飛出,發(fā)出霹靂炸響之聲混雜清亮的劍鳴之音。 噼里啪啦~ 其后,是數(shù)十張巴掌大的小型雷符圍繞劍雷符轉(zhuǎn)動,爆發(fā)出的閃電將整個焚香廣場都化作了雷霆海洋。 咔嚓! 下一瞬間。 如九天驚雷滾動炸響。 一張張雷符化作閃電洗地,全方位打擊。 巨型劍雷符爆發(fā)的雷光電孤最為閃耀刺目! 雷龍一般,在綠衣谷主神識cao控之下,像是裝了定位系統(tǒng)死死咬在左閃右躲的吳天良身后。 噼啪! 面對大范圍無差別的雷電打擊。 吳天良哪怕是狂暴之后動態(tài)視覺又有了強化,幾次閃避過后,仍舊是被一道雷電擊中。 頓時。 他半邊身子都焦黑一片,猩紅的爛rou混雜血液炸起,鉆心的疼痛讓他一口鋼牙差點咬碎。 心神一個不穩(wěn)。 腰間又被巨大雷劍劃過,深可見骨,爆發(fā)的雷霆徹底讓他整個身子化作了焦糊狀態(tài)。 差距很大! 綠衣谷主可以失誤很多次。 他最多只能失誤兩次! 但。 他沒有怒罵,也沒有嘶吼。 狂暴之后,痛覺弱化,生體組織各項指標提升,氣血澎湃,治愈能力提升,只要不是擊穿他的腦袋心臟,都不會立馬死去。 他牙齦咬出了血,忍著哪怕是弱化過后依舊痛不欲生的神經(jīng)生理反應(yīng)。 血紅的目光始終鎖定在綠衣谷主的護體罡氣之上,閃轉(zhuǎn)騰挪等待著機會。 憤怒會讓人失去理智。 會讓人疏忽大意,不計代價。 吳天良之所以先行斬殺離媚兒,和兩個綠衣谷弟子。 其一是為了清場。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為了讓綠衣谷主憤怒,發(fā)狂,喪失理智,不計代價的消耗道氣! 事實證明。 他賭對了。 離媚兒在綠衣谷主心中似乎有著特殊地位,剛香消玉殞,立馬讓綠衣谷主開始了癲狂,不計代價的攻擊。 這就是吳天良的機會! 噼啪! 肆虐焚香廣場的雷電似乎無處不在,用之不竭,好幾次吳天良天靈蓋都差點被掀飛。 但再次強化過后的動態(tài)視覺和身體素質(zhì)也相當給力。 綠衣谷主的雷電狂潮終究不是真正的洗地攻擊。 有空隙,有騰挪的空間,讓他每時每刻都在體驗著死里逃生的驚魂刺激。 見久攻不下。 綠衣谷主理智也有了從憤怒中回歸的趨勢。 他望著場中明明已經(jīng)渾身焦黑如碳,皮開rou綻,血流不止,卻依舊頑強蹦彈如小強的吳天良,額頭漸漸冒出了冷汗。 為什么不跑? 這么巨大的差距,為什么不跑? 一個疑問從無盡憤怒中掙扎出來。 下一刻。 綠衣谷主瞳孔驟然收縮。 因為。 他的丹田內(nèi)。 道氣不多了。 護體罡氣已經(jīng)稀薄到了危險的程度。 咚! 但就在他反應(yīng)過來的瞬間。 焚香廣場猛然一震。 比驚雷還要響的蹬地聲炸響。 魔鬼筋rou人一般的吳天良如同潛伏等待多時的猛虎,抓住機會,化作比閃電更快的黑影在綠衣谷主驚悚的目光中一點點放大。 時間仿佛一下子變得緩慢。 滿場亂竄的狂雷閃電之中。 半空。 焦黑的魁梧身軀遮蔽陰暗天穹,手中刀鋒斬破氣流,以開天辟地之勢下斬。 空氣嗚咽。 那漆黑面容上正露出猙獰如惡鬼的笑容。 那深可見骨的焦黑傷口。 那不停滴落的鮮血。 一切都無比的清晰。 尤其是那口異常潔白的牙齒。 晃得綠衣谷主有些失神。 最后時刻。 他明悟了一個道理。 想出世,先入世。 潛心修煉,不問世事。 又怎么能知道紅塵滾滾,人心詭譎。 更何況。 他面對的是一個心黑手辣,動不動敢以命搏命的老江湖。 他,被套路了…… 鐺! 閃魂刀碰撞護體罡氣。 微弱的電弧乍現(xiàn)。 微弱的阻攔。 隨后。 嗤啦—— 從頭到胯,完美分割。 叮叮當當~ 瓶瓶罐罐混雜著血rou內(nèi)臟落地。 噗通! 焦黑魁梧身影砸在地上。 已經(jīng)看不清面容的吳天良落地之后猛然嘔出一大口黑血,顯然內(nèi)臟在雷霆之下早已經(jīng)遭受了慘重打擊。 狂暴的反噬。 雷法的侵蝕打擊。 讓他從上到下,每一寸肌rou,每一根神經(jīng),骨rou,大腦都生疼的像是要裂開一般,恨不得閉上眼永遠沉睡,遠離痛苦。 但他不敢閉眼。 一閉眼說不定就和世界說拜拜了。 他還沒活夠。 還沒好好看看這已經(jīng)越來越精彩的世界! 拼著最后一絲力氣。 他咬著牙,掙扎著在綠衣谷主掉落的瓶瓶罐罐中一把抓住了熟悉的瓶子。 生命精元! 這就是他的后路。 成功之后才有的退路。 “真是個瘋子……” 神殿中。 盧雄呆滯的望著焚香廣場。 望著那一刀劈殺綠衣谷主,又掙扎著在敵人尸體上尋找著救命之物的焦黑身影。 恍惚間。 他似乎看到了一尊陰影遮蔽六合天地的亂世巨頭正在黑暗中緩緩?fù)χ奔沽海瑥堥_血盆大口。 “哥!!” “狗哥!” 帶著哭腔的驚慌之音響起。 陳勇等人從城隍廟外藏身的建筑中跑了出來。 七手八腳,連忙抹著眼淚攙扶起吳天良一股腦喂了瓶內(nèi)剩下的兩團生命精元。 兩生命精元入體。 吳天良頓時感覺身體暖了起來,眼神也漸漸清明,大腦不在痛不欲生,渾身上下都麻癢難耐。 幾分鐘后。 “呼——” 吳天良打了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長舒一口氣站起身,抖落了一地焦黑的死皮死rou。 新生的皮rou溫潤厚實,好像從沒受過傷一樣,直接滿血復(fù)活,精氣神飽滿,再開一次狂暴都沒問題。 “別哭了,看看那幾個死鬼身上有沒有生命精元。” 見陳勇等人還在抹眼淚。 吳天良心中雖暖,還是催促了一聲。 大腦清醒之時。 一股極致森寒的惡念從西城區(qū)襲來,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立馬想到。 肯定是那二代尸王已經(jīng)完全蛻變了。 再待下去。 那就真的要死透了。 “你這……浪費雞哥感情。” 趙建基看著生龍活虎的吳天良,臉皮抽了抽,感覺眼淚白流了。 但眾人也知道事情嚴重性。 連忙打掃狼藉戰(zhàn)場,準備跑路。 吳天良也沒閑著,看到神殿中的盧雄等人,連忙跑到離媚兒香氣四溢的無頭尸體上搜尋。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啊。” 遺憾的捏了一把。 吳天良拿起搜出的一瓶生命精元,光著屁股跑進了城隍廟神殿之中。 生命精元入體。 盧雄四人也很快恢復(fù)了過來,看向吳天良的目光很是復(fù)雜。 作為鎮(zhèn)夜使。 本應(yīng)該庇佑黎民蒼生,免受苦難。 今日卻反了過來。 還憑白受了救命大恩。 一時間,他們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慚愧,想報答,卻又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實際好處,很是尷尬。 “爺,只找到一瓶生命精元,幾瓶毒藥,毒蟲之類的已經(jīng)宰殺了,還有就是這些符箓。” 氣氛尷尬之時。 方琴等人拿著瓶瓶罐罐,還有一堆符箓走了進來。 吳天良第一時間拿過一張像是棉布材料的紫色雷符,仔細擺弄查看。 “干,一群死窮鬼!白費老子這么大力氣。” 最后。 吳天良又膩歪的撇了撇嘴。 這些符箓。 似乎只有煉氣士的道氣才能摧動。 在他們手中,真就是白紙一張,上面的符文都看不懂,一點用沒有,頂多擦屁股軟和些。 “煉氣士的符箓本質(zhì)沒什么奇異,是因為灌入了道氣和各門各派的秘法才有威能,在破繭者手中發(fā)揮不出效果。” 盧雄見多識廣,也解釋了一句。 “神經(jīng)病才去煉什么道法。” 吳天良搖搖頭,嫌棄的將符箓都扔了,隨后接過小刑穎從場中一個死鬼身上拔下來道袍套在了身上。 現(xiàn)在在他心中。 煉氣士就是反人類邪道份子,得而誅之,提不起一絲好感,自然不會心理變態(tài)去好奇煉氣士修的是什么道法。 將一瓶生命精元收好。 其他什么毒藥之類的害人玩意,不會用,也沒個標簽,帶著占地方,他也沒要。 最后。 吳天良望了望臉色復(fù)雜的盧雄他們笑道:“不用想太多,我會回來的本意并不是為了你們,只是想斬草除根罷了。 順手救下你們,也僅僅是因為我這人從小隊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有一份尊敬。 再加上,你們鎮(zhèn)壓了水云縣尸禍,給了我們半年的安穩(wěn)生活,今日也算還了恩情。” 善惡恩怨分明。 這就是他吳天良的做人原則。 “不一樣的。” 盧雄卻搖了搖頭道:“不管怎么說你都救了我們一命,這份恩情,盧某會銘記于心的,他日若有機會,必定償還。” “隨便你吧。” 吳天良擺擺手,渾不在意,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如果盧雄他們是普通軍人,他或許會嘗試拉攏一番。 但偏偏盧雄他們是對大夏皇室鞠躬盡瘁的死忠份子,就算他有三寸不爛之舌,也不可能策反一個皇城總司的鎮(zhèn)夜使。 至于報恩。 這個他沒放在心上,出了明古縣,天涯各一方,以后能不能碰到都是個問題。 “吳兄弟,等等。” 但就在這時,盧雄卻叫住了吳天良,問道:“不知你們出了明古縣后有什么打算,去處不遠的話,我們可以用白鴿送你們一程。” 有什么打算? 聞言,吳天良愣了愣。 陳勇,趙建基他們也是一臉期待加茫然的看著吳天良。 他們知道吳天良想干大事。 但對吳天良今后的計劃卻一無所知,對未來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下一站會是在哪里。 沉默片刻。 吳天良咧了咧嘴,眸中帶著幾分追憶,吐出三個字:“黑水鎮(zhèn)!” 黑水鎮(zhèn)。 他這一世的人生起點,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從落魄乞丐到地頭閻王,風(fēng)風(fēng)雨雨,恩恩怨怨寄托太多無法割舍的情感。 更重要的是。 那里還有一群非常“可愛”的老伙計。 想扛旗稱雄。 那群老伙計會是不錯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