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粉
“我去,這里哪像是,現代化脫貧村莊?。》置魇墙夥徘皢??”張警官滿腹狐疑的看著兩旁老舊的草屋。 “就是嘛,我也以為,這個村是多么的漂亮呢!”一名警員啼笑皆非的說道:“村口,搞的倒是豪華,還豎著優秀脫貧村莊的牌子!” “就是嘛!”另一名警員也優柔寡斷的笑著:“村口的公共廁所,墻磚連蒼蠅都叮不住,而且滿是桂花香,都比人家的蛋糕房都香!” “你話說的有點過!”張警官傻傻的笑了兩聲:“你們有沒有聽過掩耳盜鈴的故事?” 那幾名警員異口同聲地回答道:“聽過,但是就是從來沒有見過罷了!” “今天,我們的張警官不是帶我們出來長見識了嗎!”一名體型厚實、彪悍的警員在后面跑到前面會意的看著大伙:“大家要認真的聽課!不許走神……” “課代表發話,誰膽敢不從??!”一名個子較為矮小的警員笑著說。 “應該就是這家磚廠了吧!”那名體型厚實的警員瞇著眼睛看著大門口的一塊腐朽的隱隱約約有字的木牌:“皇……家廟……標準磚有限公司!” “眼神不錯!”張警官拍了拍那名警員的肩膀說:“老繆,你帶人進去看看,我去前面的建材廠看看!” 老繆領著幾個人走進了飛沙走石的磚廠里。進了大門就看見幾個滿身泥灰,體型瘦弱,目光呆滯的工人站在焦金流石的天氣下在為一輛車裝水泥磚。在貨車右前方有一個簡易的遮陽棚,和一個巨大的電風扇。在遮陽棚下有四個人,在賭博。 有一個在抬頭給錢時,看見了站在大門口的警察,惶恐萬狀的坐倒在熾熱的地面上栗栗危懼的看著汗流浹背的警察。其余的三個人也談虎色變的將桌上的賭款,皺巴巴的裝進了口袋里。然后阿諛諂媚的跑到警察面前,卑躬屈膝的把口袋里的錢掏出來遞給老繆他們。 老繆沖冠眥裂:“收起來,不吃你們這一套!管事的在哪?” 那個噤若寒蟬、抓乖弄俏的坐在地上的男人,急忙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身上的灰塵,戰戰兢兢的走到老繆的面前,騃童鈍夫的看著老繆。 “別在我這里,裝傻……”老繆從腰間掏出銀亮銀亮的手銬:“其他人走遠點,你留下來!” “誒!”那幾個人顫顫巍巍的走到遠處,還時不時回頭看著老繆。 “看什么看,怎么想跟我走一趟?”老繆把手銬打開。 那幾個人膽戰心驚的跑到了屋里。 “你叫什么?”老繆寬大的手掌搭在那個人肩膀上問。 那個人六神無主的看著高大的老繆說:“我……我叫李三棍,我出生的時候,我老母親做了三個搟面杖,所以……” “得……”老繆不耐煩的看著那個人說:“我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黃勇德的人?”老繆兇神惡煞地盯著那個人問。 “不……不認識……”李三棍一無所知的念叨。 “你確定?”老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疑問道。 “真不認識,我這貨場,來的全是老顧客,也沒有聽到有這么一個人!”李三棍用骯臟的手掌擦拭著臉上如噴泉一般的汗水。 老繆緩步走到了車間里,看著不停運轉的機器,又看了看碼放整齊的磚頭問:“你這磚多少錢一塊?” “哦!我這磚,四毛八一塊,要是一次性訂購五千塊及以上,就三毛三一塊!還送贈送一本會員手冊,只要一個月在我這里買足三萬塊磚,就會記錄在會員冊上年底,送一桶金龍魚油和一箱紅富士!警察同志,您要不要訂購一些?” “我是警察,不是工程隊的,以后我會把你的貨場介紹給裝修公司的!”老繆口干舌燥的說。 李三棍,看著老繆他們,干燥的嘴唇,一溜煙的跑到屋里拿出了幾瓶冰鎮可樂:“警察同志,您喝水……” 老繆看著勤快的李三棍笑著:“我們車上有水,不需要。再說我們有規定,不能接受老百姓物品!” “就幾瓶水而已!”李三棍傻笑著。 “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你還是自己留著喝吧!”老繆推辭的說。 “這個磚,里面什么都有??!”一名警員,蹲在地上,看著托板上的磚說:“玻璃,布塊還有雞爪上的骨頭!” “哦!這些都是再生石粉里的,啥都有,之前還有過古瓷器碎片!”李三棍笑道。 “雞爪!”個子較為矮小的警員湊向前看:“在哪?” 那名警員指著磚頭:“洪淼,你的眼鏡子該換了!” 洪淼看著鑲嵌在磚頭里的一截骨頭說:“關節面寬大,不像是雞爪……像是人類指骨!” “你沒看錯吧?”那名警員急忙問道。 “我確定,你們忘了,我是學醫的!”洪淼喊道。 剛剛還在獻殷勤的李三棍瞬間就像是個xiele氣的氣球一樣癱坐在陰冷潮濕的地上。 “喂,你家的磚頭怎么會有人類指骨?”老繆直勾勾瞪著李三棍質問道。 “我不知道!”李三棍拍打著自己的腦袋說。 “你又不知道了!”老繆再次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李三棍在艱難的回想著:“可能……應該是石粉里的!” “你別跟我瞎扯!”老繆用手銬銬住李三棍呵斥道。 “肯定是石粉里的,那些玻璃,還有其他異物都是石粉里的!”李三棍反唇相譏的喊道:“你可不要冤枉我啊,你可不要辦冤假錯案吶!” “少廢話!”老繆一把揪住李三棍的衣領向外走去:“跟我回隊里說!” “誒!”張警官擦著額頂如珍珠般大小的汗珠郁悶的說:“半年前就倒閉了,還害的我們走了幾百米!” 張警官托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了磚廠門口,就看見,一群人在和老繆他們扭打著。 “干什么呢?”張警官氣竭聲嘶的吼著。 那幫和老繆扭打的人,停了下來,都被張警官一行人用銬子全部銬了起來。 “我們剛剛在那托磚頭里發現了疑似人類指骨!”老繆跑到張警官身旁擦著guntang的汗珠,精疲力竭的說。 張警官看著洪淼手里的磚塊說:“看起來又要請刑警隊來了!” “好的我馬上通知李飛他們!”老繆從已經濕透了的口袋里掏出剛洗過澡的手機苦惱的說。 “李隊長!”老繆皺著爬滿汗水的臉:“我們這里是交一大隊,我們在排查案件時,在皇家廟村的磚廠里制造的磚塊里發現疑似人類骨骸,請求刑一大隊協助!” “怎么樣?”張警官問。 “李飛說他們現在在梓玨縣出外勤,他一會兒派,其他的隊員來!”老繆雙手掐腰和張警官走進陰涼的車間里說。 “那就等一會吧!”張警官顧不了儀容儀表了,一屁股坐到冰涼的地上:“讓他們也進來,要是熱壞了,咱們一點東西都問不出來了!” “喂!”老繆看著那個站在原地無比無辜的李三棍:“你說,這些異物是石粉里的,那我問你,你這石粉在哪里進購的?對方老板叫什么?” “我……我,是在濱江開發區,一家小的石粉加工廠里購買的,因為這家廠小,石粉價格也便宜一些!我在他那里買了四五年了!”李三棍膽戰心驚的看著站在自己周圍的小伙伴和警察:“那家廠的老板叫做王安平,聽說他還是一名大學教授……” 張警官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瞪著惴惴不安的李三棍:“你記不記得他的聲音?” 李三棍突然激靈起來,些許的害羞道:“記得,前天晚上七點鐘我還去他家買了一車貨呢,也跟他聊了許久……” 張警官掏出手機播放出一斷錄音問:“是不是,這個聲音?” “雖然,這錄音不清晰,但是我能肯定這就是他的聲音!”李三棍激動地看著手腕上的手銬嬉皮笑臉著:“警察同志,您看我都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了!能不能把這個打開!” “再等等吧,你和你的小伙伴,毆打警察。就這一條就夠你們喝上一壺了!”張警官看著老繆壯實的手臂上新鮮的傷口說:“其他的跟我們回隊里再說!” “你們好!”一名刑警走進來看著張警官和老繆擦著汗:“讓你們久等了,我是刑事一大隊,中隊長,羋燁……” 洪淼把手里的磚塊遞到羋燁的手里,指著那截指骨說道:“就是這個!” 羋燁看著鑲嵌在磚塊里的指骨喊道:“溫婉,你來確認一下!” 溫婉戴上手套,拿起磚塊里的指骨,幾番打量斬釘截鐵的說:“從關節面來看,的確是人類指骨。從大小上來看,應該是個女人的指骨!” “你確定?”羋燁問。 “確定!在學校我就這一課學的最認真!”溫婉看著磚塊驕傲的說道。 “既然有了,應該也不止這一塊!”羋燁看著身旁碼放整齊的磚頭和沒有用完的石粉為難道:“你們幾個配合溫婉,在尋找其余的人體組織,其余的,去把那堆石粉過篩一下,找殘留的組織!” “你這些石粉,在哪里進的貨?對方老板叫什么?”羋燁瞪著李三棍問。 “是在濱江開發區……”李三棍更加的害怕了。 “具體一點?” “濱江開發區,四十號,再生建材有限公司!廠區老板叫王安平!” “王安平!”羋燁猶豫了一下。 “羋隊,兩天前,那個公司,有報案,說是有員工失蹤,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找到!” “那失蹤的員工叫什么?”羋燁皺著眉問。 “叫周湉櫻!失蹤員工,她有個jiejie叫做周湉婧!”楊辰說。 “羋隊!”一名警員在那一堆石粉中篩出了一塊銀元寶大小的骨質物。 “從形狀上看應該是頭蓋骨!”溫婉看著警員手上的骨質物。 緊接著,在那堆石粉里篩出了大量殘碎的骨骸。溫婉在地上鋪起了一張隔離墊,將從石粉、磚塊里找出的骨骸,一點一點的拼接起來,不一會兒功夫,一個高約170厘米的遺骸被平接出來。 “粉碎太嚴重,骨盆找不齊!”溫婉用防護服擦拭著額頂的汗水無奈地說。 “幾噸重的山石都能被粉碎成粉末狀,何況是骨頭!”李三棍精神起來:“王安平家的石粉機還是進口的大粉碎力的機器,鋼筋都能打碎!” “讓你說話時,扭扭捏捏,不讓說話時,生龍活虎!”老繆臭罵道。 “我說的是實話,他進機器時我還去的,他為我表演過,粉碎鋼筋的節目……”李三棍侃侃而談。 “老繆,你把他們幾個帶回隊里,問問,貨車的事?”張警官站在原地不耐煩的看著李三棍溫柔的說著。 “羋隊我們檢查過了,石粉里已經沒有疑似骨骸的物質了!”一名拿著篩盤的警員走過來大汗淋漓說著。 “你帶人,封鎖現場,不得任何人進!”羋燁看著躺在隔離墊上的骨骸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李三棍!”老繆,看著坐在詢問室里看著狼狽的李三棍微微笑著:“我們現在不是抓你,你放松點……” 李三棍低沉的哼:“哦!” 老繆從拿出一個裝有照片的物證袋看著李三棍問:“這輛車,你認不認識?” 李三棍瞇著原本就小的可憐的眼睛,皺了皺稀疏的眉毛:“見過,昨天我一大早,大概是五點鐘起來的……我聽見外面有車聲,我就跑到外面看……畢竟嗎,有些司機為了不被交警在路上攔住,就來的很早。我出了大門,就看見,這輛車停在門口。當時車子還在響,但是吧,里面沒有人。一開始以為,司機跑到旁邊的土坡上廁所去了,也就沒有管??墒堑攘?,十幾分鐘也沒人來。你說吧,這大便,即便是便秘也不應該要怎么久吧!我就到處走走,看看是不是司機真的在哪個土坡旁或者是草窩里解手,找了半天也沒有站到半個人。當時就挺納悶的,我還在想那個傻子,把車停著,人跑了。我就到車旁,看了看,在車子的方向盤上有一張便利貼,上面寫著(不好意思,剛剛接到電話,兒子發高燒,我要先回家,麻煩您幫我裝一車廂的標磚。然后就把車停在門口,明天我來取車,車鑰匙放在座位上就行了……謝謝)” 李三棍說完就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張便利貼,遞給老繆。 老繆看著那張皺巴巴的便利貼問:“那你知不知道是誰來取的車?” “這個嘛……”李三棍回想著:“沒見過幾次面,但是吧,知道是誰。那個人好像是,田里溝村的人,來我這買過幾次貨?!?/br> “那個人,叫什么?” “好像叫……”李三棍反問道:“警察同志,我有他的微信號,好像微信號就是他的名字!” 老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部碎屏手機說:“密碼?” “SS520!”李三棍害羞地看著老繆。 “怎么,著兩個S是你情人?”老繆憨笑的看著李三棍。 “警察同志,誤會,那時我女兒名字的縮寫,他叫姍姍……”李三棍也憨笑著:“他今年考上了大學,在首都,北大……” “不錯哦!”老繆看著傻乎乎的李三棍:“祝賀你啊!” “多謝,多謝……”李三棍連連謝道。 “裘富有!”老繆看著手機問:“是不是這個人?” “是的!就是他……”李三棍突然罵道:“對了你不說我還忘了,他還欠我一車磚的錢,沒給……” “嗯哼!”老繆無奈地說:“這錢你可能要不到了!” “為什么,我告訴你,警察同志,他即便是死了,也得要把錢給我還清!不然我去掘他墳……”李三棍怒發沖冠地喊道。 “他死了!”老繆停頓了一下:“就在剛剛,他在鴻鵠大橋上發生事故后,跳橋自殺了!” “臥槽……尼瑪……這鱉孫兒……奶奶的腿兒……怎么就死了呢?狗……”李三棍止不住地在那里咒罵著。 “好了好了,你不要罵人了!”老繆捂著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