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綁架(2)
白花村距離鳴溪縣城只有七、八里路遠?!尽抗嘌嘣隈R路邊的樹蔭下行走,盡量不去想剛才的煩惱,走了一里路不到,就看見道路旁有一個用茅草搭建的簡易草棚,那是白花村的村民搭建的遮風(fēng)避雨的臨時車站。 草棚里沒有別的人。燕燕走進草棚,將箱子放在地上,自己坐在箱子上面,望著路面上一道道的車輪印,心里悵然若失,去成都的長途車今天上午已經(jīng)開走了,下一趟發(fā)車則要等兩天以后,現(xiàn)在又找不到夏云天。燕燕一時沒有了主意,不知是該回縣城好,還是等著搭載別的汽車離開這里,然后再想辦法去三百里外的成都。 箱子里的行李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已經(jīng)悄悄準(zhǔn)備好了,要出遠門的事誰也沒有告訴,不僅父母不知情,連自己最好的女同學(xué)謝曉暉都蒙在鼓里。燕燕也不想將自己這半個多月來的煩心事告訴在鳴溪縣警察局任警員的夏云天,只想在走之前告訴他一聲,最好能和他單獨在一起,痛痛快快地說兩晚上的知心話,然后乘長途汽車去成都,嚇一嚇從不考慮女兒感受的父母。但是今天一直沒有找到他。 公路上傳來車輪碾壓馬路的響聲。燕燕探身一看,一輛有些破舊的公共汽車從遠處駛來。汽車快要駛近時,燕燕這才看清,車身前用綠色的油漆寫著“寧裕車行”四個字,字的下面還寫著一個阿拉伯?dāng)?shù)字“16” “原來是跑短途的,這‘寧裕車行’盡拿一些破爛貨跑短途,只有幾輛長途車看著還稍微象樣些!”燕燕正想時,十六號車“嘎吱”一聲,在草棚前停下。 “要回縣城嗎?”司機偏著頭,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 燕燕站起身,朝車窗里看了一眼,車上擠著滿滿的乘客,猶豫了片刻,然后擺手說:“我是坐長途的!”說著,繼續(xù)坐在藤木箱上。 司機一言不發(fā),駕著汽車往縣城方向駛?cè)?,車子開了三四十米遠,又突然停下,汽車慢慢倒了回來。司機將車子停下,兩眼看著窗外,“小姐,你這是要去哪里?從縣城出來的長途車很少,今天已經(jīng)過了半天了,我勸你還是別在這里干等!” 與此同時,坐在司機身旁的另外一個男子則把頭伸出窗戶,兩只小眼睛不停地在燕燕身上掃來掃去。 男子沒有蓄胡須,臉既瘦又黑,看上去二十多歲,額頭上冒著汗珠,嘴唇邊有一顆黃豆般大的黑痣,衣領(lǐng)臟兮兮的,看上去有些猥瑣。燕燕對他十分反感,臉一沉,“坐不了長途坐短途,今天還會有長途車開出來的,你別蒙我!”說完,將頭扭開,再不理睬司機。 司機沒有吭聲,男子把頭縮回車里。汽車風(fēng)馳電掣地朝縣城駛?cè)?,道路上揚起漫天塵土。 天上紅日當(dāng)空,道路兩旁濃密的白蠟樹上,知了在拼命叫喚。燕燕在草棚里又等了半個鐘頭,肚子開始咕咕叫喚,又覺得口中干渴難奈。馬路上,除了偶爾路過的行人外,再不見一輛汽車經(jīng)過。 郭燕燕這時已經(jīng)完全冷靜下來,在白花村被夏永貴辱罵驅(qū)趕的陰影正在逐漸消散。燕燕決定返回縣城,先找一家旅館住下來,再悄悄去找夏云天,把自己偷偷外出的事告訴他。 打定主意后,燕燕站起身,拎起今天上午才購買的小藤木箱子,跨出簡陋的草棚,準(zhǔn)備一路走回縣城。燕燕在道路邊上走了幾步,就見前面拐彎處出現(xiàn)一片煙塵,一輛黑色轎車正急速駛來。 燕燕擔(dān)心車子經(jīng)過時,車輪卷起的沙塵飄進眼睛里,于是走到一棵樹下,將身子轉(zhuǎn)過去,背對著馬路。 黑色轎車開到草棚前停下,從車上跳下來兩個男子,左右看了幾眼,朝燕燕快步奔來。 燕燕聽見轎車停下,又聽見車門打開的聲音,心里好奇,也顧不得飄揚的塵土,忙轉(zhuǎn)過身看個究竟。就在燕燕轉(zhuǎn)頭的一瞬間,一塊黑布突然蒙了過來,燕燕只覺得眼前一黑,張嘴大聲叫喊了一聲,一團軟軟的東西已經(jīng)塞入嘴里,自己的雙手已經(jīng)被人反手捉住,手里拎著的藤木箱子也被奪去。 兩個男子連拉帶推,把燕燕弄上黑色轎車,燕燕的箱子也被扔在車子最后一排的座椅上。轎車繼續(xù)往前飛馳,離鳴溪縣城越來越遠,很快在路面上消失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