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圣武的死,竟然是這么回事”

    聽到苗六指的話后,秦風(fēng)臉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這樁困擾了江湖半個多世紀(jì)的公案,在苗六指的講訴下,終于真相大白。

    這事兒還是要從江一手說起,要說江一手,他還真是個奇人,在收取苗六指和李圣武為弟子后,因材施教,分別傳了兩人不同的盜門絕技。

    苗六指生性聰穎,手指的靈活度和察言觀色的事突出,于是江一手教了他神偷技藝,使之以不到二十歲的年齡就縱橫滬上,名聲響徹大江南北。

    至于李圣武,則是個練武奇才,江一手將一身武藝傾囊相授,李圣武雖然不及正當(dāng)壯年的師父,但也在江湖上闖下偌大的名聲,素有“俠盜”之稱。

    在李圣武坐下欺師滅祖的事情后,苗六指就發(fā)誓要清理師門,為師父報仇雪恨,只是他當(dāng)年選擇的都是手指頭上的技藝,身上的功夫卻是和李圣武相差甚遠(yuǎn)。

    去了兩次當(dāng)時的北平想暗殺李圣武,苗六指都是大敗而歸,有一次還受了重傷,差點(diǎn)沒喪命在李圣武的手中,這讓苗六指改變了策略。

    整整三年的時間,苗六指都未在江湖露面,而是在家侍奉江一手,俗話說時間能沖淡一切,苗六指三年未見音信,也讓李圣武失去了警惕之心。

    而且當(dāng)時李圣武在北平可謂風(fēng)光無限,“燕子李三”的名頭,讓那些達(dá)官顯貴們聞之喪膽。江湖地位絲毫不弱于當(dāng)年的江一手。

    這也使得李圣武自信心高度膨脹,自以為老子天下無敵,不管是官家還是江湖,都沒有被他放入眼中。整日在北平吃喝嫖賭橫行無忌。

    但是李圣武沒有想到,三年之后,江一手因為體內(nèi)尚未清理干凈的毒素,引發(fā)了早年的內(nèi)傷。終于逝去,親手埋葬了師父之后,苗六指再次北上。

    三年的隱忍,讓苗六指變得愈發(fā)成熟了,這次來到北平后,他并沒有急匆匆的去尋李圣武報仇,而是撒下大把金錢,買通了八大胡同的許多老鴰,來收集李圣武的行蹤。

    李圣武在輩子犯下的罪孽。自然不止是弒師一件事。上至高官下至百姓。李圣武可謂是遍地仇家。

    雖然為人猖獗,但為了小命著想,李圣武為人卻是謹(jǐn)慎之極。他從來不在娼妓處過夜,而且所住的地方。必須留有后門,稍有風(fēng)吹草動,就會奪門而逃。

    如此謹(jǐn)小慎微,讓李圣武躲過多次堵截圍捕,想面對面的遭遇李圣武或許不難,但是要想掌握他日常的行蹤,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廄整整呆了半年,苗六指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是李圣武迷上了個窯姐兒,花錢將她贖出窯子,在外面租了間房子,隔三差五的都會去那窯姐處過夜。

    聽聞到這個消息后,苗六指在那窯姐的住所外面守了半個月之久。

    這期間,苗六指發(fā)現(xiàn)李圣武是來過幾次,但從來都沒在這窯姐家中過夜,一般都是下午四五點(diǎn)鐘去,然后晚上九十點(diǎn)鐘離開,仍然是十分的警惕。

    苗六指有幾次都想下手,卻發(fā)現(xiàn)在李圣武在院門處布下了響鈴,萬一打草驚蛇,日后再想對付他可就難了。

    想了一番之后,苗六指干脆在李圣武沒有上門的時間,找到了那位窯姐兒。

    論身上的功夫,苗六指和李圣武相差甚遠(yuǎn),即使現(xiàn)在李圣武被酒色大煙掏空了身子骨,苗六指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要論手上的功夫,李圣武拍馬也追不上苗六指,苗六指來錢的速度和其身家,要遠(yuǎn)甚于李圣武。

    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在苗六指拿出了二十根黃橙橙的釁魚后,那窯姐兒頓時將什么都忘掉了。

    要知道,在當(dāng)時的北平,兩根釁魚,就足夠在內(nèi)城買一個不錯的四合院了,這二十根釁魚,能讓窯姐兒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和釁魚一同留下的,除了拿二十根釁魚之外,還有一包散功粉,這是苗六指從一位盜門前輩處討來的。

    這種散功粉服下之后,雖然不會致命,但卻能將一身功夫廢掉,苗六指對李圣武恨之入骨,自然不想讓他輕易的死去。

    等了大概兩天的時間,李圣武又來到了窯姐兒的住處,兩個小時天色完全黑下去之后,窯姐兒打開了院子的門,在大門的鐵環(huán)上,系了個紅色的手帕。

    這是苗六指和窯姐兒約好的暗號,見到窯姐兒的舉動后,苗六指馬上沖入到了窯姐兒的家中,第一眼就看到了喝得醉醺醺的李圣武。

    見到了苗六指,李圣武的酒頓時醒了大半,不過他也沒有慌張,畢竟兩人同門學(xué)藝十多年,都是知根知底的,他自信苗六指奈何不得自己。

    不過一提真氣,李圣武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原已經(jīng)修煉到暗勁境界的他,居然在周身感覺不到絲毫真氣的存在。

    常年在江湖上游走,李圣武哪里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當(dāng)下強(qiáng)行運(yùn)功,想將剛才的酒給逼出去。

    只是李圣武畢竟不是江一手,早已被酒色淘空了身體的他,哪里還有這種功夫在嘗試未果之后,李圣武伸手就拔出了手槍。

    要說李圣武最恨的人,并不是前來尋仇的師弟苗六指,而是出賣了他的窯姐兒,這第一槍,就射中的窯姐兒的胸口,使其命喪當(dāng)場。

    不過李圣武也就這么一次出手的機(jī)會,槍聲響起的同時,兩把飛鏢就插在了他的雙手手腕處,頓時雙槍落地。

    苗六指知道李圣武詭計多端,當(dāng)下也沒廢話,起出飛鏢之后,直接就挑斷了他的雙手手筋和兩腳的腳筋。又卸下了他的下巴。

    苗六指這是準(zhǔn)備將李圣武帶回到師父的墳前,挖心斬首來祭拜師父的,誰知道剛走到院門口,就聽到了街上巡捕的哨子聲。卻是被剛才槍聲招引來的。

    往門外一看,對方足足有二三十個人,而且還分出人去后院包抄,苗六指一看勢頭不對。帶著李圣武,恐怕連他都要栽在這里。

    事急從權(quán),苗六指當(dāng)即拿著李圣武的槍對著外面連開了幾槍,然后扔下了李圣武,翻墻從后院趁著夜色逃掉了。

    “燕子李三”被抓,在廄可謂是一件大事,為了防止李三逃跑,當(dāng)時的監(jiān)獄硬是準(zhǔn)備了一個鐵籠子,將李三關(guān)在了里面。

    虎落平陽不如犬的李圣武。進(jìn)了大獄后一股腦的將師弟苗六指給招了出來。

    聽到還有一位不弱于李圣武的神偷。當(dāng)時的北平警察局頓時一片風(fēng)聲鶴唳。幾乎全城的巡捕們都出動搜尋苗六指,逼得苗六指第二天就離開了北平。

    “原來燕子李三的腳筋,竟然是被你挑斷的”

    聽到這里。秦風(fēng)驚呼出了聲,當(dāng)年載昰曾經(jīng)說過。燕子李三進(jìn)到監(jiān)獄后,馬上就被挑斷了兩腳腳筋,就連載昰都以為是警察們干的,沒成想里面還有這么多的道道。

    “不對啊……”

    秦風(fēng)忽然搖了搖頭,說道:“苗老,這事兒既然是您干下的,后來為什么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傳出去呢”

    按照一些檔案的記載,大盜燕子李三,是被廄巡捕們給抓到,就連江湖上的傳聞也是如此,其間沒有任何提到苗六指的地方。

    “還不是那些警察局的人想貪功啊。”

    苗六指冷笑了一聲,說道:“李圣武被抓進(jìn)去招供了一些案子之后,第三天就被喂了啞藥,加上斷手?jǐn)嗄_,在監(jiān)獄里生不如死……”

    雖然逃出了廄,但苗六指在北平也有諸多關(guān)系,一直都在關(guān)注著李圣武的案子。

    聽聞有律師要幫李圣武做無罪辯護(hù)后,苗六指又花了一大筆錢,讓人給身在監(jiān)獄中的李圣武送進(jìn)去了很多鴉片。

    李圣武抽鴉片已經(jīng)有十多年了,以前有真氣護(hù)身,鴉片尚不能傷到他的根。

    但是現(xiàn)在功夫被廢,加上牢中陰濕,三個月后,李圣武就犯了癆病,還沒等到他的案子開庭,就此一命嗚呼了。

    李圣武口不能言手不能寫,加上當(dāng)時警局有人貪功,銷毀了李圣武的口供,將李圣武被抓的事情盡數(shù)攬在了自己身上。

    種種因素,使得這樁當(dāng)年震驚江湖的公案真相,整整被埋藏了四十多年,直到今天才揭開了謎底,正應(yīng)了那句老話,歷史的真相,往往只掌握在少數(shù)人的手中。

    “這真是天作孽猶可存,自作孽不可活啊……”

    聽著苗六指的講訴,秦風(fēng)好像親身經(jīng)歷了一番當(dāng)年江湖上的腥風(fēng)血雨,這種揭開歷史真相的感受,讓秦風(fēng)心中著實震撼不已。

    “算他死的便宜,我恨不得能將他千刀萬剮”回憶起當(dāng)年往事,苗六指的眼中滿是淚水,他此時的心情并不好過,而是既恨又痛。

    苗六指從小是和李圣武一起長大的,小時候情同手足。

    但弒師之仇不共戴天,李圣武的死,等于就是他一手策劃的,不過心底的那一絲兄弟情義,也讓他很久不能平復(fù)。

    “秦兄弟,讓你見笑了,六十多年了,這邪,我第一次說出來”

    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水,苗六指啟開了一瓶酒,給自己和秦風(fēng)滿滿的倒上了一杯,說道:“喝酒貪杯,貪杯誤事,老頭子有四十多年沒喝過酒了,今日卻是要和老弟一醉方休……”

    “好,苗老,我敬您一杯,先干為敬”

    秦風(fēng)聞言連忙端起了酒杯,在聽聞了那些往事之后,對面前這位出身盜門的老人,秦風(fēng)心中是欽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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