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9 淪陷的大學
我跟弟弟交換著開。我跟他說了對于驗證碼的猜想,他不置可否,只是說要跟我一起去拿。我同意了。反正不同意他一樣會跟過來。 可自從上路以來我的心底不知為何就一直彌漫著一股不安,而且隨著開車時間的增加,這種不安有增無減。一路上我憂心忡忡,弟弟卻反倒一副淡定臉。 我的腦中滿滿都是各種各樣的猜想:不知道寄存柜里的會是什么?安安為什么那個時候給我這個驗證碼?現在去看那個寄存柜會不會太晚了?會不會不小心又卷進什么奇怪的事里面去?萬一真有什么事我還帶著弟弟我這樣會不會害了弟弟?結果想得太多,在換弟弟開的時候也沒辦法好好休息。 開了將近十個小時的車,我們才到了學校。因為可以跟弟弟換班開車,減去了休息時間,再加上現在的路真的太“通暢”了,真正花費的時間比我預計的要少了一大半。 我只帶了一些必需品,放到隨行的背包里,大部分的行李還是留在車上。這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原本熟悉的校門緊閉,到處都彌漫著一股荒涼的氣息。 “jiejie,我們要怎么進去啊?”弟弟看著被關起來的鐵閘門。 “翻進去,我教你。”身為大學生,因為深夜晚歸而翻墻基本上就是家常便飯的事了。我熟練地蹬著桿子,幾下就翻了過去。 弟弟的腿比我長,翻起來更方便。 “圖書館在這邊。聽好了,我們現在去圖書館把東西取走,然后就馬上離開學校。”我這樣囑咐弟弟道。不知為何我潛意識覺得現在的學校很不安全,能不久留就盡量別久留。 就在我們路過主樓,往荷花池后方的圖書館趕去的時候,一個人遠遠地叫住了我。我回頭,發現竟是碎碎。她站在主樓拐角的大樓梯上,把半個身子藏在梯子后面,焦急地對我們招著手。 “碎碎?!”我真的很驚訝,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她。她怎么在這里?難道她還沒有回家嗎?可是按理說都這個時候了她們專業再晚也該被遣散了啊。我還以為學校里已經沒人了呢。我招呼了一下弟弟,拉著他向碎碎跑去。 “糯米你怎么在這兒?!”碎碎一把把我們也拉到樓梯后,先發制人。她的表情很難看,態度也有一些咄咄逼人。 “我……我收到安安的一條短信,覺得應該是圖書館的驗證碼,覺得有些古怪就來看看。你怎么在這兒?你還沒回去嗎?”我有點被她嚇到,語氣也變得有點諾諾的。 她看我這樣子,嘆了口氣,放軟了嗓音:“現在這里很不安全,你不能去圖書館。你們走后這里發生了很多事,現在的學校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學校了。” “什么意思?”我的額角一下一下跳了起來,在車上的猜想要成真了么? “學校把我們專業留到最后不是沒有原因的。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們院的許教授嗎?她似乎偷偷做了什么研究,然后在放假前的那段時間做了一種藥,藥效能夠讓感染者恢復理智。”碎碎抿著嘴唇,緊緊皺著眉頭,“可惜這藥雖然能讓人恢復理智,卻不能阻止感染者在生理上的改變。也就是說,吃了這藥的感染者雖然意識能夠回復清明、再次擁有情感且不再暴走,卻不能阻止自己在接下來的病變過程中的身體變形。所以感染者必須直面最丑陋的自己,生不如死。” 碎碎的表情很沉重:“你們走后,政府派來協助研究的人員就來了。因為缺乏人手,我們大部分醫學院的學生都被留了下來,幫助許教授的研究。我親眼看到被運來學校的感染者,吃了藥后,因為接受不了自己腿部裂開,或者腦部外露等等的形象,而用各種方法自殺。” “而我們也不被允許離開學校。學校周圍有一隊隊的武警官兵們守著,政府派來的人斷絕了我們一切同外界的聯系,不僅沒收了我們的一切通訊工具,而且還屏蔽了這里的信號。同時,他們可能也跟我們的爸爸mama說了什么,所以沒人來找過我們……但是最近,這里的平衡被打破了。”碎碎說到這里,小心地往外瞄了一眼。 “有個感染者,似乎原本是國家級運動選手,吃了藥后直接暴走了。我們怎么往實驗箱里釋放神經性催眠瓦斯都沒有用,一點都鎮定不下來。后來他竟然打破了實驗箱上的加固玻璃,逃出來了,臨走時還抓走了幾個在現場的學生。消息一擴散,那些政府人員立馬派了近一半的武警官兵護送許教授轉移去了安全地帶,卻把我們留了下來,并且用剩下那一半的兵力看著我們,不許我們離開。他們覺得我們知道的太多了,出去了會引起社會的不和諧動蕩。”碎碎氣憤得咬牙切齒,“可是又不是我們想知道的!問題是現在那個暴走的感染者還在學校里啊,我們的安全就不重要了么?!其他的感染者雖然被加大兵力關押起來,可誰知道那些感染者一旦真正爆發起來攔不攔得住,畢竟已經有先例了。他們簡直不把我們學生當人看!!”
等她稍微冷靜了一點,又看著我們說:“現在有傳言,那個暴走的感染者就呆在圖書館。那個地方有荷花池保護,任何人靠近都一目了然。我們現在都各自四散逃命,就怕不小心碰上了那個感染者,因為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幫我們,也沒有人會幫我們。” “居然有這種事情!!”弟弟的臉色也很難看,似乎不相信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沒有人性的事。我則是更擔心弟弟的安危,看來我在車上的猜想真的成真了——真是烏鴉嘴!!“可是……我們進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什么武警官兵啊?很輕易就進來了。”我不死心地問道,想要多給自己和弟弟爭取一點希望。 “現在的兵力沒有以前多,武警已經不守校外了,進來怎樣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旦有人要從內側往外出去,就會觸發自動感應報警系統,三十秒內就會有武警沖過來用槍押著你,讓你回去。無論哪個出口都是,他們都是得到過專業訓練的精英。” “怎么這樣!”我立刻著急起來,看著弟弟,我不能讓他因為我也陷入這種危險里來。 “jiejie,我跟你一起,沒事的。”弟弟以為我怕了,連忙安慰我。 不行,我必須得想個法子。“那個報警系統你知道是用什么感應的嗎?聲?光?重力感應還是人體紅外?”我問碎碎。 “我也不知道……我根本不懂這些東西。”碎碎搖搖頭,“我只是看見一些學生往外跑,結果一下子報警聲就響起來了,然后一群武警就沖過來將他們制服了。我覺得那些武警根本沒把我們當人看。” “那么現在,就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摧毀那個系統了。”我沉思了一下,“我們把那個感染者引到門口,然后趁武警對付感染者的時候,出去。”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武警們之所以這么久還沒有對感染者們出手,就是因為他們猜到他們可能會兩敗俱傷。“至于引的方法,我大概有個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