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衛氏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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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階梯完全是隨石開鑿的,大小不一,高低各異,非常陡峭。兩邊是自然山體的巖石,隨眼可見各種形態的石錐、石筍,頂上滴落著滲透水,滴滴噠噠,時而清脆,時而沉悶。 郝有富的神經繃得很緊,微彎著腰,屁股向后撅著,每聽到偶爾傳來的水滴聲,就會緊張地將手電光探過去,一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樣子。 這可害苦了后面的人,特別是劉開文。身上背著薛芳,雖說薛芳沒多重,可他們這些天就沒吃飽過,沒油水不說,既要逃命奔波,還要動腦子解謎,體力腦力都消耗巨大,本就在負重下這陡峭的階梯,偏郝有富那廝打著電筒,不老實照路,東晃西晃,劉開文看不清石階,差點一趔趄。若不是賈晶在一旁拉了一把,說不定他們二人都得滾下石階。 “我說郝有富,你能專心照路嗎?”劉開文不得不出聲提醒。 “呀!我也有電筒!”賈晶把自己的電筒找出來,照在他們前方。 “還有兩人呢?”劉開文停住腳步,看向身后,“怎么沒跟上來?” “我去看看!”賈晶原路返回。 她剛走出幾步,便聽見趙一慧的輕呼聲。 “我們在這兒呢!” 賈晶見趙一慧貼在巖壁上,向她揮著手,吳為跟在后面,臉色不太好看,遂用光線指引他們走下來。她翻出薛芳的手電,塞進趙一慧手里,示意他們跟上。 趙一慧仔細觀察了這個通道,發現人工雕鑿的痕跡很少,幾乎都是山體內部的自然景觀。 一行人走到階梯盡頭,又碰上一堵石門。 郝有富一個人打著電筒,在那里東摸摸西碰碰。 “又是石門?”賈晶無奈極了,回想他們這一路,除了通道就是石門。 劉開文見忙著的郝有富,不禁問道:“又是什么機關?” 郝有富手腳不停,連頭也沒回,呲牙說著:“這次更奇怪,什么都沒有。白板!我找找周圍有沒有石鈕什么的。我說這墓主越來越懶了,會不會是修到后面,錢不夠了,能省就省?” 趙一慧也來到門前,聽著郝有富的話,也好奇地看向石門。 這是一扇雙扉石門,石門并不大,沒有任何花紋圖案裝飾。此刻的門扉緊閉,上面掛著顏色深淺不一的蛛絲,看起來像很久沒有打開過了。 吳為走到門前,拉起一撮蛛絲,用手指捻了捻,拿到鼻前嗅了嗅,看向趙一慧說道:“無毒。” 趙一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手里的蛛絲粉末,陳述道:“這里很久沒人來過了。” 吳為譏笑一聲,拍掉手里的粉末,附耳靠近石門,安靜地聆聽。 “里面有動靜?”郝有富走過來,見著吳為的舉動,下意識地抬高手電。 一支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吳為冷清的聲音傳來:“里面沒有動靜。這扇門怎么開?” “我已經把周圍摸排了一遍,能按的,能轉的,能拔起來的,全都沒有。”郝有富犯難地摸著下巴說道。 “推開!”劉開文冷靜地說。 “推開?”郝有富也不搓摸胡渣了,細迷的小眼瞪得如銅鈴,伸手去探劉開文的額頭:“老劉,你沒發燒吧?” 劉開文避過他的手,對眾人說道:“試試!” “如果真就這么推開了,里面肯定有毒氣、怪物”,郝有富分析道,“之前我們就是放松警惕,就著了道,差點翻車。” 光線太暗,每個人的神色都隱匿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劉開文將薛芳交給賈晶,走到最前面,對郝有富說道:“我們一人一邊。” “不是,老劉,萬一這門后面有頂墓石呢?”郝有富癟癟嘴,唉聲嘆氣道:“十個我們也推不開啊。” 劉開文雙手撐上石扉,側眼看向他,催促著:“快!相信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趙一慧和吳為同時退后幾步,把前面空間讓給他們。 “真能推開?”吳為眼光注視著前方,小聲問道。 趙一慧正為前面照著亮,聽他所問,卻答非所問:“你們在找什么?” 吳為并沒回答,抿緊的嘴角,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見他不說話了,她繼續問道:“上面那道石門通向哪里?” 過了幾秒,趙一慧以為他同樣不會回答,卻聽到他平靜地說道:“墓道。” “墓道?”趙一慧一聽,心里勾勒出一副墓室地圖來。她猜測墓主人準備了一虛一實的兩個主墓室,就是不知道他們這里是不是真的。 “墓道那里出不去。”吳為再次透露了一條信息。 “你為什會告訴我?”趙一慧認真地問他。 “從現在起,我們就是真正的同伴了。” 趙一慧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希望從他臉上的神情看出什么破綻來。 吳為聳聳肩,對上她的視線:“任何一位玩家在某個策略組合下,單方面改變自己的策略,都不會提高自身的收益。” “什么意思?”趙一慧聽得不太清楚。 吳為吸口氣,長長嘆出:“現在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玩家。” 郝有富原本還不信,和劉開文一起推動石門,卻發現石門的確是松動的,一下來了精神,收手改為用肩膀撞門。 “嘎—嘎—” 石門一點一點被推開,上面落下不少灰塵土塊,砸到二人頭上。 劉開文甩甩頭,一鼓作氣,將石扉重重推開。 電筒的燈光從門外照進,依稀可見前方地上有幾個人影趴在地上。 郝有富眨著進了灰的眼睛,冷不丁瞧到里面,被嚇出一身冷汗,脫口喝道:“什么人?” 趙一慧當即走近門前,將光線照于那處。 “死人?” 郝有富看清前面物體,竟然是一堆堆的人骨。 他打開手電,對著那堆人骨,來回探照,見無異常,才小心翼翼地邁進石門。 劉開文緊跟在他身后,兩人借著昏黃的手電光把這間石室打量了一遍。 石室為正八邊形,每一面石壁上都刻滿了文字,正中央堆著幾幅人骨。 “這些文字怎么那么奇怪?”郝有富盯著石壁,扭頭問后面的劉開文:“一般石刻都只用一種刻法,要么陽刻,要么陰刻。因為兩種刻法對石材的背景處理不同,如果既有陽刻又有陰刻,這拓下來,就沒法看了。你看這些石刻,大部分都是陰刻,但總有個別文字是陽刻。”
劉開文順著郝有富的手電光指引,看了一部分石刻,的確和他說的一樣,細數之下,每列文字有二十個,每十個文字后空出一些距離,再接后十個文字,每列皆如此,不少凸起的文字混在陰刻的文字中。他心里一動,這是什么規律呢? “啊!”耳邊傳來賈晶的驚呼。 她和趙一慧扶著薛芳走進來,就看到了一地的人骨,嚇得她驚呼出聲。 “沒事兒!”趙一慧安撫她道:“那些人已經死了很久了。別怕!” 賈晶定了定心神,扶著薛芳走到一邊坐下。一只水壺遞到她面前,抬眼看去,是趙一慧。 “水不多了,你喂她喝點兒吧。”趙一慧對她笑了笑。 賈晶呆呆地接過水壺,看著趙一慧轉身而去的背影,再看看薛芳泛紅的臉頰,猶豫一下,還是擰開水壺,喂薛芳喝了一些,她自己卻一滴沒沾。 借著手電光,她查看了薛芳身上的紅疹。疹子顏色不像最初那般深色,而是變成了粉色,擴散開來,看不出明顯的邊緣。用手指按壓皮膚,能看出明顯的浮腫。好在她的額頭不如剛才那般guntang了。也許,薛芳的病情正在好轉。 想到這里,她為她高興,可一想到自己,心又涼了。她已經不想再查看自己的傷疤了。她能感覺到皮膚組織的潰爛,初時還有疼痛感,現在已經沒太大感覺了。之前在石梯上,她拉了劉開文一把,自己卻撞上了一旁的石錐,大腿處傳來痛感,可碰撞最嚴重的小腿卻沒感覺。當時她覺得奇怪,掐了掐小腿,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這條腿沒有長在她身上。那時,她明白自己怕是時日無多了。看著那邊的人骨,她自嘲地笑笑,有什么可怕呢?也許她也會在這里,風干了皮囊,化成一堆枯骨。 劉開文對歷史沒什么研究,便扭頭去檢查地上的人骨。這些人骨的姿勢很特別,可以看出他們死前是兩兩相對而立。幾乎每副骸骨的上半身骨骼中都有一只短劍。這些短劍已經銹跡斑斑,殘缺不全。這些人是互相刺入對方而死的?不對!劉開文注意到這幾堆白骨的位置有些蹊蹺。他們的骸骨散落之地呈現一個圓形,頭顱的方向都朝著圓心部位。怎么會這樣站位呢?互相拼殺的時候,還顧得上怎么站位嗎?除非…… 他想到一點,但不能確認,抬頭看向郝有富和趙一慧,那兩人還在研究石壁上的文字信息。 吳為站在趙一慧身旁,也在研究石壁。 劉開文盯著吳為,眼神一閃,因為吳為的神情太奇怪了。照理說,吳為是不懂這些的,之前一路他都不參與這些內容,而現在他看得很認真,仿佛他能看懂! 嘶!劉開文心中警惕起來,他是什么底細? “原來墓主人是衛氏族人!”趙一慧發出驚嘆的聲音。 “哪個衛氏?”劉開文下意識問道。 “西漢豪族,衛青之衛。”吳為在一旁補充道。 郝有富本在研究其中的一段文字,聽吳為這么一說,靈光一閃,轉頭看向他,問出了他們幾人的疑問:“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