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少女雪兔
東方一輪紅日緩緩升起,悄悄將陽光灑滿大地,也照亮了樹林中,少年落寞的身影。 蕭君祈坐在地面上,呆呆地看著前方不遠處,一朵蔫耷耷的小花。 他似乎盯了它許久。 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 這花,像是才被踩過的。 可這附近除了他,再無其他人的蹤影。 不對,傾墨也在此地待過,但卻不是那個位置,為何旁邊的花會被踩了呢?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君祈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他快步走過去,仔細檢查了那寸土地,甚至用祈墨劍插入地面探了探。 也不知觸到了什么,地面居然忽地翻轉了過來,讓他不由自主掉了下去,隨之,那塊土地又再度回復了原狀。 但蕭君祈在地底下卻是看的清晰,那處地面,分明是往旁邊移動了不少! 在空曠的地下四周觀察一陣,他總算弄清楚原因了。 只見頂上面一整塊大地,都是由一個巨型圓盤穩穩托起的,圓盤上還有許多的小圓盤,但它們表面卻是被泥土覆蓋著,使從地面上看不出其輪廓。而他剛才,正是因其中一個小圓盤突然翻轉過來,才掉入了地底。 更奇特的是,隨著他的掉落,那塊大圓盤竟迅速旋轉了少許弧度,使得那小圓盤挪了些位置。是以,即便有人來到剛才那處地面查看,也發現不出蹊蹺來。 是誰布置出如此巧妙的機關呢? 蕭君祈沒有時間細想,現下他得立刻找到師傅才行! 憑借心中與藍蟻的感應,君祈順著一條通道匆匆追去。 一間四面封閉的房間里,或坐或躺著許多美貌少女,讓人憐惜的是,這些年輕美麗的臉上此時都帶著或悲戚或無助的淚水。 被嚶嚶嗚嗚的哭聲吵醒,唐傾墨坐起身子,緩緩掃視了一圈,大體也明白了眼下的情勢。不過這房間密閉得太好,若無外人進來打開房門,倒也不易逃出去,只能先安靜等等,再尋時機找個人來替她開門。 本是打算閉目養個神,可耳邊的哭聲太過聒噪,吵得傾墨煩不勝煩,干脆也不繼續睡了。無聊之下,她倒開始物色起目標,想找個人陪她聊天解悶。 眼光尋了一周,入目的姑娘不是低聲啜泣的,就是嚎啕大哭的,實在讓她提不起興致叨擾。 不經意間,傾墨卻在墻角發現了一個特別的姑娘。 那姑娘看上去比她還要稚嫩些,可面上的神情卻沒有半點少女的天真,而是一片死氣沉沉。水靈靈的小臉干凈而蒼白,兩片薄唇緊緊抿著,似乎因太過用力而有些泛白。最奇怪的是她的那雙眼睛,大大的瞳孔中一片空洞,里面似乎有絕望,又似乎有解脫。 她就像一個美麗又呆滯的玩偶,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里。 唐傾墨突然對她產生了興趣,因為她是除自己外,唯一一個沒有哭泣的女孩。 湊過去離她近了些,傾墨向她打了個招呼:“姑娘你好,我叫唐傾墨,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眼睛里總算恢復了些神采,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感覺到對方沒有威脅,這才輕聲道:“我叫雪兔。” “很可人的名字呀!”傾墨有點驚喜,這女孩的名字就如她的人一般,像小白兔一樣柔弱又可愛,惹人心憐。 雪兔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又恢復了剛才怯怯的表情。 “反正都要死了,名字又有何意義。”她低下頭,弱弱地吐出一句。 “死了?誰說你要死了?”傾墨有點莫名其妙。 雪兔嘴角泛出一絲嘲笑,臉上的神色卻是帶了恐懼,“這里抓來的女孩,一旦被帶走,就沒有回來的,不是死了是什么?” 傾墨撇了撇嘴,“我看未必,一般姑娘家被抓都是兩條出路,要么賣去青樓,要么賣與人做奴婢,誰沒事捉女孩來就為了弄死啊?” “你怎么知道?”雪兔偏頭看她。 “沒辦法,江湖經驗豐富,就這么點好處。”傾墨無奈地攤手。 雪兔想了一會,又喃喃自語道:“或許,還是死了好一些……” 傾墨覺得這小姑娘也太悲觀了,不由氣道:“誰說你會死了?又有誰保證能將你賣了?我告訴你,今日我們都不會死,我們要逃出去!” “什么!逃?”雪兔的表情很夸張,甚至是驚恐的,似乎她從未想過要逃跑。 “對!等我找到時機,我不但要逃,還要狠狠教訓這伙歹人一頓!”傾墨瞇起眸子,聲音有些冷。 時機來得很快,不多久門口就有人來了。 一個老鴇樣的婆子走進門來,仔細瞧了一圈,轉身指了幾個女孩,朝后面跟著的大漢道:“這個,這個,還有這一個我要了,其余的賣作奴婢吧。” 她指的幾個姑娘中,赫然就有傾墨和雪兔,另一個則是還在哭哭啼啼的綠衣少女。 雪兔顫抖了一下,往傾墨背后縮了縮,而唐傾墨卻嘴角勾起冷笑。 那大漢兇狠地命令三人過來,傾墨大大方方地走向他,雪兔怯怯地牽著她的衣角也跟過去,但那哭啼不止的綠衣少女卻是死也不肯跟他走。 大漢干脆直接地將她敲暈背著出了門,又催促傾墨和雪兔也快點跟上。 傾墨出了門才發現,原來這間屋子是建在地下的,幾人走在一處地下通道中。通道盡頭站了一個人,看那人穿著打扮,倒像是個藥師,不過他嘴角的邪笑卻給人痞賴之感。 “王鴇婆,今日的貨色如何?”那藥師笑嘻嘻問道。 “張藥師,你也見著了,就這么三個姿色不錯的,近來你這里的好貨倒是越來越少了。”王鴇婆語氣里略有些不滿。 “這可沒辦法,你也知道,官府在查著呢,何況這時間長了人們難免會多留個心眼,都將家里姑娘看管甚嚴,咱們也不太好下手啊!”張藥師臉上依舊掛著痞賴的邪笑,但眼角卻不由瞥上了三個姑娘。 當他看見傾墨身后的雪兔時,突然驚呼起來:“喲,這不是廣寒門林掌門的千金嘛?居然你也進來了?可真讓小人這里蓬蓽生輝呀!”他的眼里有嘲諷和恨意,邊說還邊邪笑著靠近瑟瑟發抖的少女。 雪兔攥緊了傾墨的衣角,頭越埋越低,身子也不住顫抖。 傾墨皺了皺眉,雖然她一向不愛多管閑事,不過身后這女孩牽她衣角的動作,讓她想起了她兩年未見的meimei。 那個可愛的小丫頭,自會走路起就成了她的跟屁蟲,總喜歡牽著她的衣角,屁顛屁顛地跟著她在唐家堡胡作非為,可一旦受了委屈,她也會像這樣躲到她身后,可憐巴巴地尋求庇護,結果每次都害她來背黑鍋。 唐傾墨此時,也有想要保護這個女孩的沖動,就像是庇護她的meimei一般。 她上前一步,擋住身后的女孩,目光直直盯住朝她們走來的痞賴男人。 看見另一個小姑娘挺身擋道,張藥師略微一驚,隨即又是一奇,笑嘻嘻道:“你這小姑娘倒是講義氣,莫非你想代替她讓本大爺樂呵樂呵?” “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冷冷吐出一句話,傾墨隨手就是一枚翠星鏢,直逼他面門。 張藥師嚇了一跳,慌忙往旁邊一躲,那細鏢險險擦著他的耳際飛過,卻是扎上了那大漢的胸口,大漢悶哼一聲瞬間倒地,身上背的綠衣少女也隨之滑落下來。 見此一幕,張藥師和王鴇婆同時都是一驚,對視一眼時,彼此都看見對方眼中的駭然。這小姑娘手段真厲害,利州城何時來了這么一位人物? 不及細思,張藥師立馬跪地討饒:“姑娘饒命!小人不知姑娘駕臨,多有得罪,還望姑娘大人有大量,放小人一馬吧!” 唐傾墨冷哼一聲就要繼續懲戒,可身后的雪兔卻死死抓住她的衣角,眼中滿是恐慌。 傾墨想了想,這姑娘似乎很膽小,若自己在她面前殺人,恐怕會嚇壞她,于是只好作罷,領著她就打算離開此地。 誰知那狡詐的張藥師目光突地一凜,拿出懷里的一包粉末就開始引燃,散發出裊裊異香。 傾墨一嗅到這香味頓覺不妙,立刻就要捂住鼻子,可還是晚了一步,那源源不斷的愉悅之感再次向她涌來,讓她忍不住就要往回走。 雖然她苦苦抵抗,可神智又開始迷糊不清,而且拉著她衣角的雪兔已經抵擋不住,開始朝后走去,帶著她也不由自主地走回。 二人走至那張藥師面前時,這痞賴男人又邪笑起來,“哈哈,想從我這里逃走,根本就是做夢!反正你們都是要被送去青樓的,不如現在乖乖讓大爺疼愛一番。”說著就要伸手去摸女孩嬌嫩的臉蛋。 但就在快要得手之時,一柄漆黑的寶劍剎那間橫飛而來,差點斬斷他的手腕!幸好他及時收回手,不過仍是被那凌厲的劍氣所傷,弄得滿手鮮血淋漓。 “哎喲!我的手!”張藥師抱著右手慘嚎起來。 遠處少年的身影閃電般疾奔而來,飛身至其中一名少女跟前,仔細查看她有無傷勢。在發現少女的眼神有些飄忽時,他立刻拔出寶劍逼向慘嚎的張藥師。 “滅了這香!快!”原本干凈的嗓音也因染了怒意而變得有些嘶啞。 張藥師見又來了一位不好惹的主,趕緊應是求饒,手中也急忙把剛燃著的香熄滅。 蕭君祈轉眼發現師傅逐漸清醒,這才放過他,急忙守到少女身邊。 “師傅,你怎么樣了?”語氣中難掩急切和擔心。 唐傾墨抬眼一看,竟然是徒弟來了,心中一喜,不由也忘了剛才戲弄她的罪魁禍首。 此時那張藥師又開始打鬼主意,想要逃跑,便悄悄挪步走開,偏那王鴇婆也準備偷偷開溜,一不留神兩人就撞在一起,驚動了不遠處的少年少女。 “徒兒,別讓他們逃跑!”傾墨急喊一聲,就掏出暗器朝二人飛去。 可那張藥師極為狡猾,一把扯過王鴇婆讓她擋了暗器,自個兒卻匆匆開溜,臨離開時還不忘觸動通道口的一處機關,把路封了起來。 但他卻算漏了一招,唐門二小姐最是精通機關巧陣,在她面前,這種小小把戲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追至路口,傾墨隨意按下一處凸石,那門就自動打開,一眼就見著那倉皇而逃的張藥師,蕭君祈幾步趕上,抓住他的肩頭就按至地上。 “哎喲別!少俠饒命!好漢饒命!小人知錯了!”張藥師已有些語無倫次,他知道這回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唐傾墨走到他身邊,皮笑rou不笑道:“這位藥師,你似乎對迷魂藥很有研究嘛,小女子很想與你切磋一番,如今你的藥我已嘗過了,不知你可想嘗嘗,本姑娘獨門毒藥的滋味?” (中秋快樂!紀念一下,特意把妹子名字和門派名改了,廣寒宮里的小玉兔,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