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專治公主病
狹長洞室里,地面上的大多數蠱蟲已經被那幾筐青蛙清理干凈,四人便打算分頭尋找人質的藏身之處。 “一人負責一個出口,一炷香過后,無論有沒有發現都得返回這里來。”白交待了任務后,又向眾人叮囑道:“記住,發現可疑之處切勿擅自行動,待大家匯合后再作商議。” 于是四人各自踏往一處光源,走出了這間洞室。 楊燦是最早發現動靜的一個,因為他所選擇的出口盡頭,竟隱約傳來女子的哭泣聲。 他本打算回頭通知大家,可那細細的哭聲卻有幾分耳熟,不自覺傾聽了片刻,他神色驟然大變,不顧一切地就向聲源沖了過去。 冰冷的石臺上空,高高懸掛著一只裝滿了赤紅色蠱蟲的烏黑鐵籠,那些蠱蟲翻滾扭曲著極力想要掙脫牢籠,似乎被籠外的什么東西強烈吸引著。而鐵籠下,一具少女的胴體半掩在一張薄如蟬翼的粉色輕紗里,正止不住地瑟瑟顫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 “心妍!”楊燦幾乎是怒吼著喊出那女孩的名字,整個人如同燃著的炮仗一樣極速掠向石臺。 聽見他的聲音,少女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睜大了滿是淚水的眼睛。直到那個陽光似的少年飛身趕到身邊,將帶著他余溫的外衣裹到自己身上時,許心妍才確定這真的不是她的幻覺。 她得救了!在這個毫無希望的人間地獄里。 難以描述此刻的激動和喜悅,心里縱有千言萬語也全部化作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看得來人無比心疼。 “你有沒有受傷?那老巫婆可曾欺辱于你?”楊燦又急又擔心地追問道。 許心妍不說話也不動作,只是一味地哭。雖說身體上還沒有什么大礙,可連日來孤獨恐懼的折磨把她嚇壞了,一個從小收獲萬千寵愛的嬌小姐哪里受過這等委屈,現在只想好好發泄一場。 楊燦費力安慰了許久對方情緒才漸漸穩定,他卻驀地想起一炷香的時間就快到了,連忙對眼前少女說道:“對了,外面還有朋友在等,我們得趕緊離開這!” 許心妍的雙頰卻開始泛紅,遲疑半晌才咬著唇羞道:“我、我被點了奇xue,根本動不了。” 楊燦聽言面色也是一紅,巫婆婆點的xue自然不是他這等平凡小輩能解開的,可她身上又幾乎不著寸縷…… 遲疑間,他忽然一咬牙,“得罪了!”說著便將臺上平躺著的少女輕輕扶起,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眼睛,手上卻小心翼翼替她穿上衣裳。 盡管他全程都目不斜視,但許心妍的臉上還是紅透了。 居然讓一個不是夫君的男子替自己穿衣服,這要是被其余師姐妹知道,她定得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你、你若敢將今日之事說出去,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楊燦望著她嬌羞憤懣的俏臉,不禁心神一蕩,下意識就應道:“好,我不說。” 許心妍這才安下幾分心來,可當對方抱起自己往外走時,她的臉還是忍不住微微發燙。 等二人回到初始那間洞室,另外三人都已經等不及要來找他了。見消失許久的楊燦終于出現,傾墨剛想出言指責,卻忽然發現他懷中抱著的女子。再一看對方身上的衣服和紅到不行的臉色,她頓時就了悟了一切。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能享到艷福,楊小兄弟可真是上天的寵兒。”白彎著眼睛戲謔道。 但唐傾墨倒沒工夫開他們玩笑,直截了當地問向楊燦懷里的女子,“原來你也被抓進來了,其他人呢?她們都藏在哪里?” 許心妍茫然搖頭,“我一醒過來就在那間可怕的密室里,根本沒見過任何人。” “那你可知自己是如何被抓的?” 一提起這個,少女臉上就露出憤怒的神色,“還記得我們交手的那場幫戰嗎?我以為那時巫婆婆是來救我們的,誰知她竟悄悄對我下了蠱!當天夜里蠱毒發作,我不受控制自己走出了門派陣地,結果就遇上了這輩子最可怕的噩夢。” “她為何要抓你?”傾墨困惑道。 “我不知道,我與她無冤無仇,靈犀閣也從未得罪過她。” 說到這里,白卻突然插了一句,“我在剛才去的房間里找到了這個,或許可以解釋巫婆婆的動機。” 他拿出了一本無名青書,書皮上所畫的女媧娘娘倒是與蠱xue洞口的那些女媧像十分相似。 “這是……” “這本書里記載了一種返老還童的神奇之術,不過代價卻是三十六個美貌少女頑強的生命,因為只有通過重重痛苦祭煉并且活下來的少女才能獻給萬蠱之王,我想巫婆婆就是練了這種術法,最近才不斷抓取會武功的女子。”白簡短解釋道。 唐傾墨聞言立刻罵道:“什么神奇之術,這分明就是邪術!” 就在她說話的同時,一條不知從哪躥出來的赤紅蚯蚓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朝傾墨游去。眾人手中此時都沒有武器,可那蚯蚓卻是來勢驚人,轉瞬間就躥到了她的腳下。 唐傾墨大驚,剛要急急后退,卻陡然聽見“哐”的一聲巨響——那兇猛的蠱蟲竟被一口大鍋給砸了個扁! 四雙眼睛不由齊齊看向那手拿鍋柄的魁梧大漢,只見對方也是一臉心驚rou跳的表情。 白驚訝地問道:“笑笑,你哪來的鍋?” 楚笑呆呆地看著他,好半天才張開口,“俺剛去的那間是伙房啊。” 一見到他,楊燦立馬喜道:“楚大哥,請你幫心妍解開xue道!” 楚笑似是這才看見他懷里的姑娘,不禁嚇了一跳,“這啥時候又蹦出來了一個人哪?” 雖說巫婆婆的武功極為高深,但天下沒有誰比楚笑更有點xue經驗了,他基本隨手就替許心妍解了xue。 一恢復自由,大小姐的脾氣立刻又暴露了出來,哭著嚷著就要回家。 “前方直走二百里,當心,不送。”傾墨看也不看她一眼,領著眾人就往自己探過的那個洞口走去。 聽過楊燦的敘述后,她已經知道許心妍被關的那間密室至多只是個試驗臺,根本沒有其他出口。而自己方才去的地方卻有幾點蹊蹺之處,因謹慎起見并未擅自行動,直到此時才決定同大家去探探。 許心妍平日里被親朋好友寵壞了,身邊的異性也只會對她巴結討好,因此無論什么場合,只要她撒撒嬌就可以花樣任性。 可惜這次她卻失了策。在場的三個男人有兩個都不買她賬,剩下一個對自己好的還偏偏是仇家的手下,自尊心再也驕傲不起來的她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這個地方比起之前他們所見的所有洞室都要大得多,不僅寬敞,連頂部也極高。再加之洞壁上不知涂抹了什么東西,一看就濕滑黏膩,恐怕連輕功最好的高手都難以攀登上去。 可是最重要的疑點也就在那高頂上,因為頂部的中心懸掛著許多與人一般高的巨大白繭。他們找了這么多地方都毫無線索,最大的可能就是巫婆婆把人都藏在這些白繭里了。 “有辦法把那些繭弄下來嗎?”傾墨仰著頭問道。 白摸著下巴想了想,又看了看地面上不知以什么材料形成的赤紅色硬塊,忽然打了個響指道:“先搬東西。” “啊?”楚笑一聽這四個字就差點嚇尿了——不會吧,又要他做苦力? 白連忙鼓勵道:“笑笑,你是我們的頂梁柱,所以一定不能倒下。” 唐傾墨擔心時間拖久了自家小妹安危不保,于是自告奮勇就先動起了手,楊燦緊跟其后,聽從白的方案將長條硬塊收集起來,老實的楚笑只好也加入了勞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個巨型的蹺蹺板也漸漸被拼出了雛形。 站在高處指揮的白靜靜望著那道來回忙碌的嬌小人影,看她努力地搬運比自己還要重的巨物,白嫩的雙手一點點被磨得紅腫,累得滿頭大汗也從不肯停下來休息片刻,連自認鐵石心腸的他都不禁有些動容。 明明是個柔弱的女兒家,關鍵時刻卻義無反顧地做著男人才該做的事情,絕境中倔強地咬牙堅持,苦難下始終沒有一句抱怨。 小師弟,你就是被這樣的她吸引的嗎? 他忽然想起記憶中那座四季常青的乾華山,還有那個總愛跟在自己身后,喊著“大師兄等等我”的清澈少年。十年未見,沒想到當初覺得好像永遠都甩不掉的小拖油瓶,竟成了此生所見的最后一面。 白撇過眼睛,遮去眼底的一縷哀愁,轉首卻發現自己身邊竟還有一個閑人。 “大家都在干活,你怎么不去幫忙?”他神色和藹地微笑道。 許心妍左右看了看才察覺對方說的是自己,便理所當然地回答:“我是女孩子。” 白衣公子輕輕“哦”了一聲,伸手指向不遠處的唐傾墨,“你看看人家,不僅是女孩子,還是門主呢。” 許心妍不滿地努起了小嘴,“她是自愿的。” “嗯,那如果你再杵在這兒,我也很愿意把你丟在這里。”白不痛不癢地丟下這一句,轉身同樣加入了勞動小分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