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御用文人
玩家請閉眼正文卷063.御用文人唐曉夢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似乎還沒有從剛才那殘酷的一幕之中回過神來。 可當她看到對方的模樣時,先前的恐懼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困惑。 “夏弈?” 唐曉夢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這男人與唐曉夢年紀相仿,戴著一副眼鏡,一絲不茍,身上的西裝干凈整潔,看不到一點兒褶皺,嶄新的皮鞋上纖塵不染,足以窺見其個性。 “曉夢.自那之后,已經三年沒見了吧。” 被稱作夏弈的男人打了個招呼,他瞥見唐曉夢身上的綢緞旗袍,眼神變得深沉。 唐曉夢輕咬下唇,她站起身,看向夏弈。 “我聽說了你的事情,夏大編劇,看起來你混得很好。” 她變得態(tài)度強硬起來。 夏弈并未作答,而是看了眼站在門口的軍人,才低語道。 “你今晚不應該在這里,這里是黎青將軍的新年宴會,不是小孩子玩鬧的地方。” “我受到了將軍的邀請。” 唐曉夢并未退卻,反而變得有些激動。 “倒是伱,畢業(yè)之后杳無音信,沒想到成為了御用文人,我看過你寫的那些戲。” 她還想說些什么,但很快又想起自己的身份,瞥了正在大塊朵頤的喬暮一眼,準備離開。 夏弈卻忽然抓住了唐曉夢的手腕。 “這不是你待的地方,我會和將軍說明情況,收拾東西回家吧。” 唐曉夢眉頭一皺,隨即甩開了夏弈的手,高跟鞋踩在瓷磚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揚長而去。 夏弈深深地看了唐曉夢的背影一眼,有人過來和他說話,兩人簡單交流幾句,夏弈便隨之離去。 喬暮不清楚這兩人之間有什么嫌隙,只是視野之中的文字提示,夏弈這個男人非常危險。 他得讓唐曉夢遠離危險。 當然,當務之急是吃掉桌上的東西。 三下五除二,喬暮解決掉了所有的食物,又讓服務生送來兩份蓮花酥打包——他沒有忘記【人間指南】里的那位【緋櫻】女士的囑托。 解決了食物,喬暮詢問了一下副官,找到了正在宴會廳里彩排的唐曉夢。 她是一位歌手。 “唐小姐這一年來可是故城炙手可熱的紅人,一曲《故城秋》那可是贏得滿堂喝彩。” 副官忍不住說道。 “今天這里的布置是將軍親自指定安排的,排場十足!” 舞臺之上,身著旗袍的唐曉夢正站在話筒前淺唱。 盡管沒有伴奏,只不過是清唱,卻能感受到那歌聲之中的離愁別緒,只聆聽幾句,就仿佛被秋日的惆悵占據(jù),變得憂郁起來。 【她的歌聲具有別樣的魅力,當心,千萬不要沉浸其中,除非你想變成一個傻子!】 緋紅的文字伴隨著歌聲流淌,縈繞在宴會廳的天花板上。 “超凡力量?” 喬暮眉頭微蹙,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異客到底是如何獲得超凡力量的,但現(xiàn)在看來,或許唐曉夢自身已經具備了一定的特殊之處。 就是不知道黎青有沒有覺察到。 找了個視野開闊的位置坐下,喬暮掃過舞臺,發(fā)現(xiàn)夏弈正站在陰暗的角落里,凝視著舞臺上的唐曉夢。 “可疑。” 喬暮本著反正自己和那位副官成為了朋友的想法,準備多薅點羊毛,便詢問了幾句有關夏弈的事情。 “夏先生是知名的編劇,今晚這里就要演出他撰寫執(zhí)導的新劇,他也是黎將軍面前的紅人兒,之前寫了很多部夸贊歌頌將軍的劇。” 編劇看著喬暮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古怪。 喬暮往旁邊坐了一個位置。 簡單幾句,他勾勒出了夏弈的大致形象。 夏弈和唐曉夢都從大學畢業(yè),之后,夏弈遠走他鄉(xiāng),去年才回到故城,以一出戲劇技驚四座,一炮而紅,后來受到黎青的招攬,成為了他的御用文人,多撰寫一些歌功頌德,顛倒黑白的作品。 比如明明是黎青屠殺反抗軍,壓榨百姓,夏弈就將其寫成了愛民如子,從善如流。 比如明明黎青殘暴血腥,盤剝商賈,夏弈就將其寫成了一代明君,大赦天下。 也難怪唐曉夢會那么氣憤了。 和自己同出一門的同學,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任誰看到都要啐兩口唾沫。 “自從唐小姐受到黎將軍的關注之后,夏先生那邊似乎就被冷落了不少,連帶著經費也缺損了,估計他現(xiàn)在正發(fā)愁呢。” 副官說著,手忽然放到了喬暮的大腿上。 喬暮看了對方一眼,隨即,金色的絲線從無窮高遠垂落下來,纏繞住了對方的手腳。 那位副官忽然瞪大雙眼,像是看到了什么極為恐怖之物,呆愣地坐在原位。
喬暮則站起身,朝著夏弈走去。 畢竟夏弈看起來也想讓唐曉夢離開這大酒店,四舍五入一下,兩個人目標相同,指不定還能合作一下。 他可不是什么八卦的人。 注意到喬暮走過來,夏弈卻扶了扶眼鏡,朝著后臺走去。 喬暮急忙跟上。 穿過略顯昏暗的帷幕,他發(fā)現(xiàn)這邊有不少人,其中還有穿著戲服的,看樣子是夏弈排練的劇目的演員。 他看到一身整潔的夏弈靈巧地穿過那些道具箱子和衣柜,向著后臺深處走去。 喬暮也順著路往前,一個轉角,他看到夏弈就在自己前面。 “你好。” 伸出手,喬暮按住對方的肩膀打招呼。 可一碰到那西裝,喬暮就發(fā)覺不對。 輕輕的,軟軟的。 就連那“夏弈”都不太對勁。 一拉,喬暮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一個紙人。 原本沒有五官的臉上,只有黑色毛筆畫的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喬暮。 周圍忽然變得安靜下來。 喬暮回頭,發(fā)現(xiàn)之前那些出演戲劇的演員正看向自己這邊。 他們一個個都是紙人搭建的,木然的雙眸似乎微微轉動。 喬暮覺得唐曉夢的歌聲變得遙遠,取而代之的,某種細碎的囈語在他耳畔響起。 從那些梳妝柜的抽屜縫隙,衣柜的門縫,地毯的邊緣,頭頂?shù)募茏由希迭S而黏稠的液體逐漸滴落下來。 【哈哈,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夠看的戲劇,如果你不想成為故事的一員,那么現(xiàn)在退場還來得及!】 只有血色的文字在那暗黃的黏液之間徘徊。 喬暮感覺那些黏液從自己腿上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吞噬自己。 金色的絲線正準備從無窮遠的高處垂落,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卻令所有的異樣都驟然定格。 下一刻,喬暮看到那些紙人一般的演員又變回了普通的人類,忙碌于自己的事情,好像剛才的不過是喬暮的幻覺罷了。 “喬醫(yī)生,你在這兒做什么?” 唐曉夢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喬暮沒回頭,他看到,夏弈正站在自己面前,輕輕扶了扶眼鏡,眼神中充滿了玩味。 就像,剛才不過是一個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