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來讓我們看看這家伙裝了些什么……嗯，首先是，人造皮膚和肌rou，用于偽裝，成分可以化驗一下看看是什么東西做的，然后是鎳-鈦合金和一種未知金屬制造的真正表皮，鈦合金做的植入骨骼，記憶合金、橡膠圈和銀做成的肌rou電纜，同樣是記憶合金做的四肢，乖乖，不管是誰做的他們是真他么瘋狂，這家伙身上大到皮膚，小到血管都被改為機械制品了，連內臟都沒有放過，體內裝了一個小型聚變核心和配套系統，綠色的是冷卻液，軀干內部除了安裝了嵌入式炮管和彈夾外，還內置了一套維生系統，所以他的生物部分在哪里了？啊，找到了，泡在營養液中、黏糊糊的大腦！……”

    “我們真的要在這里旁觀嗎？”影子漸漸失去了耐心。

    “耐心點，要想從尸體里提取情報我們也只能靠他了。”莫天痕也是一臉無奈。

    在二人的旁觀下，麒麟的首席工程師鴉九興致勃勃地拆解著賽博瘋子的殘軀，“處理器燒毀了？看起來是自毀程序，不過多多少少還是留了些邊角料，讓我來解析一下……嘿，你們這下算是撞大運了。”“怎么，看出來什么了嗎？”“當然，盡管腦部植入體和處理器自毀了，不過萬幸的是大腦還算是完整，你看這個。”鴉九將一個沾滿粘液的芯片從粉紅色的大腦中夾了出來，“修普諾斯系列，按照聯合體的對外宣傳屬于下一代神經鏈接同步系統的核心，本以為還在實驗階段沒想到已經有實體了。從你們的講述來看，這種芯片的功能似乎比現在流通的‘達摩克里斯’和‘神曲’強大了許多，我猜測這個可憐蟲的意識被完全洗掉了，之前的行為都是由芯片cao縱的。”“既然這個芯片這么重要，那對方怎么沒有銷毀它了？畢竟裝載了自毀系統。”莫天痕端詳著這個紫紅色的小巧玩意，提出了疑問，“因為沒必要，芯片本身就十分脆弱，”鴉九興奮地檢查著芯片，“首先這家伙的處理器特意選擇了舊產品，所以沒法跟‘修普諾斯’匹配，因此對方選擇直接將大腦神經和芯片結合在一起，這樣做就算實驗體被摧毀芯片也會跟著一起毀滅，但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有人能在保存大腦的情況下制服賽博瘋子吧，畢竟這邊遇到這種情況都是爆頭。”“還能夠提取到里面的信息嗎？再來幾次的話難免會打草驚蛇，我們現在需要確切的情報。”

    “有一定的難度，”鴉九將芯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插槽中，“目前提取的情報已上傳到暗網，你可以接入‘山海’查看了，不過估計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從芯片中取得更多情報。”

    “是嗎，”莫天痕打開了個人鏈接，接入了暗網，“讓我看看……嗯，有些麻煩了，看起來得另想對策了。”

    片刻之后。

    “圣迭戈嗎？真是夠麻煩的。”貔貅嘆了口氣，“你也知道，麒麟的情報網已經開展到極限了，我們在軍事領域本就是短板，更何況目標是太平洋艦隊的母港，這就更難辦了，我們的人根本混不進去。”“是因為膚色嗎？《限華法》的確是個阻礙，但我不相信你們在聯合體或者太平洋自治邦的軍隊體制中沒有收買到有足夠能量的人。”“這就是問題所在，”貔貅解釋道，“我們的確在軍隊中插入了楔子，但是問題在于圣迭戈軍港并不歸于軍方管理，而是直屬于達爾文的董事會，負責守衛工作的也是達爾文的精英安保隊，我們對于那一塊一直是鞭長莫及，麒麟能夠提供給你的援助十分有限。”“‘山海’也無法侵入當地的子網嗎？”“沒戲，公司的網狗們將那里經營的固若金湯，若是有‘天道’加持的話才有可能。”“所以還是得潛入了，那就需要線人了……”莫天痕思索了一會，做出了決定，“這樣吧，原有的假身份暫時下線，你再幫我弄倆個新的ID，我看起來得‘深潛’了。”“丑話說前頭，雇傭兵良莠不齊，而且有沒人愿意跑這一趟都不得而知。”“沒關系，不過是找個向導而已，而且我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麒麟的效率很快，不過幾個小時新的身份ID便上傳到莫天痕二人的個人終端中了。“用的是黎明的身份檔案，一周前從新休斯頓出發，表面上是軍火商人實際上是秘密探員，目的也是要探聽圣迭戈的消息，一個小時前在新圣弗朗西斯科郊外被不明武裝力量襲擊，不過黎明那邊肯定顯示的是‘一切正常’。”“雇傭了誰出手？手腳干凈嗎？”“附近的游牧民部落，跟我們經常來往，很多臟活都是交給他們辦的。我們將他們的監視程序和ID暫時分離了，一旦你們鏈接ID后監視程序就會重啟，你就不用了，影子就需要加裝偽裝程序來混淆視聽。”“真是高科技，以前還沒有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了。”莫天痕重啟了身份ID，然后將手按到了臉上，片刻之后當他把手放下后就已經是一張陌生的臉了，現在坐在那里的是一個有著一頭棕發、眼神兇狠的魁梧白人男子，“法天象地，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不可思議，由里到外完全變化成另一個人，你這家伙的能力還真是方便。”盡管目睹了多次，但貔貅對于這一幕還是嘖嘖稱奇，另一邊影子也默默地完成了加載，“需要易容嗎？我就這樣不會露餡嗎？”他開口問道，“確實需要易容，你運氣挺好，另一個家伙跟你身形相仿，你只需要改變樣貌就行了，不然會更麻煩。”貔貅將一個匣子遞了過去，里面是一張面膜，“納米易容技術，國內剛出品的新產品，能夠與多種設備相連進行自動變形，與其說是易容不如說是重組。”影子將面膜戴在臉上，伴隨著微微的緊繃感和刺痛感，他能感到面部的皮膚和骨骼在發生微微的移動，不消片刻一張瘦削而又蠟黃的面孔便完場了，“很好，那么，格里塔·基廷先生，昆蘭·李先生，祝你們馬到成功。”

    二人很快就完成了準備。麒麟將那兩個倒霉蛋的個人設備、裝備和私人用品都完好無損地送了回來，甚至連他們乘坐的載具都保存完好，所以他們只需要換上“自己”的衣物裝備，然后開著“自己”的車出發就行了，目前為止一切順利，無論是法天象地還是偽裝程序都很好地瞞過了黎明的監控，想必在千里之外的新休斯頓的某處，格里塔·基廷和昆蘭·李這倆位探員在顯示屏上的狀態依舊是“正常”吧？

    一輛古樸的黑色轎車從某個屬于太商的隱蔽車庫中緩緩駛出，快速地匯入到了車流當中。按照信息顯示，昆蘭·李是格里塔·基廷的副手，屬于就由影子來開車了。“說實話，我沒料到你還會開車。”莫天痕坐在副駕位一邊整理資料一邊說道，影子扶著方向盤，在沉默了片刻后給出了回應：“我也沒料到，這似乎是屬于……身體記憶？”“看書時候知道的？”“算是吧。不過我還是很疑惑，你為什么執意要帶著我完成你的任務？”“什么意思？”“盡管我還不是很了解你這個人，但是從你展現的能力來看，你完全能夠自己一個人輕輕松松地完成這種任務吧？而且，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你似乎還對你的那些伙伴隱瞞了些什么，所以我直到現在都很困惑，為什么你要帶著我這樣一個陌生人去完成你的計劃了？”“不為什么，只是因為好奇。”

    “好奇？”“沒錯，我很好奇，一個失憶的少年，一個能識文斷字、通曉多種語言、掌握了不少技能的男孩，為什么會忘記過去的一切，又為什么成為了方舟的試驗品最后被關押在底下？你自己難道不好奇嗎？”前方正好是紅燈，轎車緩緩地停在了斑馬線前，影子思考了一會后給出了答案：“好奇，但我有些，不愿意去想這種事。老實說對于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實在是有些……”“恐懼嗎？害怕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男孩默默地點了點頭，“我曾經夢到過，一些片段，然后……我就十分恐懼自己的過去。”“是嗎……順其自然吧，我會信守我的承諾，幫你找回記憶。”“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為什么要我成為你的助手？”“不僅僅是助手，小子，你跟賽博瘋子一戰中不是用槍嗎？我看你槍耍的不錯，好好表現的話興許我會收你為徒。至于這一切的緣由，你以后會知道的。”兩人的對話到此結束。

    “因為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我不可能讓你脫離我的掌控啊。”莫天痕在心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