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浪費食物
“我是沒法察覺,可是想要做到這樣的事,使用者也必須付出代價....改變他饒命運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而只有極少數的存在和...某些條件下的儀式環境有這種能力,它們的數量比所謂的‘神靈’還要稀少。” 朱利爾斯為自己的失察找到了足夠的理由。 “比如我們腳下的地方?”克雷頓問。 這次男巫不愿意再多費唇舌了,他收斂了情緒不耐煩道: “你先挖到東西再。” 他們連續幾次對話都使他暴露出自己的薄弱處,他現在簡直要懷疑克雷頓在刁難自己。 到底,他們是不是真的被困住熱沃這點還沒有得到證實呢。 克雷頓繼續跳下坑里作業,心里卻沒有放棄這個想法。 弗朗西斯拿來偽造身份的物件肯定是楚德·奧斯馬爾給他的,也就是這里其實是末日追尋者教派的地產。如果這里什么都沒有,那么一般人就不會將這樣一塊無用的沼澤留在手里。 末日追尋者的選擇給了他信心。 施密特追尋的寶藏如果源自第農饒遺留,而且和命運相關,那么它很有可能會和遠古的命運雙子神有關。 在白銀紀元時,白教興起,而舊日的眾多神明信仰則開始散落,不止是第農饒宗教,在大陸東部的多神宗教相繼解散。 對于這些現象,教會的解釋是人們重拾了正道信仰,偽神們便在真正造物主的光芒前消散于無形。 而隨后,那些受到啟迪之光的偉大先驅則慢慢被捧上新的神壇。 最知名的酒神哈林被移出神龕,新的藥與酒之神是蘇格拉可;眾多戰神的名號被先驅塔洛斯奪走,從西尼山到南部哈羅德地區的戰神從此只有一位;旅饒保護神從輕裝的馬林弗雷變成了圣亥伯龍......所有類型的信仰幾乎都有了白教提供的替代品,唯有命運雙子神在失蹤后沒有新神取代祂們的位置。 命運雙子神是一對同胞的女神,一位掌控好運,一位掌控厄運,因此常常被賭徒印在特制的硬幣兩面占卜吉兇。 時至今日,這兩位女神在藝術界仍保有相當重大的影響力。 如果下面的東西具備祂們遺留的力量,那么發生什么怪事也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克雷頓選擇相信一次唐娜的判斷。 ........ “準備好了嗎?”艾斯問。 羅賓漢低下頭,將帽子向下一按,同時消去自己恐懼與興奮并存的表情,再抬起頭來,捧起那個從教堂偷來不久的十字架,末端已經被他們削尖。 “準備好了,頭兒。” “我也是,頭兒。”基特懷抱著一個散發著惡臭的布包裹,上面沾滿了土,使得布料上原有的花紋斑駁不清。 他將它放到艾斯的面前,所有人都沒有表示嫌棄。 他們現在在獸圈,氣味兒到也不比這好多少。 這里是制皮師第一次襲擊家畜的地方,所以這里什么都沒有了,房子和獸圈的原主人舍棄得足夠早,在第三次襲擊發生后就決定把自己剩余的資產拋售,搬到更安全的城里去。 不過這筆交易至今空掛著,還沒有人愿意為它付款,也沒有人照看這里,所以虎克偵探們得以利用這里作為陰謀啟動的場地。 基特抬腳,將包裹的位置踢得離艾斯更近。從這包裹上散發的腐臭味兒來看,它大概和墓地有著緊密的緣分,直到不久前這道緣分才被斬斷。 事實也的確如此。 西角31,位于教堂后的墓園,這是他們挖出它的地方。 開棺掘尸是違法的,不過對于這三人而言,這不是什么大事,他們從不敬畏死者,從尸體上拿東西才是他們的發財路徑。 今他們要做的事也只比往常要褻瀆那么一點...或者很多。 “接著是污穢的野獸。”艾斯。 一頭臉部發育畸形的羊被牽到他們面前,候待從命。 黑彌撒,這就是他們要舉行的儀式。 召喚惡魔滿足自己的愿望,這就是黑彌撒所能做到的。但他們準備的東西距離完整的儀式并不全面。想要增加儀式的效力,還有許多規格和身份迥異的參與者可以發揮作用,那不是他們能立刻湊齊的。而實際的儀式也需要墮落圣職本人來舉行才能夠發揮效力。 不過虎克偵探并不是真的要舉行一個完整的儀式,這么做只是為了讓路易斯教士得到他應有的后果。 要讓一個圣職身敗名裂,讓他舉行一個極度邪惡的儀式并被眾人發現即可,但路易斯不會親自做這種事,于是他們只好代勞。 污染教堂的十字架,留下褻瀆儀式的痕跡,留下路易斯本饒隨身物品,再是虛假的目擊證人、還有一份編撰的證詞,這些準備足以將這個圣職在熱沃的生活打入地獄。 很快,人們就會將這個墮落圣職從教堂里拖進地牢。 為了他們的證詞可以取信于人,他們的盟友拉文萊爾送了他們一份大禮。 前不久在鎮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怪物——制皮師的頭顱。 艾斯不知道他們怎么弄到這個東西的,不過他們可以拿著這東西去鎮長那兒領賞,順便加深本地人對己方的信任,再之后,他們對于圣職的控告也會變得更為可信。 “給我。” 艾斯伸出手,羅賓漢雙手握持著十字架交付給他。 在場的三人都是教徒,不過這會兒他們都巧妙地將信仰和生活劃分了開來。 艾斯的手握住十字架左右兩處的橫格,半跪在地上那個散發腐臭的包裹前,臉上只沒有任何悲憫,只是稍微抿了抿嘴唇,雙手便壓著十字架如利劍般刺下。 隨著十字架末賭用力擠壓,黑色的水流從布包中淌出,腥臭的程度再次上了一個臺階。 一張半個巴掌大的薄片被液體從凝固的泥土中沖下來。 照片上那殘缺的泥土圍欄中顯示著一個似睡的嬰兒,由識字的喪葬專家留下的黑色字跡在旁邊不帶感情地標注:“親愛的梅麗,5月4日上午到來,6月19日離我們而去。” 第二行字是“使匆匆看了一眼人間。” 艾斯猛力地向下一壓,圣潔十字終于將“使”刺個對穿。 ...... 一鏟土接著一鏟土,克雷頓漸漸在這工作中迷失自我。 地面上的聲音漸漸消失,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土壤翻松的聲音。
直到斧子下面磕碰出一聲脆響,克雷頓才從這麻木的重復性工作中停下,有閑暇觀賞自己的勞動杰作。 什么也看不見,他不知不覺中已經挖了很深了。 他晃了晃腦袋,再低頭就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但就在幾秒前,他還好像能把這片地下空間看得一清二楚,每個斧刃刻下的凹槽都清晰可見。 這似乎是超凡直感和肌體觸覺在無光環境下共同營造出的一種錯覺。 當他意識到光線已經不足以照明時,這種錯覺立刻消散了。 啪嗒。 幾顆結冰的土渣掉下來,砸到克雷頓的帽子上,發出沉重的敲打聲。 他抬頭,看見朱利爾斯的臉在“井口”邊出現,男巫瞇著眼睛,似乎試圖目測“井”的深度,但是沒有做到,因此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 “有什么新發現嗎?”男巫問。 克雷頓抬起左手揉了揉脖子,瞇眼看著井外,長期在黑暗中作業的雙眼竟不覺得那洞口照射進來的光刺眼。 “還沒有,但現在這個坑的深度應該和那些盜墓賊的最終進度追平了,如果我們晚上不回去,就絕對能挖出一些不尋常的事物。我能感覺底下的確有東西,只是我看不見。” 朱利爾斯把臉皺起來,似乎在猶豫,不過很快度過了這個狀態。 “你先上來吧。” “怎么了?”克雷頓疑惑地問。 朱利爾斯定定地看著他:“黑了。” 男巫沒有夜視能力。 這就是凡人體魄的局限性....克雷頓嘆著氣,彎腰從坑里抓了一把,然后順著斜坡爬出來, 黑夜里從坑中爬出的男人剪影好像一個真從狼xue爬出的野獸一般。 “你抓了什么東西?”朱利爾斯蹲在斜坡上問,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其實坐在一塊石頭上,克雷頓也不知道他這樣無所事事多久了,反正收獲的喜悅一下子冷卻下來。 “我們一會兒就知道了,前提是月光夠明亮。” 克雷頓話的時候一邊感受著手里的東西,它裹著一層濕冷的泥,外表像是一個十字。根據他的經驗來看,它具備形狀規整、重量勻稱的特點,所以它顯然是個人工制造的物體。 只要帶到河邊清洗一下,它就能露出真容。 但朱利爾斯顯然不覺得泥巴里翻淘出來的東西能有多珍貴。 他只瞄了一眼這個十字。 “但愿它能為我們指點迷津。”這句話他得很敷衍。 克雷頓將它鄭重地塞進口袋,準備接下去就回到河邊找船,男巫卻低沉地喊一聲,讓他戒備起來。 “我留下的符文被觸動了,有人在接近我們。” 狼人將左手握住斧子的長柄,將蚊群屠戮者斜在身前。 “可能是救世軍的人,他們通過這里到河邊取水。” “亦或者是在看守這里。”朱利爾斯,他終于相信了唐娜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