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庫斯魯王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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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看之下,兩個女孩發現他們確實不是印度拉吉普特武士,而是莫臥兒的貴族。 他們的穿著和庫拉姆一樣,包頭巾是那種小巧樣式的,中間插著鉆石鑲嵌的鷺羽,身上是小領的錦緞長袍,其中一側斜插到腋下,袖子窄窄的,整個上身非常合體,但下身是寬松式的,直到小腿,有些裙擺的感覺,腰上扎一根精工細作、在右側打個結的腰帶,腳上是帶有花卉圖案的長靿靴,顯得英姿颯爽。 其實,莫臥兒男人的服飾深受蒙古祖先的影響,所謂胡服騎射就是這個道理,窄袖利于馳射,長靿靴便于涉草。 未晞注意到,說話的男人看起來身份很尊貴,因為另一個黑衣服的人始終站在他身后。 說話的男人穿著白色帶暗花的錦緞長袍,面目儒雅清俊,在未晞眼中,雖然他也是外族人的那種五官特征,眼眶深邃,鼻子高挺,但因為他平直的眉、細細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和瘦長的身材,他看起來居然有種中國人所稱的那種仙風道骨。 后來的事實證明,未晞的第一感覺絕對是很準的,這個莫臥兒男人就是在死后被印度人稱為圣人的庫斯魯大王子,今年24歲,也就是莫臥兒帝國被廢黜的太子。 看清楚這兩個人的服裝,未晞和艾維雅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是的,莫臥兒人和他們無怨無仇,應該不會傷害他們的。 “先生,能不能請問一下,你們是當朝貴族嗎?” 未晞的心一動,想問問他們認不認識庫拉姆。 那個黑衣人身材健碩,面容粗獷,他爽聲一笑:“這是庫斯魯王子。” “啊,是王子!”未晞不由的輕吐了一下舌頭:“不好意思,失敬之處請王子原諒。 艾維雅不動聲色的捅了她一下,走上去雙手合十于前額相平彎腰沖庫斯魯王子行禮:“民女艾維雅,拜見庫斯魯王子。” 未晞馬上明白了艾維雅的提醒,也學著她的樣子行了一個理:“民女未晞,拜見庫斯魯王子。” 庫斯魯王子笑笑做了個手心向上抬起的手勢,示意接受他們的敬意。 然后他溫和的看著未晞,那種目光柔和而智慧,不由得讓未晞想起如浴春風四個字。 “你叫未晞,這是個很有異國情調的名字。” “是嗎?”未晞陽光明媚的一笑,心中暗想,怎么能沒有異國情調,它本來就是個中國名字嘛! “可惜印度斯坦沒有史官,要不然這個名字會載入史冊的。” 庫斯魯王子說出了印度歷史上一個奇怪的現象,古印度是個沒有史官的國家——可能和他們的世界觀有關:既然人生都只是一個飄渺的過程,又何必砌詞鑿句地留下痕跡呢? 庫斯魯王子又微笑的看著艾維雅:“印度教的小姑娘,我想你應該謝謝這位將軍,如果不是他飛銀針射死了那個點火的印度武士,你可能已經被燒死了。” “什么,是他射死的那個人,我還以為是未晞做法殺了他呢?” 兩個莫臥兒男人不由得都笑了。 未晞也抿嘴一笑:“拜托,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不,你本事很大。”庫斯魯王子感興趣的看著她:“我們倆跟過來不是想炫耀我們幫了什么忙,只是對你非常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賦予你如此的智慧。” 未晞活潑的聳了聳肩膀:“嗨,我有什么智慧呀!” “在印度,幾乎沒有女人會懂得月食,就是男人懂這個的也是鳳毛麟角,我很好奇,小姑娘,誰教你這些自然科學知識的。” 未晞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印度是印度,在我們那,小孩子都懂得這些的。” “你從哪來?” “我---,”未晞不由得頓住了,她輕轉著黑葡萄一樣的眼珠,正對上庫斯魯王子清澈而純凈的眼睛,這雙眼睛如此寧靜致遠,讓她想起云南玉龍雪山上蔚藍色的月亮湖水,真的,王子的眼睛是那種蔚藍蔚藍的顏色,有種安慰人心的力量,她還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撒謊,像對艾維雅和庫拉姆一樣張口就說自己是波斯人。 “王子殿下,我來自一個遙遠的國度!”未晞吞吞吐吐的說。 庫斯魯王子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好吧,這位傳奇的小姐,你可以保留你的秘密,我保留我的好奇!” “不不,我可不是什么傳奇!” “你當之無愧,我們莫臥兒能征善戰的軍隊都征服不了印度教徒的意志,他們從未在精神上臣服于我們,而你只是使了一個詭計,就能讓他們對你頂禮膜拜,你很了不起。” “這只是個巧合!庫斯魯王子。” “能如此恰到好處、急中生智利用巧合的人,她一定有著非比尋常的智慧。說實話,我和阿濟茲將軍本來想利用帝國的威儀,命令那些野蠻的印度教眾停止這一殘忍的儀式。但沒等我們出手,你已經想出了辦法,就在我們眼皮底下演出了一場精彩的戲劇,令我們兩人都嘆為觀止。只是有一點你疏忽了,一個印度教神靈附體的小姑娘,怎么說一口波斯話呢?” 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把其他幾個人都說笑了。艾維雅拉過未晞的手,一邊笑一邊欣賞的看著她精靈嫵媚的樣子:“未晞,庫斯魯王子說的對呀,看來,你這個小機靈鬼真是騙我們的,只是你是怎么知道那個什么自然規律的,以后一定講給我聽。” 未晞吐了吐舌頭:“其實,我當時也意識到了,可我實在不會那么多的印度話。庫斯魯王子,你們當時在哪?” “在山谷的半山腰。” “我們發現一群印度教眾又在進行他們那項古老而野蠻的儀式,就想下來制止,但時間來不及,所以阿濟茲將軍只好先用銀針射死了那個點火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