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薛子墨剛一推開門,皮蛋兒就趴在他耳朵上說:“大舅,你慘了!” 緊接著薛子絮屁顛屁顛地跑到門口確定:“哥,這次你真的慘了!” “你有家不回,整天窩在這里干什么?”薛子墨沖著meimei說。 “你管我在哪兒,我高興在哪兒就在哪兒。聽說你弄了個丫頭片子……”薛子絮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 “趕緊帶著皮蛋兒回去找你老公去了。”薛子墨看著一臉嬉皮笑臉的meimei,真想一巴掌拍過去,想想,唉!這年頭,女的,還真不敢太招惹!顧曦顏他得寵著,老媽他得哄著,meimei他得讓著! “你還是留著力氣對付客廳那倆吧!今晚絕對比韓劇熱鬧!”薛子絮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媽,我回來了。”薛子墨繞過meimei,直接走過去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夏曉青鐵著臉,沒有吭聲。 “你不是要問子墨嗎?這回來了,你又不說話。”薛城還是以往的淡定。 “我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夏曉青想著如果事情已經發展到像她看到的那樣,她要怎么辦? “媽,我昨天喝醉了,曦曦送我回去,又擔心夜里我不舒服,所以才沒走。”薛子墨決定首先得讓老媽消除那些歪歪斜斜的念頭。 “你聽聽,叫的多稀罕啊?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呀?顧曦顏到底什么時候哪兒冒出來的呀?”夏曉青暗自松了一口氣,只要還沒有實質性的關系,就不是無路可走,但她不能讓事情再脫離她的掌控。 “就是今年新進報社的。”薛子墨感覺老媽有點小題大做。 “今年?新來的?這才半年多吧?這速度真是快的很啊!現在的人都cao的什么心,打的什么主意呀?”夏曉青認定顧曦顏動機不純。 “顧曦顏根本就不是您想的那樣……等以后你們了解了就知道了。”薛子墨目光轉向老爸求救,趕緊管管你這急脾氣的媳婦吧! “冷靜冷靜,你先聽聽子墨怎么說!”薛城接受到求救信號,拍著夏老師的肩膀。 “怎么冷靜啊?從小到大,什么時候這樣過呀?”夏曉青想想都覺得太意外了,薛子墨一直都是她的乖孩子。 “他都34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也著急著他趕緊結婚嗎?”薛城只能循循善誘,一般這個時候夏老師需要時間冷靜。 “那也不能什么人都往家里帶!還不經家長同意!”夏曉青抬起頭義正辭嚴,這是她的原則和底線,而且就這么一個兒子,兒媳婦不經她鑒定,不行! “是,我沒事先跟您匯報,是我考慮不周,但您也不能見一面就下結論吧?”薛子墨坐直身體,感覺有發展到拉鋸戰的可能。 “那好,我先了解了解,她家哪兒的呀?她父母做什么的呀?什么家庭背景?什么學校畢業的?交沒交過男朋友?……”夏曉青一股腦地拋出一大堆問號。 “媽,我覺得您問的這些在我看來都不重要。”薛子墨打斷了老媽鋪天蓋地的問題。 “不重要?你工作10幾年了,人心叵測你該懂的吧?30幾歲的人,你應該很清楚自己該選一個什么樣的終身伴侶。退一萬步說,即使不能在各方面幫你,起碼不拖后腿。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還是外地人,什么社會資源都沒有,膩歪在你身上,你能耐!你能扛一輩子?” “我在找老婆,又不是合作伙伴。” “婚姻某種意義上就是在尋找合作伙伴。你覺得mama功利也好,勢利也罷,但都是為了你好。你說找老婆是吧?就算拋開門當戶對不說,老婆的標準最起碼得有共同語言吧,對以后的生活要有共同的期許吧?年紀上你倆差著10歲,背景完全不同,我真沒看出來你倆這交集會在哪兒?這是剛開始,你可能覺得新鮮有朝氣,有沖動想去幫助她,保護她,但慢慢地你會發現差距……”夏曉青說得差點想岔氣兒,看著薛子墨,跟當初死活不出國是一個模樣。 “您跟我爸幾十年也是合作伙伴?” “上一輩人感情觀和價值都很淳樸,人也單純,時至今日,能同日而語嗎?” “別著急,別著急,現在還不是沒到談婚論嫁的階段嗎?”薛城看著想沖動第二回的夏曉青,趕緊出來降溫。 “就你現在所處的這個環境,誰不想錦上添花?誰不想事半功倍?哪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想盡辦法利用一切關系往上爬?我是著急著你趕緊結婚,但你起碼給我帶回來個能拿得出手的呀?”夏曉青想想顧曦顏,娶回來跟個纏在樹上的藤蘿一樣,夠嗆!別的不說,劉曉娜都比她強百倍! “您能不把這些混一塊說嗎?”薛子墨快被夏曉青說暈了。 “你現在是沒結婚,等你結了婚,就會發現這生活和事業,它本來就是連著的。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當初你不出國,放著更廣闊的空間不去拓展,我隨了你的愿,到這個終身大事的時候,你還這么草率,你這下半輩子到底想怎么過?這回怎么著也不能再聽之任之了!我再重新表明一下我的態度,不同意!”夏曉青說完站起來進了臥室。 “你媽今天反應大了點兒!但你得理解她,從小到大,她對你的期望很高,認為你什么都是出類拔萃的,找伴侶當然也得找個跟你各方面都般配的,一心想著你以后不管是生活上還是事業上都能更好!”薛城難得地抽出一支煙遞給薛子墨,“從某種角度來說,你媽說得也有道理。戀愛要感覺,但婚姻需要的更多,你不得不考慮到兩人的差距,古人說的門當戶對有時候是很有道理的,當然戀愛中的人總是容易把這些東西忽視掉。” “可我對曦曦是認認真真的,對別人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我從來不懷疑你對感情的態度,在年齡上你比顧曦顏大很多,很多她想不到的問題你得考慮。在你沒把握那么合適的時候,就試著把腳步放慢一些,時間總能說明很多東西。這樣也可以減少對女孩子的傷害,你說對吧?”薛城目前想做的是找到夏曉青和薛子墨的平衡點,控制著不能讓矛盾進一步升級。 “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人還沒見著,就把我們家弄得人仰馬翻的,高手從來都是藏于民間,厲害!”薛子絮突然冒出一句。 “你還嫌不夠亂是吧?”薛子墨站了起來。 薛子絮看著薛子墨想把她丟出去的眼神兒,拉起皮蛋兒,開溜! 雖然薛子墨對那天回去的事情只字未提,但顧曦顏知道事情并不是像薛子墨告訴她的那么順暢愉快。上班時間她盡量不被這件事干擾,但此時她一人坐在這個咖啡屋里,以后如果再見面,到底該如何化解或者緩和呢? 一大早從一向潔身自好的薛子墨房間里鉆出來,任誰都會往歪里想的吧?夏曉青老師親眼所見,鐵證如山,自己已然名譽掃地了!顧曦顏萬萬也想不到自己的苦惱只是夏老師想的多少分之一而已。 對于兒媳婦的人選,夏老師一直是拿個細籮一個一個篩的,人品相貌自是不用說了,家庭情況、教育背景、工作單位、戀愛觀、戀愛史、對薛子墨工作的支持和幫助……從薛子墨開始工作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謝絕了多少給兒子介紹對象的,但緣分這事情有時候還真說不清楚,她發了PASS卡的,薛子墨卻又不上心,但她堅信終有一天兒子會在她的精挑細選下找到幸福的……而顧曦顏無疑在初試就OVER了! “嗨!發什么呆呢?” 顧曦顏抬頭一看,劉蘇!周末她跑出來就是想圖個清靜,唉!又碰見這個聒噪的主兒! “你怎么在這兒?”顧曦顏說著往里挪了挪,給劉蘇空了一個位子。 “凌展馳公司就在對面,我等他開完會陪我逛街。”劉蘇坐下來,露出一臉曖昧的笑。 “笑什么?”顧曦顏問。 “那天晚上夜不歸宿了吧?”劉蘇壓低聲音問。 “嗯。”顧曦顏本是躲開蔣欣然的追問而“避難”至此的,不想劉蘇跟蔣欣然一個德行。 “嘿嘿,都說酒后會亂……”劉蘇一副“你懂的”的神情。 “唉,那得讓你失望了,一夜啥也沒有。”顧曦顏看著劉蘇那樣,覺得想笑。 “沒有?這么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劉蘇想著如果是凌展馳喝醉了,她怎么著也得那個啥了! “你腦袋里到底都裝的什么東西呀?”顧曦顏推開一直趴在自己耳朵邊的劉蘇。 “當然裝的怎么能讓自己幸福的東西了。薛大哥對你那么好,難道你就不想著怎么回報一下?”劉蘇說這話有點認真。 “換了你呢?”顧曦顏反問。 “先以身相許,然后跟著他一輩子。”劉蘇不假思索,“只是我沒那么好運氣……”想起凌展馳,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有時候想著好歹給個痛快話唄!有時候又覺得還是這樣什么都不說的比較好,雖然忐忑,但起碼還有回旋的機會! “我覺得吧,有些事可以事在人為,有些事則是水到渠成,感情嘛,順其自然的好些。”顧曦顏總是認為是你的就是你的。 “你順其自然,薛大哥不會跑。我順,人就沒在了。”劉蘇嘟起了嘴巴,這愛情里注定哪個付出的多,哪個容易受傷。人比人還真是氣人呢! “別太悲觀了,人心都是rou長的,怎么著都還有投桃報李呢!只是別太為難別人,委屈自己了。”顧曦顏拍拍劉蘇的手。 “凌展馳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從來都不是能被為難的人。”劉蘇喃喃了一句,所以她只能委屈一下自己。 “呵呵,有同感!”顧曦顏說著笑了。 “你倆聊什么呢?”不知什么時候凌展馳已站在了她倆的后面。 顧曦顏下意識地捂住嘴巴,真是背后不能說人壞話呀!睚眥必報的小心眼兒,聽見了那還了得! “這么快就開完了?”劉蘇立馬山含情水含笑了。 “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凌展馳坐到了顧曦顏的對面,緊接著劉蘇換了位置,膩歪在凌展馳的旁邊。 顧曦顏暗自嘆了口氣,前一分鐘那樣,后一秒鐘這樣,這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啊? “你們不是要逛街嗎?去吧!”顧曦顏攪和著那杯沒喝幾口的咖啡。 “那咱走吧,別打擾她的清凈。”凌展馳這次出人意料沒跟顧曦顏計較,準備起身,“對了,給蔣欣然說一下,這次的文案說不定得改,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又是改?”顧曦顏想著蔣欣然現在是什么情況呀,也忒不爭氣了,這命中率好像越來越低了。 “呵呵,她有的是辦法,大不了再請高人就是了。”凌展馳忍不住揚起嘴角。 “高人以后不會考慮無報酬服務了,高人的時間是很寶貴的,腦細胞也是要好好養著才能長出來滴!”顧曦顏看著凌展馳那副挑釁又略帶取笑的表情,就想犯脾氣,礙于劉蘇在,又不好發火! “你們這些女人,不知道怎么想的,這么冷的天穿這么薄,不把自己折騰感冒了不甘心是吧?”凌展馳說著拉起對顧曦顏甩手告別的劉蘇走出門去。 一如既往地毫無禮貌可言,走連“再見”都不會說一聲!顧曦顏無可奈何地笑笑,把有點涼的手捂在了咖啡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