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
“所以,他一句話,你就這樣回來了?”劉明勝在書房里踱來踱去,看著一直沒敢抬頭的姚秘書,這樣一個跟著他20多年的心腹,平時一向沉穩老練,不可能什么都沒看出來就被凌展馳攆了回來,“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姚秘書看著劉明勝的腳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走過來走過去,其實自從跟著凌展馳做事以后,她比在劉明勝面前還要小心翼翼。 劉明勝通過她來掌握凌展馳的動向,她盡力與之斡旋,可她的身份擺在那里,眾人眼中她就是個“督辦”。再說凌展馳又不傻,很多事情他一眼便看透了,只是礙于各種因素,裝傻充愣而已,什么事情都瞞得嚴嚴實實,她想打聽出來些什么有價值的信息,不是什么易事。 這幾年來,凌展馳表面對她客客氣氣,有時甚至是尊重有加,而實際上一直把她局限在有限的一個空間里,該她知道的事情,凌展馳一件都沒讓她落下,不該她知道的,她還是一點都不知道,她在凌展馳面前的作用可能就是讓他把原本可以明目張膽做的事情改為了地下! 她既不能對劉明勝說自己能力不夠,看不住凌展馳,又不能真正取得凌展馳的信任。 到底發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幫劉蘇去查了那個顧曦顏?這恐怕只是個借口而已,那個顧曦顏到底又是何方神圣,能讓凌展馳動了雷霆之怒! 她隱隱能感覺到凌展馳的不安分,卻又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但他絕不會蠢到拿雞蛋去碰石頭,除非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姚秘書心里苦笑,她幫劉明勝查凌展馳的底細,她幫劉蘇查和凌展馳有關的女人,前者她沒起到多大的作用,后者她助劉蘇捅了個大窟窿,讓她說什么呢?讓她怎么說呢? 姚秘書的默不做聲讓劉明勝有些生氣,“你是不是真的著急去養老了?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問三不知了?怪不得被攆回來!” 走到門口,“啪”的一聲拉開書房的門,劉蘇正伏在蘇岑的肩膀上哭。 “你又怎么了?”劉明勝站在劉蘇的背后,語氣里帶著不耐煩,現在的劉蘇整天哭哭啼啼,真讓人心里不痛快。 話音剛落,又聽見蘇岑嘆了一口氣,劉明勝更是煩躁,“是不是那小子哪根筋又搭錯了?” “都是你說的什么男人分得清楚孰輕孰重,還簽個什么協議保險,”劉蘇說著把那協議從包里拿出來扔給劉明勝,“還給你!一百個協議都不管用了!” “你把這個翻出來干什么?”劉明勝打量著那份協議,好像已經被捏的皺皺巴巴了,“你……不會是拿給凌展馳看了吧?” 劉蘇一聽,哭得更厲害了! “你沒事拿給他看干什么?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這個東西不能讓他知道,當初我為什么找顧曦顏簽這個協議,就是因為對凌展馳用這招不管用,你是不是被他迷暈了,怎么能拿給他看?”劉明勝簡直快被氣昏了,一提到凌展馳,劉蘇的智商好像直接變成了零。 “你知不知道顧曦顏回國了,你知不知道他們又見面了!顧曦顏根本就不遵守承諾,難道我拿這個去給她提個醒,也不對嗎?”劉蘇抽噎著,她怎么知道會遇到凌展馳!她怎么知道那張紙怎么就被顧萌萌拿去折了飛機! 現在每個人都在怪她,凌展馳怪她太有心計,姚秘書因她受了牽連,顧曦顏怪她咄咄逼人,現在連劉明勝都怪她不長腦子,“你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舊情復燃嗎?”“回國?什么時候的事情?”劉明勝回頭盯著姚秘書,姚秘書好像從來沒有跟自己提及過類似的事情。 “你看她有什么用?她又不認識顧曦顏!”如果姚秘書以前就認識顧曦顏,可能她就可以早些知道他們的動向,更不會讓凌展馳逮個正著!“你的招數都沒用,姚秘書能有什么好辦法?” “那我明天就去b市。”劉明勝隱隱覺得事情不簡單,這里面一定有她們看不明白的門道,他倒要看看凌展馳是擺了什么**陣。 “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不用你插手!”劉蘇猛地從沙發里站起來,一股勁兒地往樓上沖去,樓梯被她踩得“噔噔噔”地響。 凌展馳從來都是一個愈挫愈勇的人,此時去跟他理論不但不能把他拉回來,反而只會增加他掙脫的力量。如果要比能讓誰更疼些,他身披鎧甲,一身硬骨頭,自然是傷不著的,但另一個人卻能! 任雪拿著編輯交上來的稿件,走進薛子墨的辦公室,抽出其中的一篇,放在薛子墨的面前,“曦顏,是不是回來了?”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薛子墨有點兒摸不著頭緒,5年不是一小段時間,大家好像已經習慣了沒有她的日子。 “你好好看看,這篇稿子上寫的,除了沒有指名道姓,其余的都能對號入座。”任雪不了解顧曦顏的海外生活到底是個什么樣子,但她不相信她會墮落到像稿子里寫的那樣污濁不堪,什么利用婚姻做跳板、不惜出賣**和靈魂、海外生活糜爛、歸國又與有婦之夫的富商有染…… 薛子墨沒有看完便把稿子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這是誰收的稿件?娛樂版現在成什么樣子了,為了抓眼球,連起碼的事實都不尊重了嗎?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你先別激動……早知道,我就不拿來給你看了。”雖然這幾年兩人之間已經形成了新的默契,但此時拍案而起的薛子墨還是讓任雪心里有些酸酸的,“我不是沒有簽字嘛,這稿子又發不出去。” “你也知道,誰都有可能變成那樣,她不可能的。”薛子墨看了任雪一眼,唉,沒想到再次提起顧曦顏,自己居然還會這么激動,“我……” “明白,我沒有介意。”任雪在看到薛子墨那帶著歉意的眼神之后便又釋懷了,他只是情不自禁,畢竟他們最了解顧曦顏的為人。 “你是擔心以前的事情會被統統挖出來?”薛子墨看著任雪,她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女人,很多時候這個優勢幫他們解決了不少難題。 “你這樣說,我可真有點傷心了,”任雪回望著薛子墨,是的,她不像顧曦顏那么的“單純”,但也絕不會自私到只顧自己,“以前的事情早就被翻過幾百遍了,人們也早就不敢興趣了,即使再被挖出來說一遍,那也只會增加曦顏的惡名。” “你說會不會是凌展馳得罪了什么人才會這樣的?”薛子墨仔細地琢磨著,這幾年凌展馳的花邊新聞不少,而作為a市最大的紙媒,從來沒有報道過,別人讓凌展馳鬧心就算了,他堅決不能。而這次牽扯到了顧曦顏,他不但不能摻和,而且要想辦法辟謠才對。 “我猜是劉蘇。”任雪根據編輯描述的模樣,除了劉蘇她想不出來還會有誰。 “唉……”薛子墨嘆了口氣,一個避之不及,一個緊追不舍,凌展馳現在怎么連劉蘇也管不住了呢。 “我們今天壓住這一稿不登,她也會在其他的報紙上捅出來的。”任雪一臉的擔憂,以劉家的影響,掀起輿論攻勢不是什么難事,可劉蘇和凌展馳應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共同體,她為什么要這樣兩敗俱傷的事情呢? 糟糕的一種就是他們倆鬧崩了,最糟糕的是凌展馳因為顧曦顏和劉蘇鬧崩了…… 任雪細思極恐,“你趕緊給凌展馳打個電話吧,起碼讓他有個心里準備。” 顧曦顏剛一下課,便被劉主任叫到了辦公室,看著劉主任神情嚴肅,顧曦顏也跟著緊張起來,難道是自己的晉級申請沒有通過嗎? “把門關上。”劉主任看著顧曦顏關了門,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你看看吧。” 顧曦顏捏起那個信封,里面有不到十頁紙的樣子,打開一看,氣血上涌,“這是誰寫的?無中生有,血口噴人……” “這是匿名檢舉,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寫的。”劉主任看著氣得臉色都變了的顧曦顏,關于她和凌展馳,好像本就是舊相識,傳言之前還曾是男女朋友,男為娶女未嫁之時,談談戀愛也無可厚非,但如今都各有家庭,再攪和在一起,就不太合適了嘛,何況這里是學校,雖說現在觀念比以前開放很多,但畢竟是為人師表,雖是被匿名舉報,但說的有模有樣,這無風不起浪啊…… “劉主任,我可以向您保證,這上面寫的絕對是子虛烏有,就是栽贓陷害,這種話怎么能亂說亂寫呢?”顧曦顏極力想讓自己冷靜,到底是誰能這么惡毒,拿著她和凌展馳說事呢? “你也先別著急,我是相信你的,要不怎么會悄悄把你單獨叫過來說這個事情呢?現在還有緩和的余地。”劉主任把手向下擺擺,示意顧曦顏坐下來,他不能確定顧曦顏到底和凌展馳還有沒有特殊的關系,但凌展馳對于b大來說,是個身份特殊的人物,不好得罪的,“你現在是在晉職稱的節骨眼上,這事要捅出去,影響可就大了。所以,還是想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到底有可能是什么人?” 顧曦顏有些頭疼,她一向不與他人為敵,至今最大的競爭就是這次晉升,她雖然遞了申請報告,但對于其他幾個人來說,也根本造不成什么實質性的威脅,起碼她學術論文的數量都不及旁人,她就是想弄明白這里面的細節,為以后做個鋪墊而已。 再說競爭歸競爭,不至于用這么下作的手段往她身上潑臟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