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洗刀兵
奇兵隊只有一千人,由各個統領輪流親自帶隊集訓,雖然戰事已經進行了好幾天,但奇兵隊至今不曾有所動作。奇兵隊自上到下,都籠罩在狐疑和不安中,不明白羅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這些人是百里挑一挑出來的,又是五德營的統領親自帶隊指揮,縱然人人心中詫異,卻還是天天按時訓練,一句話也不說。 這一日又是在練習變幻越障隊形。五德營有個恃作至寶的陣勢,名謂八陣圖,防御力和攻擊力兼長,但陣勢只適合步兵防守使用。羅牧軒曾想過在騎兵里也用這八陣圖,但騎兵沖鋒時很難保持陣形,因此一直無法實現。最后羅牧軒覺得刻板地用騎兵來照搬八陣圖實是毫無意義,因此也索性放棄了這個企圖,而是只將八陣圖中的穿插變陣之法化入騎兵中,如果一來騎兵的靈活性不減,防御力卻可以大大增加。但即使是這樣也無法大規模使用,到現在也只能在一千人中訓練純熟,奇兵隊有一千人,因此分為了兩隊。 正在變陣,有個親兵忽然叫道:“姚將軍,升舊旗了!” 所謂舊旗,是羅牧軒在五德營復興之初使用的軍旗,在五德營的將士們心中的影響極大。這旗一升起,奇兵隊便是要出動了。這些天姚不羽幾乎時時刻刻地在盼著舊旗升起來,沒想到真升旗了,他倒不曾率先看到。看著那面旗上五德營的標準,他只覺心頭都如烈火燃起。 終于要出發了!他想著,登時在馬上直了直身子,厲聲道:“集合!” 楚都城的cao場并不算小,一個人的聲音不能傳遍。但奇兵隊的軍紀之嚴,幾乎匪夷所思,離姚不羽近的騎兵聽得了命令,將手中武器向空中一舉,立刻停住不動,后邊的人見勢也隨即歸隊站好了位,這一千人靠攏了排成五十人一排,整整齊齊的二十排時,姚不羽的話音似乎還不曾落。 營門開了,張子帆飛馬進來。他剛關照門口的哨兵升起舊旗后馬上就進來了,本以為進來后總要再等奇兵隊集合,沒想到人還沒到,奇兵隊已然排列整齊,心中不由駭然,暗道:“這……這是什么樣的隊伍?如果不是一千,而是五萬,還有什么人能夠阻擋?” 姚不羽迎了上來,高聲道:“張先生,要出發了?”張子帆點了點頭,正想說,身后卻響起了羅牧軒的聲音:“是的,就在此刻。” 羅牧軒來得也當真是快。張子帆見他已到了,忙退到了一邊。姚不羽雖是羅牧軒的好友,但軍中只認軍銜,現在羅牧軒是全權指揮五德營的大帥,他行了一禮,高聲道:“羅帥,末將姚不羽在此。” 羅牧軒還了一禮,帶著馬過來。他的馬在騎兵隊前小跑了一圈,到了盡頭又轉回來,待到隊伍正中,羅牧軒高聲道:“諸位兄弟,羅牧軒今日在此,懇請諸位將性命借我一用。若有哪位不愿的,請即刻離隊。” 這些人是羅牧軒親手挑出來的將士,都有父老姐妹在楚都城中,也早有必死的準備,何況大庭廣眾之下哪會有人當眾退縮。聽得羅牧軒的話,一千人動也不動,有個軍官高聲道:“我軍早已置生死于度外。為國捐軀,死而后已!” 他這般一說,身后的士兵齊齊沉聲道:“死而后已!”一千個漢子齊聲低吼,聲音雖不響,卻似乎連大地都要撼動。 羅牧軒掃視了一眼,忽然喝道:“姚將軍聽令!” 姚不羽是這支奇兵隊的主要訓練者,也是五德營心目中的僅次于羅牧軒的戰神,羅牧軒第一個點到他,自是誰都不意外。姚不羽帶馬上前,在馬上行了一禮道:“不羽在。”他雖然是羅牧軒的朋友,但此時卻畢恭畢敬,與一個平常的下級軍官無異。 “姚將軍,此番突襲,地字隊由你帶領。” 姚不羽道:“得令。”隨即退到了一邊。 由于馬陣變幻太快,一千人也是太多了,根本布不成,因此只能分為兩隊。因為八陣圖有個變陣叫天地陣,就是一個陣分為兩陣,兩支馬隊便相應命名為天字隊和地字隊了。地字隊由姚不羽帶領,那是非常合適。只是天字隊不知該由誰帶領?這時卻聽羅牧軒道:“天字隊,由羅牧軒帶領。” 羅牧軒親自帶領地字隊!這消息一下子半所有人都震驚了。奇兵隊本來就是支敢死隊,人人都已做好必死的決心,卻沒想到薛庭軒也要去。羅牧軒是現在的五德營大帥,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楚都城就根本不必再守了。這話一出,豈但是奇兵隊,但是姚不羽和張子帆都臉上變色。姚不羽張了張嘴,正待開口,可是羅牧軒此時正在下令,誰都不能插嘴。只聽得羅牧軒道:“此番出擊,任務有二,第一是毀去叛軍輜重糧草,第二,”他頓了頓,接道:“務必要將卓戈卡奧從叛軍營中擊殺。諸位出發后,定要以此二者為首要,不惜一切代價。”
毀去糧草,斷了多斯拉克人的后路。如果能擊殺卓戈卡奧,這樣便可使得多斯拉克人四分五裂。但多斯拉克人也明白這兩件事是何等關鍵,一定守御得如鐵桶一般,想要達成,可以說完全不可能。只是現在人人都不去想這些,每個人只覺這年輕大帥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堅不摧的銳氣,自己身上也涌出了無窮的力量。一剎那,幾乎所有人都舉起了手,沉聲道:“是。” 羅牧軒掃視了一眼,又喝道:“立即前去準備,在此聽命出發!” 令下直如山倒,奇兵隊登時散開。此時姚不羽迎上來道:“牧軒,你怎么也要去?”他們本來商議好的是由姚不羽帶隊突襲,卻不知羅牧軒臨時又變計。方才羅牧軒下令時不能問,但此時已不能不問。 羅牧軒道:“不羽,這是生死存亡之戰,我豈能置身事外。” 現在的每一戰都是生死存亡之戰。但這句話姚不羽也沒說出口,他道:“你也走了,防守誰來主持?” 羅牧軒笑了笑道:“你是擔心一旦我戰死了該怎么辦吧?” 姚不羽的意思正是如此。他沒想到羅牧軒說得如此直接,不免有點尷尬。羅牧軒心知他已經不好接口,低聲道:“多斯拉克人的實力實已超出了我的預料,我生怕你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