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潛移默化自不知
林夢瑤在林嬤嬤的引領下來到了眾女賓所在之處,而理所當然的,戴瑞珠正被眾人圍在其中,滿耳的溢美之詞。 “見過姨母。” 林夢瑤見禮,給戴瑞珠喘息的空隙。她本就不善于在這些阿諛我詐絲毫不遜色于男兒的貴婦小姐們周旋,今兒個自己卻是壽星而逃脫不開,現(xiàn)在林夢瑤來了,算是解圍了。 看著微施米分黛的林夢瑤,戴瑞珠神色一晃,只覺得是見到了當年及笄的meimei戴瑞琳,頓時眼中一陣濕潤:“好孩子,快到姨母這里坐。” 原本,眾人對這個由林嬤嬤引進來的女子就有些好奇,眼下見戴瑞珠對其這般親切與溫和,頓時就將她與姚家即將認作“義女”的女子聯(lián)系起來。這就是在京華的街頭巷尾稱為茶余飯后話題的主角兒么? 于此,人們不覺多看了林夢瑤兩眼,首先自然是被其姣好的容顏所驚嘆,再有便是驚嘆于這個傳聞里出生于小鄉(xiāng)村的女子能這般沉穩(wěn)——要知道,就是京華大戶人家的小姐,在這幾乎集齊了京華一應富貴的場合,也會對自己的言行舉止乃至神色多了幾分謹慎。 “瑤兒,來,見過各位夫人!”戴瑞珠很是歡喜林夢瑤的不卑不亢,拉了她到身邊,將就坐的一應夫人小姐介紹給林夢瑤:“這位是尚書夫人王夫人,這位貌美的小姐是尚書府的嫡小姐……” 林夢瑤一一見禮,面上笑意始終不變,其氣度遠勝過見慣了各種陣仗的大戶小姐! “這就是外面?zhèn)餮缘膲衄幮〗忝矗俊?/br> “哎呀,果然是國色天香呢!” “嘖嘖嘖,這等容姿氣度,一下子就把我們京華的小姐們給比下去了呢!” 不管是出自真心,還是因為姚家的勢力,反正這在場的眾位夫人小姐都毫不吝嗇溢美之詞了,對林夢瑤是大贊特贊,哄得戴瑞珠喜上眉梢。風韻猶存的面上更顯出別樣的光彩。 見到戴瑞珠歡喜,林夢瑤也自然是打心底里欣慰的。記得前世這次的壽宴,戴瑞珠并沒有得到為壽者的歡喜,其原因自然是前世時候自己的混賬。想到這里。林夢瑤不禁擔心起姚夢琳來之后的景象來,總不能讓前世的種種再上演,定然要給戴瑞珠一個真正歡欣的壽辰。 當然,在此刻關注戴瑞珠是必然的,可林夢瑤倒也沒有忘記隨同自己一道兒前來的趙映蓮。 “唉。這是誰呀?姚夫人的壽辰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夠參加的!” “可不是!出門之前啊,總要照照自己的樣子,可是上得了大臺面的!” “這話在理。來如此華貴之處,就當先有自知之明!” 屋子里少不得對林夢瑤和戴瑞珠溜須拍馬之流,卻也沒少了唯恐天下不亂者,此刻這有幾個面相尖酸的夫人小姐將刻薄之語對向了趙映蓮。 說起來,趙世成也是為官者,可那官位擱在京華,還是上不得大臺面的。故而,趙映蓮的身份就更不值一提。但是。讓趙映蓮真正尷尬的是她現(xiàn)在的身份,若說是高千尋的妾侍偏房,可王府絲毫沒有任何說法;但若說她與王府沒有關系,卻又住在王府。 這樣的處境,那些長舌婦們?nèi)绾文芊诺眠^她? 林夢瑤微微蹙眉,從眾人的諂媚中脫出身來,干脆利落地坐在了趙映蓮的身邊,與她攀談起來。 “那些閑言碎語的,你大可不必往心里去。” 趙映蓮本在出神,見林夢瑤突然坐過來。還說出這么一句來,當先一愣。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林夢瑤擔心她心里不痛快了。 其實,要讓她心里不痛快的人還是屈指可數(shù)的。她心理的強大可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 她之所以沉默,不過是因為擔心高千尋罷了。 之前,與林夢瑤一道兒出門時,她向高千尋投擲了一個簪子,本她也是嚇唬嚇唬高千尋的,便直接投向了他耳邊半公分之處。卻不想高千尋身子一晃,那簪子竟然刺傷了他的耳垂,而后釘在那株菩提樹上。當然,高千尋絲毫沒有在意,反是笑嘻嘻地抹了耳邊的絲絲血跡,直接向林夢瑤獻殷勤去了。 可是,她趙映蓮不能不在意啊。 當然,她的在意絕不是擔心自己的行為給趙家?guī)硎裁礊牡湥菗母咔弥夭恢亍?/br> “你沒事吧?”林夢瑤見趙映蓮不說話,又問了一句。 趙映蓮的嘴角蕩開笑意:“能有什么事?嘴長在別人身上,要說什么隨便唄!” 這番話倒讓林夢瑤微微一怔,卻又很快笑了起來。此話實在實在在理,“惡語傷人”,只有在意的人才會被傷到,自己前世不就是吃了這樣的虧么? 如此,林夢瑤倒更是高看了趙映蓮幾分。這邊林夢瑤和趙映蓮相談甚歡,另一邊高千尋和姚正洵卻是久久無話。 因為女賓們集中在后院,男賓們在前院,當林夢瑤她們已經(jīng)坐定之時,高千尋和姚正洵還在往前院的路上。 高千尋摸了摸耳垂上再一次滲出的血跡,終究是忍不住“嘶”了一下。他自然知道趙映蓮沒輕沒重的性子,可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抱怨起來:這個惡女,每次見面都沒好事,總是要尋了機會給她些教訓的! 高千尋這般想,實在算是積怨已久了。平日里在王府的小打小鬧不談了,上次在雅仕苑外的鬧劇也就算了,可今天竟然讓自己在林夢瑤面前出糗了。 叔叔可忍,嬸嬸不忍! 高千尋暗恨,不由自主想到了趙映蓮掛在嘴邊的這句話。雖然他知道這話是從“是可忍,孰不可忍”演化而來的,可是他怎么也弄不明白,這個好歹出自書香門第、官宦世家的趙二小姐怎么就有這么多“演化而來”的玩意兒! 一路癟嘴,一路思忖如何找趙映蓮算賬,可結(jié)果除了對其更加好奇外,也沒其他收獲了。 看著高千尋表情復雜而豐富,再看看其耳垂上的傷口,姚正洵終于開口了:“康王爺,眼下時候尚早,不如尋了大夫過來給您看看?” “看什么看,正要尋了大夫來,今兒個的壽辰可就泡湯了!” “泡湯?”姚正洵側(cè)目,這是什么意思? 見姚正洵一臉不解,高千尋卻也懶得解釋,只心里卻震驚其自己的言行——從什么時候起,自己身上竟然沾染了趙映蓮的習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