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妖怪之山拒絕未來城對大天狗進行尸檢，因此這個時候找到合適的尸源就成了當務之急，如果能破解對方的謀殺手段，很多問題可能就可以迎刃而解。

    所以雖然調查還沒有結束，炙風林已經讓未來城派出搜查隊前去回收那些異常死亡的尸體。盡管天氣還沒有到達最熱的時候，但現在每拖一分鐘就會為尸檢工作帶來更大的困難，必須速戰速決。

    “由于可能性很多，我們可能要從多個方向開始入手調查。”云極令天喝了一口茶，接著起身向門口走去，“我要先去查一下河童有沒有化學武器的生產計劃或者庫存記錄，諸位告辭，當有線索的時候再做信息統合吧。”

    說罷，一道氣浪炸開，云極令天化作一道殘影極速沖上天空，又折向山腰的方向而去。

    如果炙風林沒記錯的話，那一片是河童的重工業聚集區，秘密基地也在附近。看來云極令天也對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恐怕在當初離開妖怪之山后沒少偷偷回來。

    “那么現在呢，好像已經沒有更多線索了嗎？”見大家都在沉默，一直沒有開口的美鈴終于吐出了一句話。

    “如果只是為了幾句話的討論就封鎖整個妖怪之山未免太興師動眾。”天銘坊淡淡地說道，“我們去鏡澤鎮，那邊應該有更多線索。”

    “果然還是得去那邊，不過我們已經準備周全了。”炙風林瞥了一眼背后的斬境，然后檢查了一下肩射導彈、熱離子步槍和碎裂炮的連接，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這下真的可以說有了萬全的準備了，“這次可不會再那么難堪了。”

    “那可未必。”天銘坊苦笑了一聲，也站起身來，“那兩位大人和早苗小姐，我們就先行一步了。”

    “天銘坊大人、炙風林先生、美鈴小姐，再見！”早苗趕緊站起來向幾人道別，看起來他們是要去一個危險的地方，不由得有些擔心，“請務必小心啊！”

    神奈子看了一眼起身欲走的幾人，忽然轉頭望向早苗，目光中出現了一絲認真。

    “早苗，你也跟他們一起去吧。”

    “誒？！神奈子大人？”

    不僅是早苗，炙風林和美鈴都回過頭來望向了她，只有天銘坊一言不發地停在了門口。

    “可以嗎？天銘坊大人？”神奈子不動聲色地說道。

    一旁的諏訪子感到一些不對勁，但此時如果明著阻攔好像更加不妥，因此只是望著早苗，希望她能說些什么。

    “天銘坊大人，我去的話可以幫上忙嗎？”

    但是不知是早苗沒有理解諏訪子的意思，還是真的想參加這次行動，不但沒有提出異議，反而考慮起了可行性。

    “多一個人終歸是好的。”天銘坊沒有回頭，聲音也顯得很平靜，“神奈子大人想要助我們一臂之力，我們當然也就樂于接受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自己親自去呢，哈哈哈哈！”神奈子哈哈大笑起來，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件事的好奇心，諏訪子看到她的樣子也是松了一口氣，看來是沒打算搞什么讓人不安的事情啊。

    炙風林沒有說話，事情看起來有些微妙，神奈子讓早苗作為眼線插手鏡澤鎮的目的顯而易見，不過她絲毫沒有遮掩。是因為知道騙不到任何人，還是自信即使明知道她的計劃，也猜不到她的真正目的？

    只是現在，一切無從得知。

    離開了守矢神社之后，三人在天銘坊的帶領下很快來到了鏡澤鎮。一路上幾個人都沒有說話，哪怕是憋著一肚子疑問的早苗。雖然她有太多問題想問，但看到其他幾人陰沉的表情最后還是沒能開口。

    “疏散整個鎮子的人，一定已經打草驚蛇了吧。”望著已是空城的鏡澤鎮，炙風林不由地說道，表情凝重，“而且將近千居民轉移出去，在妖怪之山上也難以很快找到足夠的住所和空間去容納。”

    此刻的鏡澤鎮比起之前眾人來時似乎沒有什么太大變化，除了完全空無一人之外。但不知是因為沒了那些人，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整座城都缺少某種生的氣息，給人一種這座城已經“死”去的感覺。

    就如同曾經在鏡澤暗面的感覺一樣。

    “感覺到了嗎。”天銘坊的聲音很平靜，但炙風林卻從中聽出了一絲恐懼。

    “死亡的氣息。”

    “鏡澤鎮正在逐漸死去。”天銘坊回過頭來，目光中有什么在流轉，“和五年前一樣。”

    炙風林的腦海中，前段時間的記憶正在從深層被調取出來，鏡澤之旅的細節仿佛回放一樣浮現在他的眼前。從眾人來到鏡澤鎮，直到最后離開，當時所見到的鏡澤鎮與現在到底有什么不同——

    “城市的每個角落似乎都在老化。”終于，他發現了一些倪端，一些本不應出現的裂紋、深色的暗斑、破損的墻面和老化的道路出現在他眼中，“在短短幾個月內，這座城市的老化程度超過了過去幾年。”

    “無論是不是會打草驚蛇，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詛咒正在回到這片土地，我們除了及時將民眾遷走之外別無選擇。”

    詛咒，這是炙風林第二次聽到鏡澤鎮的詛咒。第一次聽說的時候他就有一種直覺，這個詛咒背后所隱藏的東西可能遠不止天銘坊告訴自己的那么多，天狗隱瞞了很多東西，甚至有一些是他們自己都不敢接觸所以只能去猜測的存在，因此鏡澤鎮的事情才會那么草率的結束，最后選擇用一個新的城市鎮在被翻轉到暗面的詛咒之地的入口，以此瞞天過海，同時壓制詛咒的泄露。

    “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就必須弄清楚詛咒是什么，以及如何對抗它。”炙風林完全明白天狗都在做些什么，這種做法與將具有感染性的瘟疫病原埋起來無異，一旦病原重見天日就是巨大災難再度爆發的時刻，“詛咒是什么，誰做出的詛咒，如何消除詛咒，我們必須弄明白這些。”

    “如果能輕松弄清楚的話我們何必大費周章。”天銘坊苦笑了一聲，“走吧，先去里面看看，其他問題以后再說。”

    隨著眾人越深入鏡澤鎮，城市的老化就愈加嚴重。在城市中心地帶，房屋和道路的破損程度已經達到了將近十年無人維護的程度，這讓隨行的美鈴和早苗不由得心驚不已。

    看來詛咒是從鎮中心擴散出去的，炙風林這么想著。這樣一來可能就有兩種，一個是鎮中心是新詛咒的始發地，另一個是鎮中心是暗面詛咒泄露的地方。

    如果是新的詛咒，那么也許可以通過排查鏡澤鎮最近登錄過的入境人口來尋找詛咒者。而如果是泄露，那么就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

    按照之前了解到的情況，從新鏡澤鎮或者說這整個世界進入舊鏡澤鎮的唯一通道是那家溫泉旅館。但那家旅館的位置顯然不在鎮中心，而是偏向邊緣地帶，除非詛咒的泄露不是從旅館出來的。

    那問題恐怕變得更加嚴重了。

    “新詛咒開始擴散是什么時候被發現的？”

    “大約一個星期前，那個時候鎮子已經明顯出現了老化現象，發現這一情況的當天我就要立刻找到天魔大人要求下達強制遷移令轉走鏡澤鎮的居民。只是沒想到僅僅過去七天，這里的情景已經變得那么嚴重了。”

    炙風林思考了一下，無論是泄露還是新詛咒，找到始發地都很重要。但溫泉旅館也是必須調查的，無論是另一邊的接待員還是隱藏在其中的秘密，都可能給事情帶來轉機。

    “我們先去溫泉旅館調查一下，那邊不是始發地讓我很奇怪。而且也要檢查一下通道是不是還存在，以及那邊的接待員，也許你們需要當面對峙一下。”

    但是出乎意料的，天銘坊搖了搖頭。

    “我需要去看一下始發地的情況，也許已經非常嚴重了，一定得找到那個地方才行。”她望著炙風林冷靜地說道，“我們分頭行動吧，時間寶貴，已經經不起拖了。”

    “分頭行動？那可是大忌啊！”忽然，早苗有些激動喊了一句，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大忌？為什么？”

    “電影里因為分頭行動遇到危險的基本都死了，而且就算不是電影，在這種危急關頭還不組隊行動，萬一遇到點什么難題……”

    “早苗小姐，電影是電影。”天銘坊久違的露出了一絲笑容，“謝謝你的關心，但作為大天狗的我，一個人比你們三個加起來應該都強的多，請不要擔心我。”

    的確，作為妖怪之山最強的大天狗，也是風神的弟子，天銘坊擁有同時對抗第二和第三兩位大天狗且不落下風的強大實力。這個時候比起擔心她，不如擔心一下這邊的三人小隊一不小心陰溝里翻船。

    但是，炙風林卻的確隱隱的有種不安，因為云極令天走的太不是時候了，其他大天狗也全都派出去警戒，這個時候在調查范圍內就只剩天銘坊一個大妖怪級戰力，未免太過巧合。

    這個時候果然應該選擇和天銘坊一起行動，不然一旦真出什么事那麻煩就大了。

    “那我們還是一起行動吧，反正溫泉旅館就在那也跑不掉，一個個來就是了。”炙風林點了點頭，示意同意早苗的說法。

    “炙風林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認為如果真的出現了我無法對付的棘手情況，你們即使在也無濟于事，而且有可能會給我造成阻礙。”天銘坊嘆了口氣，怎么都搞不清楚狀況，“我們時間真的很緊迫，還請快點開始行動吧。”

    “也對，不過天銘坊小姐拿著這個比較好，有什么發現我們也可以即時的交流。”炙風林點了點頭，從儲物匣中拿出一副眼鏡交給了天銘坊，“看起來是眼鏡，其實是對講機，如果發現什么的話直接說話就好了，我們可以聽到的。”

    天銘坊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接過了眼鏡，畢竟這還是挺方便的。雖然河童也有對講機和手機了，但手持還是比較麻煩，如果戴在頭上就能用的話也不會對自己造成什么干擾。

    “那我們就開始行動吧。”

    天銘坊將眼鏡戴上，沒發現有什么不對的。眼鏡的鏡片似乎只是個裝飾，沒有度數，其中一旁有一個比較寬的鏡架，應該就是對講設備。

    “天銘坊小姐戴上眼鏡的似乎氣質都變了啊。”炙風林微微一笑，隨手向天銘坊敬了個軍禮，然后就朝著記憶中旅館的方向飛去。

    “是，是嗎。”

    天銘坊一時語塞，神情復雜的望了一眼正在離去的眾人，但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漠表情，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去。

    而在此時的紅魔館地下圖書館，三個人正坐在一張方桌的兩側，似乎已經沉默了很久。

    嘩啦一聲，帕秋莉又翻了一頁書。

    但她其實根本沒有心思看，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幾乎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你的曾祖父曾是我們最強大的魔法使，難道你不想為諾蕾姬家族重現曾經的輝煌嗎。”終于，夢子忍不住開口了。這個帕秋莉已經浪費了她和神綺大人一下午的時間看這樣子是打算磨蹭到明天。

    “他是他，我是我。”

    帕秋莉合上魔法書，她也不想在這干瞪眼了，不如把話挑明算了。

    “但你不是正在以追尋更為強大的魔法為目標而前進著嗎，帕秋莉。”神綺的聲音無比的溫柔，這也許是諾蕾姬家族的最后子嗣了，是那個曾經改寫魔界魔法體系、創造了無數奇跡的人留下的最后血脈。光是這點，就讓她難以用更嚴肅的語氣說話。

    “我這樣的身體，還能追求怎樣的強大魔法呢，神綺大人。”帕秋莉自嘲地說著，又重重咳了幾聲，“我從小出生在外界，后來隨蕾米來到幻想鄉，我不是魔界的人，也不想回到那里去。”

    “哪怕是你祖先的遺愿？”

    “如果他希望我回去，那為什么他自己還要離開那？”帕秋莉搖了搖頭，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雖然我不太清楚幾百年前情況，但至少我知道我們的祖先法歇爾是主送離開魔界到人類的世界定居的。”

    “因為他在魔界看不到魔法的未來，他是這么說的。”神綺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但至少那時的他已經登峰造極了，而現在的你還需要成長，魔界可以讓你成長的更快。”

    “在哪里都一樣。”帕秋莉長長呼了一口氣，她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了，還好沒有在這個時候犯病，“所有魔法使都知道天生的病弱是永遠治不好的，而且隨著魔法研究的越加深入，身體素質會越差……現在魔界還有一個大魔導師能在沒有魔法盾的情況下承受普通人三拳嗎？以我現在的情況，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恐怕連活著都很艱難吧？”

    神綺也很頭疼這點，她沒想到諾蕾姬一族竟然會遇到這么悲慘的事情。天生魔法使的病弱概率比普通人高很多，而且一旦天生帶病就無論如何治不好，這法歇爾都認命的事情。但總體來說，會有先天疾病的在總人口中的占比還是很小的。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諾蕾姬可能最后一代血脈卻恰恰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雖然這么久以來我們沒找到辦法……但也許只是我們的思考方向錯了呢。”神綺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帕秋莉了，她看起來已經因為自己和家族的事情憋了很多年了，也早就看淡了很多東西，“而且，諾蕾姬一族真的不存在了嗎？”

    “九十年前，利物浦，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為了保護三十個逃難到這里的難民，我們全家在一個晚上與循著血跡追來的狼人大戰了一場，最后只剩下我和重傷的母親。”帕秋莉的聲音平淡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狼人是記仇的種族，為了讓我能夠活下去，母親在疏散走難民后帶著我往人多的城市逃難。由于一直沒有接受治療，傷情惡化，在把我送上火車后就倒下了，之后火車開往了倫敦，我再也沒有見到她。”

    神綺又沉默了很久。

    “對不起。”

    “沒事，我也沒有什么人可以和他們說起這件事，”帕秋莉將桌上的書放到一旁，“謝謝，神綺大人，我現在覺得好多了。”

    “如果不愿意的話，我也不會強求你回來，帕秋莉。”雖然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但此刻，神綺的心還是軟了，“只是，我們希望你能傳承諾蕾姬的血脈，畢竟，魔界對你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

    帕秋莉望著蠟燭發呆了半晌，許久才開口。

    “你知道我的母親在最后幾天都和我說了些什么嗎。”

    神綺感到了一絲不安，她甚至不敢聽下去，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了那份痛苦，而這份痛苦，很可能是她所帶來的。

    “‘我和你的父親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讓你能決定自己的幸福，但是這注定做不到。帕秋莉，你必須背負著你可能根本負擔不起的東西，對不起，帕秋莉，但你必須活下去。’”

    刀割般的感覺從心頭一陣陣地襲來。

    連死都變成了一種奢望，活下去卻是更大的痛苦時，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對不起，帕秋莉，一切都是我的錯。”神綺自責地閉上了雙眼，“我沒能保護我的孩子們，我沒能保護每一個人，我甚至需要你們付出一切才能維持住這個世界……對不起，對不起……”

    “神綺大人，請不要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家伙的錯啊！”看到神綺痛苦的表情，夢子慌亂起來，這已經是這段時間神綺大人第二次心靈受到這么大的波動了，第一次是因為小愛麗絲，這一次則是因為背負了太多的諾蕾姬一族。

    創世神這樣精神反復波動可不是什么好事，因為她是魔界的主心骨，如果她都一蹶不振，魔界也就沒有未來了。

    “我從小就厭惡命運，厭惡必然和注定。”

    帕秋莉晃了晃腦袋，心中積壓的怨恨已經釋放出去不少了，但她還是恨。她不恨其他任何一個人，而是恨自己。如果諾蕾姬的最后血脈是一個真正能擔負起使命的魔法使而不是自己該多好，那就誰都不會痛苦了。

    “在那之后幾十年，我隱居在蘭貝斯周邊的一個小鎮中。一開始我和當地人說我是魔女，他們都很怕我，還要叫衛兵來抓我。但后來隨著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剛熟悉的時候他們偶爾會請我幫忙，后來干脆為我修建了一座小圖書館，因為他們知道我喜歡看書，就從大城市買來很多書給我看。雖然我看的書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但我那時真的覺得也許宿命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就這樣下去該多好。”

    “但最后，還是沒能逃脫是嗎。”

    神綺望了一眼周圍的書架和上面數不盡的書籍，這看起來并不是一些普通的人類村民能提供的，那之后一定又遇到什么事情。

    “一九四七年的時候，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了兩年，戰爭期間逃走的很多人都回來了。本以為熬過了這場戰爭接下來的生活就穩妥了，但是沒想到當年發生的事情還會再重復一遍。”她苦笑著，“大概這就是命運吧。”

    ……

    一九四七年，是帕秋莉作為一個普通人存在于世的最后一年。

    當天空化作一片血紅，自稱斯卡雷特的吸血鬼末裔來到這個小鎮，宣稱要小鎮交出一名祭品，否則便大開殺戒。

    而這個時候，和她的父母一樣，帕秋莉選擇了站出來。

    “同為最后的血脈，同樣被‘命運’的鎖鏈所禁錮折磨，我們還真是有太多相似之處。如果放在一百年前，我或許還會和你惺惺相惜呢。”見到帕秋莉的第一眼，蕾米莉亞已經看穿了她的命運，此刻的她不由得有些可惜，這樣一個可能與自己有半分話題的人就要這樣隕落在自己的手中了。“神槍，岡格尼爾！”

    “或許吧。”

    面對疾襲而來的毀滅之槍，帕秋莉將胸口的水晶摘下，輕輕握在了胸前。

    “給我力量吧，父親。”

    就在岡格尼爾即將觸碰到她的一瞬間，透明的水晶忽然分裂開來，化作七塊不同顏色的碎片。一道七彩的圓環出現在帕秋莉的面前，將裹攜著千鈞之力的神槍硬生生的攔了下來，甚至沒有后退一絲一毫。

    “……賢者之石……”

    蕾米莉亞的表情驟變，這是招惹了什么皇家魔導師的后裔了嗎，不過很快她就又笑了，因為她也早已沒了什么負擔，這樣的戰斗只能更令她熱血沸騰。

    “賭上彼此家族的名號，戰斗吧！”她大聲地喊著，“說不定這是你我最后一次綻放了。”

    “我沒有資格代替我的家族。”

    帕秋莉緩緩搖了搖頭。

    “但是你，休想，讓我后退一步！”

    話音剛落，七枚碎片合而為一，重新化作一塊散發著七曜光芒的水晶。無盡的魔力從滲出，一時間天空紫氣大盛，伴隨著一個龐大的結界，無數把冰刃火矢出現在帕秋莉的身后，每一把都蘊含著她堅不可摧的信念。

    這一戰，她不能輸。

    “好，好！”

    見到帕秋莉的決心，蕾米莉亞內心深處仿佛忽然被什么觸動了。她伸出手，真正的岡格尼爾浮現出來，被她緊緊攥住。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意志到底有多強大吧。”

    一道耀眼的紅光閃過，蕾米莉亞送出了窮盡她力量的一擊。頂著暴雨般的魔劍洗禮，這開天辟地的一槍最終還是來到了帕秋莉的面前。

    電光石火之間，戰斗開始，但在片刻之后卻又結束了。

    望著倒在地上的帕秋莉，同樣身負重傷的蕾米莉亞苦笑了一下，她抬起頭望了一眼遠處正在快速趕來的英國部隊，轉身欲走。

    原來，這就是信念的力量嗎。

    “大小姐，我們不將她帶回去嗎。”

    忽然，蕾米莉亞的耳旁傳來了一個聲音，她抬頭望去，原來是紅美鈴。

    蕾米莉亞迅速的思考了一下，帕秋莉作為魔女如果落在英國政府手里一定不會有什么好下場。雖然前一分鐘兩人還是對手，但這樣的強者如果能成為自己的力量那就再好不過了。

    “嗯，帶上她。”蕾米莉亞沉吟了一下，還是開口了，“還有，美鈴你腦子動的挺快嘛。”

    “是嘛，嘿嘿嘿……”美鈴抓了抓頭，忽然啪的一聲，幾發子彈打在了她身旁，她嚇得一愣，轉而趕緊扛起帕秋莉就跑，“那大小姐我先走啦！”

    望著疾奔而去的美鈴，蕾米莉亞不由得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雖然說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帶走帕秋莉，但是沒和她提起。只是沒想到這家伙腦子轉的還挺快的嘛，明明平常看起來傻乎乎的。

    沒有時間多想，蕾米莉亞活動了一下筋骨，在衛兵完全進入射程之前沖上了天空。

    ……

    “在那之后你就被帶到了這里？”

    “蕾米很看重我的能力，所以將原本屬于斯卡雷特家的全部魔導書庫存都送給了我，讓我在這個地下圖書館住著。一開始我十分抗拒她的提議，但到后來也就漸漸覺得無所謂了。時間可以磨滅一切，所以就在這么一來一去的對話之中就又過去了幾十年。”

    “后來又成為了朋友。”

    “誰能想到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呢，我們不過是各自家族在輝煌后燃盡剩下的余灰，在這個世界上也許除了抱團取暖之外也沒什么其他選擇了吧。”

    “……”

    沉默許久，神綺點了點頭。

    “夢子，我們走吧。”

    “但是……”夢子有些愣，不是說要把帕秋莉帶回去的嗎，怎么這就放棄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說罷，她起身向門外走去，不再回頭。

    “宿命，那種東西就讓我替你粉碎吧，帕秋莉。”她喃喃自語道，“這才是作為創世神該做的事情啊。

    桌上的燭火漸熄，圖書館再度陷入一片黑暗，諾大的空間如黎明般寂靜，仿佛所有的存在都在這一刻悄然消失，只留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