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藍蟻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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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柳漓要劍之事暫且不急,目前的首要任務還是上乾華山查探線索。次日早晨師徒二人來到乾華山腳下時,大概得了他們柳少爺的命令,守山的官兵并未再阻攔,蕭君祈便領著傾墨一同向他的師門乾華派所在行去。 初秋時節,氣候已很涼爽。清晨的乾華山籠著一層霧色,顯得莊重而神秘,像披了輕紗的神官,讓山下的凡夫俗子難以窺探仙姿。本來蒼翠的林木如今也染上了些許金紅之色,迎接著秋天的到來,同時,也給這云霧縹緲的仙山添了絲煙火之氣。 靜謐,清幽。 這確實是座與世隔絕,適宜修身養性的神山。傾墨不由心中贊嘆。 但也不知是否因此山太過威嚴莊重,一路行來竟連鳥雀之聲都罕有聞之,大概是這山上如此氛圍,連林中生靈都要敬畏收斂幾分吧。 比起唐傾墨滿心的好奇與興奮,蕭君祈臉上的表情,卻是變得越來越凝重。 印象中的本門宗山,雖肅穆莊嚴,但亦是有不少活潑的生靈跳躍嘶鳴其中,再加上乾華派的名聲在外,山上總是絡繹不絕地有客前來拜訪,他們也給這清靜的神山帶來許多生氣。 可如今的乾華山,太靜了。 靜到他有些沒來由的心慌。 若說這莊重清幽的山腳和山腰是神官的軀干,那么山頂便是最為神圣美麗的仙冠了,那里,坐落著江湖上名聲最盛的第一大派——乾華派。 乾華不屬于四大門派,因為根本無從比較。就算不比聲威,光是乾華派門下外家弟子的數量,就能與四個門派相當;而作為精英的內門弟子,盡管數量不多,卻皆是一流的高手!最難得的是,這些人不但武功上乘,連品性也都上佳,讓人不得不佩服乾華派掌門教導弟子的手段。再加上門內一些武林老前輩坐鎮,江湖中誰也不敢怠慢了乾華派半分。 這樣的門派,居然會在旦夕之間被滅了宗門,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君祈蹙著眉繼續往山頂行去,可越靠近山頂,周圍便越安靜,連從未來過的唐傾墨都覺出異常了。直至二人走到乾華派山門前,這山頂簡直就像是死去一般了。 草木靜止不動,半山腰偶然能見到的一兩只燕雀,在這里也杳無蹤跡,甚至這么高的地方,連一絲風都沒有。 傾墨心里疑惑越來越重,這是怎么回事,就算這里曾經血戰過一場,也不應該整個山頂都似死了一樣,何況若有尸體的話,附近也該有禿鷲來叼食才對。 轉眼瞧身邊的徒弟,卻發現他呆呆地看著那高聳的山門,一聲不吭。 蕭君祈還記得,一年前,掌門就是在這山門前送他下山的。 溫和的眉眼,含笑的嘴角,緩緩揮別的手,一切都還那么清晰地印在腦海里,如今這亙古屹立的大門還在,當年他依依不舍的人卻又到哪里去了呢? 傾墨看他這樣,心里也有點難受,她亦是十分敬仰喜愛那位溫柔的尹叔叔,或多或少也能體會到徒弟現在的感受,不由走到他面前,就要勸慰幾句。 而君祈卻是擺擺手,朝她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繼續往前走去了。 二人越深入乾華派,心中越是布滿陰霾,因為這一路走來,他們竟連一具尸體都沒見到。 空曠的乾華大殿內,不知為何地面有些潮濕,而原本掌門和各前輩授課的武廳內,蕭君祈僅僅見到幾件熟悉的衣服,凌亂地散落一地。 到底是誰干的?前輩師長們的衣物還在,可他們的尸體去了哪里?一丁點破綻和證據都沒有留下,兇手究竟是怎么辦到的? 眾多的疑問脹得君祈胸口發疼,他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而且還無措得很徹底。 傾墨也四處逛了一圈,可是無論哪里都沒有半點打斗的痕跡,甚至連血跡都找不到,若不是此地縈繞的死氣太重,她幾乎都要不相信乾華派被滅門了。 被這大殿里的沉悶氣氛憋得喘不過氣,傾墨硬是扯著瀕臨崩潰的君祈走了出去,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可一看到徒弟無神的眼睛,她就感到心里更加壓抑。 想想還是覺得應該先讓徒弟振作起來,于是傾墨編了各種花樣的好話哄他,遺憾的是,結果卻沒有半點起色。 傾墨不由嘆了口氣,她這徒弟就是這樣,平時明明你說什么他都相信,可有的時候,即便你用再天衣無縫的理由騙他,他也絕對不會信你半點。 考慮半晌,傾墨決定還是拿出殺手锏,用一件她從未示人的稀罕物轉移他的注意力。 小心地取出貼身藏著的小藍瓶,遞到君祈眼前,獻寶似的問道:“笨徒兒,你猜這里面裝了什么好寶貝?” 一直沒有反應的蕭君祈,在看到那瓶子的瞬間,眼中竟也閃過一絲驚奇。 見他此態,傾墨不禁得意地笑起來,神秘地引誘道:“你要不再保持這個悶樣子,為師就給你瞧一瞧!” 這話果然起了作用,蕭君祈終于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師傅。 唐傾墨慢慢打開瓶塞,露出里面漂亮的藍色小螞蟻。 在看到這藍蟻的一瞬,蕭君祈突然眼睛睜大,仿佛不可思議一般地盯著它。 “嘿嘿,為師就知道你會感興趣!這可是為師小時候撿到的,就是因為它,我才會同爹斗了十年來爭取自由。那是我第一次知曉,這世上還有這樣稀奇的小生靈,它勾起了我對外面世界的向往!可惜它是個有主的,我出來的另一個原因也是想找到它的主人,順便向他買下這只小藍蟻。”傾墨說得眉飛色舞,看得出來她的確很喜歡這個小東西。 蕭君祈并未答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只靈動活潑的小藍蟻,腦子里似在思索著什么。 誰知那異常好動的藍色小螞蟻居然從瓶中跑了出來,不一會就爬到了地上,正要朝哪里奔去。 “誒?你要去哪?”傾墨著急地喊了一句,便急急追上去。 君祈也若有所思地跟了過去。 好在這螞蟻雖小,顏色卻很鮮艷,在滿地的綠色中也不難找到那一點明亮的藍星。 一直追到一處草叢中,小藍蟻見著個縫隙一下子鉆了進去。 傾墨連忙撥開草叢,一看卻嚇了一跳,只見小小一方地面上,躺滿了密密麻麻的微小尸體,確切地說,是螞蟻的尸體。 而且不是普通的螞蟻,那些都是通體碧綠的,長著透明雙翼的特殊蟻類。 而唯一一只瑩藍色的無翅小蟻在其中亂爬,倒是顯得十分與眾不同。 傾墨尚在驚訝之中,卻不知從哪飛來一只活著的碧綠螞蟻,似乎看到這個不速之客很敵視,就要向她發起攻擊。 蕭君祈一見不妙,立刻將師傅拉到身后,警惕地盯著那只飛蟻。 誰知那奇怪的飛蟻一見他,反而不敢靠近了,卻是立刻調轉方向迅速飛走。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二人都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 傾墨想不明白,便干脆蹲下身查看那些碧色螞蟻,剛打算伸手觸碰,卻被小藍蟻揮舞著小腳阻攔起來。 “莫非這些是你的同族?”傾墨疑惑地問了一句,也不勉強,雖說只是螞蟻,畢竟也不好隨意侵擾它死去同胞的尸體,于是直接撈起小藍蟻起身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小藍蟻似乎一直對蕭君祈抱有很大興趣,總想往他那里躥,傾墨覺得很好奇,便將它交到徒弟手上。 而更讓她吃驚的是,君祈竟然十分熟練地撓了撓它的觸角,這舉動讓小藍蟻異常興奮。她可是花了好長時間才摸清這小家伙的習性,知道它最喜歡被摸觸角,沒想到她這笨徒弟一見面就懂得投其所好。 “你們認識?”實在忍不住好奇,傾墨脫口就問了出來。 “啊,這是我小時候養過的螞蟻。”蕭君祈笑了笑,臉上流露出懷念。 傾墨腳步突然頓住,滿臉震驚地盯著他。 “徒弟,你是說,你是它的前主人?” 君祈不解她為何反應這么大,仍是誠實答道:“嗯,如果在你之前它沒有被別人撿到,那我想應該是吧。”
等等,這是怎么個情況?做師傅的搶了徒弟的寵物? 傾墨感到萬分失落,本以為見著藍蟻的前主人可以花點錢買下它來,結果這個前主人竟然是自己的徒弟!而且看他們關系很親密的樣子,八成是他的心愛之物。 那她霸占了這小東西十年,豈不是證明,她唐傾墨是個貪徒弟便宜的小氣師傅! 一下子半點興致都沒了,也不敢再提討買藍蟻的事,若現在她還好意思再向徒弟要寵物,那她估計要把唐門的臉都丟盡了。 “師傅?”君祈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似乎明白了幾分。 不過又覺得師傅這樣也很可愛,出于想多看一會的私心沒有告訴她:其實,若是別人要這個他娘給他的唯一信物,他是萬不會同意的! 但這個人是師傅,結果又有不同。 他本就欠她一樣拜師禮,何況單憑她陪自己走過的這一路艱險,幫自己渡過的種種難關,她就有足夠的資格得到它。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如果她隨身帶著這只藍蟻,憑借他和藍蟻之間奇異的聯系,不論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 一年前他離開師門去往蜀中旌陽,就是為了要去找尋曾經遺失的這只藍蟻。誰知在那片地區找了許久,明知它就在某處堡內,竟就是無法進入。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唐家堡機關重重、兇險萬分,連四大門派聯手圍攻都吃了不少苦頭。他一個初出江湖的少年,即便武功再高,也沒有進入的門路。 失望返回的途中,他卻忽然驚聞乾華滅門的消息,本想立刻趕回門派,誰知又傳出巴州封城之訊,迫于無奈下,他只好改道去涪城,找人脈廣博的綾羅夫人幫忙。 也是在那里,雖然之前有些誤會,他仍是獲得了她的原諒,并且有幸拜她為師。 這是他認為,一生中所做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他一直就知道藍蟻在她身上,只不過他也了解,藍蟻在陌生人處呆不長久,若不用那特制的藍瓶裝它,早晚會逃出來,何況他離它近了,它也感應得到。所以他從來也不擔心,等那小家伙玩夠了就會自己回家來。可方才剛見著藍蟻的時候,他卻看見了和他娘給他的一模一樣的藍瓶!更讓他吃驚的是,藍蟻似乎還很適應和享受地住在里面! 雖然他知道師傅的稀罕寶貝多,卻也從沒想過她竟連這珍稀的藍瓶都有,他一直以為這是娘留給他的獨一無二的寶貝,自然感到驚訝非常。 不過這樣也好,既然藍蟻已經習慣了她的藍瓶,他也無須再送出娘給他的最后一件遺物。 聽到徒弟在喚她,傾墨也沒精力搭理,鼻子里哼哼一聲算做答應。 君祈有點想笑,但還是克制住誠懇問道:“師傅可喜歡這小藍蟻?” “廢話”傾墨嘟囔了一句,面上卻鼓起臉不理他。 “師傅可還記得,徒兒欠你一樣拜師禮?”君祈勾起嘴角,神色溫柔。 傾墨轉過頭,不明白他突然提起這件事做什么。 蕭君祈朝她微笑,柔聲道:“這藍蟻雖小,也不知,可否夠得上師傅的收禮標準?” 傾墨反應過來,眼里突然綻放出喜悅的光彩,“你是說,要把它送給我?” 少年點點頭,眸子里的泉水給人一種波光粼粼的旖旎錯覺,即使襯著乾華山清冷的景色,依然顯得溫暖動人。 看著他這樣的神色,傾墨不由得有些恍惚,但不多久又鎮定下來,高興地一拍他的肩膀! “不愧是我的好徒兒!為師沒白養你這么久!” “……” 哎,看來他的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