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你到底有什么把握呀，干嘛要跟葛隆賭那么大，這關系到你以后的前途知道嗎？你……”

    楚瑜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始終沒有聽到張揚的回應，扭頭一看，見他已經在后座沉沉睡去，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開車到張揚住的地方，停下車就開始叫張揚，可惜這貨睡的死沉，沒有半點反應，反倒在她伸手拍他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含糊地喊了一個名字。

    楚瑜聽到了一個“雨”字，有點氣悶，拿手掐他，這個家伙當著她喊別人就算了，喊得居然不是林依然！

    他到底夢到了誰？

    “魚兒你在干嘛？停車場人不多可也是公眾場所，你倆不要做什么有傷風化的事情啊？”

    楚瑜正在生悶氣，就聽到柳芊芊戲謔的聲音。

    “死芊芊還在那說風涼話，趕緊來幫我把這家伙抬上去。”

    “不會吧，他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這就倒了？”

    “鬼知道這個家伙怎么回事！”

    兩個女孩吃力地抬著張揚進了電梯，來到房間門口，楚瑜正從張揚鑰匙包里找鑰匙開門，門卻“嚓”的一聲打開了。

    “哥你怎么才回……啊！”

    六目相接，三個女孩都嚇了一跳，楚瑜看到張揚房里冒出來一個小美女，恨不得剛剛就把這個家伙丟在樓下不管，張微卻是見過楚瑜照片的，愣了一愣之后，就反應過來了。

    “你是魚兒jiejie？”

    楚瑜怔道：“你認識我？”

    “當然，我也是千度張揚吧的一員嘛。”張微笑嘻嘻地道，“你本人比照片還漂亮……我叫張微，微小的微，是張揚的meimei。”

    楚瑜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一句“你好”還沒說出口，就聽柳芊芊叫苦道：“你們兩個想要敘舊，能不能先把這個家伙抬進去再說？”

    “啊？哦哦哦……”楚瑜如夢方醒，忙道：“你哥喝多了，我跟芊芊送他回來的。”

    這時客廳里面傳來方淺雪的聲音：“張微怎么了，是你哥嗎？”

    張微叫道：“媽我哥喝多了！”

    “媽？”楚瑜一下就傻眼了，待見方淺雪從客廳里走出來，打量著自己，一張瑩白俏臉霎時通紅火燙，忙道：“阿姨好！”

    倒是柳芊芊落落大方地解釋道：“阿姨不好意思，今天我生日，就讓楚瑜邀請了張揚來，幾個朋友見到張揚都比較高興，結果他就喝多了，真的抱歉！”

    “不礙事的。”方淺雪笑了笑，“這小子自個喝多了，還勞累你們兩個女孩子送回來，阿姨要謝謝你們才對。”

    把張揚放到客廳沙發上，楚瑜手足無措，趕緊找借口告辭，一到電梯口柳芊芊就再也忍不住，笑彎了腰，“哈哈哈，笑死我了，楚瑜我認識你這么久，第一次發現你居然會這么害羞，哈哈，活像忽然見婆婆的小媳婦……”

    楚瑜想到自己方才的窘樣，又羞又氣，咯吱咯吱的磨牙道：“這個死張揚，怎么他mama在燕京還沒走也不說一聲，害我丟死人了！”

    ……

    “依然，怎么還不睡？”

    蘇雅參加了一個聚會，回來之后已經很晚了，發現林依然房內燈光亮著，還有音樂聲音，就推開門，發現林依然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旁邊電腦桌上，那臺精致的粉色筆記本屏幕里正播放著不久前音超第二輪淘汰賽的視頻，視頻里恰是林依然抽取到“清明”關鍵詞后內疚落淚的一幕。

    清晰畫質里面，張揚正在柔聲安慰：“不要哭，相信我。”

    “啊！”林依然沒有想到會被mama逮個正著，忙關掉電腦，羞得臉都紅了，嗔道：“媽你怎么不敲門？”

    “你這丫頭……”蘇雅又氣又笑，“看得這么入迷，媽喊了你都沒聽到，還怪我不敲門？”

    “媽……”林依然撲在蘇雅懷里，低聲辯解道，“我就隨便看一看，剛好放到了這兒，又不是故意看他的。”

    蘇雅拿手戳了一下林依然額頭，見她羞得閉上眼不敢看自己，臉紅紅的，嬌艷可愛，不忍再說她，無奈地搖搖頭，“不知羞的小丫頭！”

    頓了頓，嘆息道：“新聞上面那些事情，你縱然不信，也不能不問，這是一種態度，知道嗎？晚上還有人說起這件事呢，媽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這丫頭倒好，不聲不響，心里難受就在這兒找安慰。”

    林依然被mama一語道破心事，想起晚上王銘發來的照片、視頻，心中一陣委屈，不過還是搖搖頭，低聲道：“我相信他。”

    蘇雅輕輕嘆了一口氣：

    “傻妮子……”

    張揚昏昏沉沉地醒來，眼前一片黑暗，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點，摸出手機打開看了一下時間，凌晨三點。

    “怎么這個時間了？”

    張揚吃力地回想起昨晚的情況，用手敲敲腦袋，苦笑一聲，開了燈，發現床頭就有水，就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總算舒服了一些。

    他在床頭坐了起來，看到手機上有未讀消息，就點開了。

    楚瑜：“你mama在這怎么都不說？害我丟死人了，回頭找你算賬！”

    張揚腦袋還有點迷糊，就發了一個一串省略號過去，關上燈重新躺下來，腦袋沉沉的，卻沒有睡意，總覺得心里空空的，忘了什么事情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終于想起來自己忘了什么。

    王銘！

    這貨忍了一晚上，不可能什么時候都不做！

    一時睡意全無，張揚拿出手機來給林依然發了一條信息：“王銘應該告訴你了吧，今晚遇到那貨了。楚瑜朋友生日，邀請我一起過去，事先不知道手空空的就去了，人家提起讓唱首歌當禮物就沒好意思拒絕，喝多了睡到現在。”

    他遲疑許久，其實心底也明白不解釋也許才是最理智的做法，可最后也不知道抱著什么樣的心態，還是發了過去。

    張揚兀自怔怔出神的時候，卻沒有想到手機忽然“叮咚”響了一聲。

    “嗯。”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不啻于一道驚雷劈在張揚心中，他兀自有些難以置信地回了一條消息過去：“你沒睡？”

    “我睡覺淺，今晚沒關手機，手機一響就醒了。”

    黑暗中，張揚愣了許久，才掩飾著心里的震動，噠噠噠打出一行字來：“睡眠淺更要關機，以后記得，不要再忘了。”

    “嗯。”

    “趕緊關機睡覺，我也繼續睡。”

    “嗯。”

    最后一個“嗯”后面，還附了一個笑臉。

    張揚把手機丟到一邊，卻輾轉反側，再也睡不著。

    他忽然想起一句詩來。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這句詩出自唐朝詩人元稹《遣悲懷三首》之三，是他悼念亡妻韋氏寫下的，意思是說我整夜睜著雙眼想念著你無法入睡，報答你平生為我不曾舒展過的眉頭，情深義重，歷來為人稱頌。

    張揚在這個時候想起，自己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佳人情重，無以為報嗎？

    他又想起同是元稹所寫的另外一首詩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這首詩是說，曾經到過滄海，再看別處的水就不像是水了，除了巫山，別的地方的云也不再是云；我在花叢里走過，片葉不沾身，一半是因為修道清心寡欲，一半是因為你。

    用一句話簡單概括就是：你曾在我生命里出現過，我就再也無法愛上別人。

    天色蒙蒙亮，張揚照常起床下樓跑步，回來的時候，方淺雪已經起床來做早飯，見他跑步回來，板著臉斥道：“第一次喝酒就喝的爛醉，還讓人家女孩子來送……昨晚那女孩就是新聞上面說上次接你的那個？”

    張揚那個汗，您老裝嚴肅說話，能不能不要這么快暴露目的？

    遠在青城，蘇雅吃早飯時也在問：“依然昨晚沒睡好嗎，怎么看起來臉色這么憔悴？”

    “沒啊，我不是很好嘛。”

    蘇雅說的是實情，此時的林依然眸光瑩瑩，笑意嫣然，看起來精神確實比昨晚好了許多。

    “張揚跟你解釋了？”

    蘇雅冷不丁問了一句，林依然猝不及防，一下就紅了臉，蘇雅無奈地搖搖頭，“你這丫頭，等哪天他把你賣了，你還傻乎乎地覺得自己很幸福的幫他數錢呢。”

    林依然低頭喝粥，紅著臉不說話。

    蘇雅本身就是做時尚的，加上自己也是高中戀愛，且很幸運的走到了最后，因而對林依然和張揚的事情上態度很開明，言語規勸，也是擔心女兒年幼，又是第一次喜歡一個男孩子，怕她吃虧，可以說頗有縱容之嫌，見她如此，也就一笑置之，不再說她。

    林依然悄悄抬頭，看了一眼mama，見她沒有生氣，心里的甜蜜再也忍不住，在臉上溢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謝謝媽。”

    ……

    張揚剛剛來到葉靖秋的工作室，就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寒窗文學網的編輯谷清河。

    “慕雨先生，馳峰影視有意跟你洽談一下關于《射雕》影視版權的問題，請問您有這方面的意向嗎？什么時候您時間方便，我可以約他們赴青城一談。”

    在跟寒窗文學網簽約的時候，張揚是有填寫過自己的身份信息的，不過不知是寒窗文學網對作者身份保護太到位，還是對方從來沒有把此張揚跟彼張揚往一塊想，并沒有對此有過試探。

    張揚回道：“不好意思，目前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對方大概沒有想到他會拒絕，只等著出價呢，因而愣了半天才回：“慕雨先生的意思是，《射雕》不打算拍電視，即便對方給出了很有誠意的價格？”

    “《射雕》會拍電視劇，不過不是眼下，以后如果要拍的時候，我會跟你聯系的。”

    又過了一會兒，谷清河才回：“好吧，慕雨先生如果有意出售影視版權，隨時聯系我。”

    收起手機，張揚嘴角挑起一抹淡淡弧度。

    涉足影視只是第一步，以音超為起點，《射雕》為跳板，他的未來版圖將會比料想之中的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