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又是一個吻
但是她早就應該想到,不是她想什么便是什么…… 即使沒有很暴力的把沈煙輕打暈,也沒有阻止她便宜父親震驚的眼神。 九歌感覺快要進入一個死局。 “九兒,他……他們是……”夜重淵眼神復雜看著九歌身后兩人。 “是……人……” 沈煙輕眉眼彎彎,笑聲雖然很短,但是卻傳入了每個人耳朵里。 九歌想,這小孩兒就是來拆臺的,喘氣喘的快要沒氣了卻還能嘲笑她,也真是心夠大。 夜瑾卻緊張起來,她是害怕她緊張,所以把沈煙輕和鳳梧順便帶來,但是她卻沒有想到,現(xiàn)在的局面會是如此。 她看起來并不想讓太上皇知道…… “小輕兒……沈煙輕……他是爺……我……的……父親……”九歌一句話斷斷續(xù)續(xù),幾乎要把舌頭咬掉,才把一句話說完。 沈煙輕笑意凝結在了臉上,他聽到了什么? 看著手腳無處安放的沈煙輕,九歌輕咳一聲隱去笑意。 不能讓她一個人倒霉不是? 夜重淵看著不遠處帶著笑意的人,翩翩公子形象,一顰一笑之間斂盡風月。 如此卓絕的樣子,卻只讓他無力和心疼。 更讓他心中陣陣疼痛的是她對那個少年說,他是她……父親…… 雖然斷斷續(xù)續(xù),帶著些許艱難的意味,但是她確實說了…… 想起多年前血雨腥風中那個臉上帶血的人,眼睛里是無盡深淵,盛著化不開的寒冰和恨意。 她說,從今以后,你還是你高貴的皇上,卻不再是我的父親。 她說,你會傷心嗎? 她說,有我傷心嗎? 但是她剛剛對那個少年說,他是她的父親…… 從推開房屋的們見到她,到簡短的幾句話,夜重淵一直以為自己在夢中,只有在夢中,他才能重新回憶起那場大火之前她的容顏,沒有恨意,沒有蔑視…… 當她說出他是她父親時,夜重淵覺得,如果這是一場夢,他寧愿死在這場夢中……葬身于山峰之上,薄雪之中,再也不對這個世間負隅抵抗…… 九歌沒有感覺到沉默下來的氣氛,也沒有看到剛剛還在復雜盯住沈煙輕和鳳梧的那雙眼帶著思念與沉溺看著她。 她在想,如果沈煙輕和鳳梧還說得過去,那么雪無影呢?顧難呢? 她要怎么辦? 九歌此刻有些絕望,畢竟對著一個天天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仗著她不能對他怎么樣還時不時的撒個謊鬧個小脾氣…… 腦殼疼…… 既不希望顧難出現(xiàn),又擔心他出事兒的九歌在聽到那一聲熟悉的聲音之后,知道她不用糾結了,老天已經給她做出了選擇。 言笑晏晏的對著夜重淵點了點頭,轉身的一瞬間,臉色瞬間垮下,帶著生無可戀就差對顧難翻個白眼兒…… 理智讓她停止了這種不怎么美好的動作,但是忍不住按住額角的動作把她的無奈盡顯無疑。 但是依舊只有夜瑾看出了她的無奈。 拼命沖著顧難眨眼睛,但是依舊沒有阻止他撲上來然后送她一個么么噠的行為。 勉強偏開頭,九歌讓那個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陰影落下時九歌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冰涼的感覺像是冬日里落下來的一片雪花,從遙遠的天空帶著涼意旋轉著落下,然后化在了她的睫毛上。 身高的差距,在此刻盡顯無疑。 明明在剛剛還心靈不通的兩人,卻奇異般的在此刻九歌隨意的一眼中,讓顧難瞬間低頭矮了下去。 九歌不想轉身面對現(xiàn)實。 人生慘案,不過如此。 雖然顧難乖巧狀勾著她的衣袖,但是也很難讓九歌開心起來。 真正的勇士,敢于…… 她這不算是早戀吧? “顧難,這位是爺……是我……父親……”九歌像剛剛那樣,重復了一遍,期間,狠狠地瞪了顧難幾眼。 飄飄悠悠的那一聲王爺……黏黏膩膩沖過來抱住她……還湊不要臉的直接印了個吻…… 不該做的全都做了一遍…… 如果說九歌沒有感覺到那種詭異的氣氛,那么此刻,她想不尷尬也不行。 “沈煙輕,鳳梧,顧難……”九歌簡直想掩面而泣,但是還不得不禮貌的把她該做的做完。 夜重淵看著她眼眸之間帶著無奈,卻依舊放任沖過來抱住她的少年伸手勾住她的袖口,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 她對他失望透頂,對他當年的態(tài)度失望透頂,對她母親的離世絕望……但是此刻…… 夜重淵像是放下了一個重擔一般心生歡喜,萬幸,她還愿意踏出一步,還愿意去喜歡一個人,還愿意無奈和縱容…… 萬幸,當年并沒有把她毀滅的徹底…… 夜重淵心中感慨萬千,卻不知道,當年被毀滅的徹徹底底的那人,被從人世間打入鬼魅橫行的地獄的那人,從未原諒過他的那人……已經再也沒有機會看他一眼,哪怕是帶著綿綿無盡恨意的一眼…… 對于夜重淵對顧難的態(tài)度很是疑惑的九歌,半晌沒有想出這是為什么。 難不成夜傾城小時候是這種軟萌模樣? 難不成顧難愛笑,笑起來太過于親民? 難不成…… 看著顧難此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樣子,九歌幸災樂禍,作,繼續(xù)作!還敢那么遠叫她!還好一個尾音兒百轉千回! 九歌想不出來她爹為何不想和她談話反而更愿意和顧難談談人生,所幸又走走停停回到了原本盛開著的那片花海。 一望無際的花海綿延向了遠方,讓九歌有一瞬間感覺這并不是在山峰之上,而是在平地,并不是在鴻棲國,而是在二十一世紀的那個青藏高原…… 顧難手腳冰涼,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和夜傾顏一樣,雖然夜重淵的氣質比起皇帝來,更像是世家的溫潤公子,但是那種上位者的威嚴氣息,卻也能在偶爾肆虐。 而這種感覺,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不明顯,但是對于顧難這個對情緒非常敏感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 雖然沒有感覺到不妥,也沒有感覺到惡意,甚至他還能感覺到一些友善存在于兩人之間,但是…… 他就是害怕! 這是她的父親,是王爺?shù)母赣H,是太上皇,是當年的九五之尊,鴻棲國的皇帝!
此時此刻,居然一身棉麻衣服,端坐在他的面前! 本就是薄霧籠罩上空,薄雪鋪就于腳下,風帶著涼意讓脊骨發(fā)麻,現(xiàn)在更是涼的沒有了知覺。 后知后覺的感覺到了剛剛對他拼命眨眼的意思,顧難更是連聲叫苦。 他不是沒有看到,但是太過于得意忘形。 他想去試探,想去觸碰,想確定那人并沒有生氣,并沒有因為他的欺騙和隱瞞對他疏遠甚至惡語相向。 沒有呵斥他的呼喚,沒有閃躲開他的擁抱,沒有拒絕他的親吻…… 落在顫顫悠悠的羽睫上的那個吻,讓顧難拼命回味著,蝴蝶在被暴雨打濕后,臨死前拼命掙扎的蝶翼也不過那么脆弱罷了……他卻觸碰到了那個最柔軟最無害的地方…… 猝不及防的驚喜讓他一步又一步想要靠近,再靠近,眼中只有一個人,周圍仿佛已經融為一體,淪為背景…… 但是放肆卻小心翼翼的試探中,卻不知道自己一步又一步的踏入了坑里…… 現(xiàn)在顧難提心吊膽,生怕眼前這人一不開心就要殺了他…… 畢竟,他是個男人……而王爺…… 罪責在誰不重要,誰要背鍋最重要。 顧難深蘊其中的道理,所以他的頭放的比以往都低,低眉順眼乖巧狀等著他的結局。 “顧難,顧難……你的名字是長輩取的?” 顧難慢慢抬頭,看著曾經叱咤風云的人物此刻在與他討論他的名字,不由得有些誠惶誠恐。 “是。” “太過于兒戲,雖然聽起來頗有神韻,但是……寓意實在是不好。”夜重淵道,“居然會有人為子嗣取這種名字。” “我父親是顧游,您可能不會有印象,他……可能并沒有什么文化吧……”顧難笑笑,整個人刻意的討好卻又完全看不出來的渾然天成,帶著討喜的感覺,“可能……他比較喜歡這個字。” “沒有文化?”夜重淵不置可否。 “也可能……” “沒有文化不可能朝堂之上與群臣同朝。”夜重淵嘆氣,“雖然過于圓滑世故,但是文韜武略,倒是人才一個。” 這種人不能當忠臣,又不算是jian臣,過于圓滑的世故感讓他不喜,但是夜重淵知道,顧游,會是他隱居山巔不問世事之時,對顏兒最大的助力。 他對眼前事分析太過于透徹,不眷戀與過去,不陶醉于當下,說難聽的,對剛剛走下皇位的他沒有不舍,對顏兒也不會有任何抵觸,他會是最大的助力,也會是省事之中最大的阻力…… “而且……你剛剛說的不會有印象,不過十幾年,我沒有老到那種地步。”夜重淵道。 顧難乖巧稱是,點頭點的十分頻繁。 諂媚在此刻并不是很受用。 “嗯……我小時候沒有名字,后來才有的名字,但是……并不是很滿意。”顧難繼續(xù)笑道。 在垂頭的瞬間,他眼中的毒意占滿了雙眸……顧難……顧難……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