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胎盤
護士長站在走廊里,大聲喊著:“415那邊,快去看看。” 這下子整個產科住中民了發發通緝令院部都亂了起來。 一大群護士東竄西跑,像炸了窩的螞蟻,亂紛紛沒頭到處撞。想想也是,這產科的事,如果丟了嬰兒,那可了不得,人家家屬索賠個千萬億萬的,官司打不完不說,醫院的生意估計也受損,一對夫婦一個孩,誰敢來這里生孩子呀。弄不好,護士長丟了飯碗,值班的醫生護士都脫不掉干系,誰不急呀。 其實我也挺急的,心里還是有一點良心的:這女的把孩子偷去,能干什么?弄不好很快就成了她家里那頭怪獸的腹中餐了。想想就可怕,白白胖胖的嬰兒…… 我也不敢想了。 我準備隨時打110報警:如果這里丟了嬰兒,就讓警察馬上封鎖柳灣路12號,在她家里埋伏,等她一回家馬上逮捕,防止她把嬰兒喂了怪獸。 我著急地看著手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我算計著:這會兒她是不是己經上車,開往回柳灣路12號的路上了? 我很矛盾:如果這樣耽誤下去,萬一她提前到了家里,那問題就大了。 如果現在就報警,萬一嬰兒沒丟呢? 可是,怎么可能是嬰兒沒丟呢? 明明看見她提了黑包出門,不是嬰兒是什么? 不是嬰兒的話,她為什么鬼鬼崇崇? 沒問題,一定是。 早一分鐘報警,嬰兒就早一份安全。 我對護士長說:“先報警吧,萬一時間長了,她跑了。早點報警,警察在相關路口一設卡子,她也不會跑遠了。” 護士長看了一下表:“現在過去三分鐘了……” 她在猶豫。 她不可能不猶豫:如果報警,第二天早晨,山城里的小報馬上就會登出通欄大新聞。即使嬰兒沒丟,也鬧出極壞影響了。到時候衛生局出來辟謠,人們也習慣性不相信了:嬰兒肯定是丟了,這是衛生局跟失主家里搞明白了賠償問題,出來騙人的吧。 護士長說:“再堅持一會,確信有丟了嬰兒再報不晚。” “這還有什么猶豫的?”我有些急了,“明明看見她提著個黑包嘛。你想想,空手進大門,提著黑包出大門,不是偷嬰兒是偷什么?” 護士長的俊臉,漸漸地由白變黃了,手里拿著手機,在不停地顫抖,嘴角也在微微地動著,可見她內心多么慌亂。 兩個護士一頭大汗,跑進來。 “怎么?丟了新生兒?”護士長急著問。 兩個護士上氣不接下氣:“報告護士長,沒,沒丟。第三產區13個嬰兒,都在。” 護士長長長松了一口氣。 接著,其它幾個產區的護士也紛紛來匯報,都說沒有丟失新生兒。 忙亂了好一陣,護士們紛紛回來,向護士長匯報,沒有發現丟失新生兒的現象。 “確實?”護士長還是不敢相信。 “我們再匯總一下吧。”一個護士說。 幾個護士把不同產區的數字報了一遍,加起來,又跟新生兒登記表核對了一遍。 “總共35個新生兒,兩個在特護室,兩個跟mama在一起喂奶,其余31個,都在新生兒室。” “算清了?” “算清了,我們算了好幾遍,肯定沒錯。” 護士長又和幾個護士核對了數字,確實沒錯。 我有些蒙,站在旁邊問:“真沒錯?” “沒錯,一個也不少。”護士長挺起極高的胸脯吸了一口氣,又呼了一口氣。 “不可能吧?”我絕不相信,因為我想念自己的眼睛。 “沒丟。”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親眼見有個婦女提著一個包,里面像是一個嬰兒,鬼鬼崇崇地出去……我絕對沒有看錯。你們可不能大意,要是真的丟了嬰兒倒也有找回來的可能性。如果她把嬰兒拿去……拿去當食物喂了自己的寵物,那你們個個都脫不干系?” “沒聽明白你的話,”護士長說,“什么意思?喂,喂什么寵物?” “對呀。”我說。 “你的意思是,她偷嬰兒去喂寵物?” “完全有這個可能嘛!”我當然不想把所見到的嬰血犴的事說出來,只能說寵物。 “mama,聽起來好嚇人哪!”一個護士捂住臉,“今晚不敢睡覺了。” 其它的護士也紛紛說我故意嚇人。 我見大家都不相信我,越發著急:“不管你們怎么想,反正有個事實你們要承認,就是有一個女人空手進來了,然后拎著一個黑包出去了,難道什么事也沒發生?” “你真的看見了?”護士長問。 “真的看見了。我閑著沒事,吃飽飯撐得跑這里來尋沒趣?”我大聲說,幾乎有些憤怒了。 護士長想了想,若有所悟,招招手,說:“都跟我來。” 我跟護士長和幾個護士來到監控室。 監控室值班一個胖胖的小伙子用毯子蓋著下半身,在長椅上睡得呼呼地。 “醒醒,醒醒。”一個護士沖上前,使勁拍打小伙子。 小伙子翻了個身,說:“誰呀?睡著呢,有事明天來。” “你還想不想干了?不愿意干明天就回家。”護士長說。
小伙子聽見了護士長的聲音,嚇得忙坐起來,揉著眼睛,看見眼前這么多人,有些害怕:“護士長,那個,那個我趴一會,沒想到就睡,睡著了。” “別廢話,把錄像回放一下。” 小伙子一邊調電腦,一邊問:“出事了?” “但愿沒出事,如果出事了,第一個開除的就是你。”護士長狠狠地說。 小伙子調出了剛才的錄像。 錄像中,有一個女人,空手走進走廊,離開的時候,卻拎著一個黑包,急匆匆走出大門。 “就是她。”我指著屏幕喊。 護士們一片驚呼:“真有小偷進來!” 護士長說:“她進來時沒走大門,出去時這個樣子,確實很值得懷疑。既然嬰兒沒少,是不是偷東西的?喂,你們誰看見過這個女人?” 一個護士俯下身,在電腦前看了看,說:“好像剛才見過這個女人。” “在哪見過?”護士長問。 “在二區。當時她站在樓梯口。” “站在那干什么?” “沒,好像沒干什么?”護士有些猶豫。 “有話直說,不說的話,出了事算你同謀。”護士長真是急眼了。 “那,那我就直說吧,”那個護士臉有些紅,挺為難地說,“我看見,她當時跟小孟在一起說話。” “跟小孟說過話?”護士長聲音急了。 “是,是吧?” “你確信,是,還是不是?別吞吞吐吐的!” “是,肯定是跟小孟說話。當時我還跟小孟打了個招呼。” “把小孟給我叫過來!”護士長尖厲的聲音刺得耳膜直響。 不一會,小孟小跑著進來,氣喘吁吁:“護士長叫我?” “怎么回事?”護士長指著錄像截屏問。 小孟的臉紅了,不說話,低下頭。 “怎么回事?給我講!” 小孟渾身發抖,過了一會,開始抹眼淚。 “你哭什么?有話說話,到底怎么回事?你如果不說,我馬上報警。” 小孟說:“別別,護士長,別報警,我說,我全說。她,她向我買了一只胎盤。她說,她給女兒治病。” “買了一個胎盤?你收了多少錢?” “250元錢。” “除此之外,沒別的事?”護士長追問。 “真沒別的事。” “她天天來?” “只要我當晚班,她就來。我不當晚班,她就到別的醫院去買。她說,她每天需要一個胎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