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嘻鬧
接下來,還沒等余笑塵開口再問,長孫文靜便又接著道:“還有另一位公子名叫楊明誠,是揚州監軍之子,也和吳逸之一樣,是揚州城中家喻戶曉的才子。而我長孫家和羅家一直有隔閡,明面上大家相處融洽,但暗地里羅家一直給我長孫家使絆子。還有那吳家也幾次拖人向我爹娘提親,但都被我取鬧拒絕了,而那羅素又很是仰慕吳逸之的才學,所以總是故意接觸于他,并借機示好,希望得到吳家支持好來打壓我長孫家,而吳逸之幾次在我面前吃了苦頭,心中對我也是有些氣憤,所以吳家也在有意幫助羅家。同時通判吳鵬與當地知州徐英懷也有政見上的不和,而我爹爹正與知州徐大人交好,兩人是夕日同窗。可能是因為有當地知州和朝中醫官的支持和幫助,我長孫家才能在這揚州城中將生意做大,不被人欺勻,只是我爹爹這人做事太過于正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去年春上,還將知府大人得罪了,這才讓那羅家得了勢!而剛才你看那羅素對我有意微笑示好,其實她心中的鬼......” 長孫文靜說著便突然失聲不語,并轉過身來道:“我對你說這些干嘛?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說完便又加快腳步。 “二小姐,你說的我不懂,但是你所說的這些,我一個字也不會哇露” “余二!” “二小姐有何吩咐?” “我今日和你所說的你切不可流傳出去,我是鑒于你值得相信,我把你當做朋友,所以才把這些事情告知于你,希望你值得我的信任。” “朋友?”余二心中咯噔一下,原來她把我當做朋友。 長孫文靜望著余二,臉上吐露著信任讓余二很是感動。他能感受到二小姐是真心將自己當做朋友才告訴他這些。可他做為一個下人,又怎能真的明白一個平常眼高手低的二小姐心中所苦是什么滋味。在這個官商勾結,到處都是陷阱的年代,能夠真正去信任一個人是多么的不容易,以二小姐的性格,她哪里有什么知心的朋友,也不會有人真正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余二心中甚是感動,便義正言辭的表態道:“還請二小姐放心,你不嫌棄我這一介下人,還將我當做朋友,我余笑塵決不吐露半字,如若不然,我定不得好死。” “你說什么?你叫什么?” “男子漢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壽州余笑塵!”余二用堅定的口氣回答道,并將胸口拍的“當當”響! 長孫文靜大吃一驚道:“那你為何又叫余二?你化名來我府上有何目的?” “二小姐莫慌,我是看你將我當做朋友,做為朋友的我也不該對你有所欺瞞,只是江湖險惡,我才不得以用那余二之名在這世上賴以生存。”余二解釋著,眼神很堅定的望著長孫文靜。 長孫文靜怔了怔,詢道:“你即然有個這么好的名字?說明你家境應該不差,為何要到我府上來做下人?” 余二心中咯噔一下,才知剛才所報姓名是件錯事,忙回道:“我很小時就沒了父母,是叔父將我帶大,這名字自當是我父母臨終前給我起的。” 余二抬頭望了一眼天空,鼻角有些發酸。他已經不記得了,不記得那個遙遠的家是什么模樣了,就連父母的樣子也模糊了。 不是他不愛自己的父母,不是他不思念他們,是因為時間太久了…… 長孫文靜見他表情有些凝重,也只能嘆氣道:“希望我可以信任你!” 兩人說話間,時間已過了很久,兩個通過了花園來到了書院的廣場上。只見那廣場上設有木臺,木臺上插滿了黃旗,那木臺下的正前坐滿了才子佳人,那些學子都是席地而座,但多數學子手中或身邊都持有書卷和樂器。 余二也不知這廣場上圍坐著這些人所謂何事,但僅觀那木臺便心生想象,這不會是要打擂臺吧! “二小姐,待會你切么逞那俠女英雄上臺打擂啊!萬一遇到什么危險,我還得上去救你,萬一救不了讓你傷著了,我不好向老爺交待。” “噗嗤......” 長孫文靜突然一笑道:“你這人真是有趣,那木臺乃演說的文臺,不是你想的那種比武擂臺。你看那文臺乃是長臺,高度才到你膝間,武臺樣子方正,而且高度約有半人來高。” “哦!明白了。”余二點頭又是一句調笑道:“跟著二小姐出門就是長見識。” “油嘴滑舌。” 長孫文靜尋了個空處坐了下來,而一旁的余二卻站在那里左右觀望著,甚是好奇。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些坐下。” “使不得啊二小姐,我是下人,不可于你同坐。”余二擺擺手。 “讓你坐你便坐下,又不是在府上,講那么多規矩干嗎?我們不是朋友么?”長孫文靜抬眼瞧著他。 “嘻嘻......”余二聽完這話臉上泛起微笑,然后一屁股便坐在了長孫文靜身邊。 這場上男男女女坐了大約有近百人,人群中多為交頭接耳的談論,這些人好像很是興奮,每個人有說有笑,那臉上也是自信滿滿。 兩人坐下不大一會,場中便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見一位先生走到臺上,那先生一上臺,下面的學子就是一陣歡呼,似將這先生當神一樣崇拜。 “二小姐,這先生是?” “這是書院的主持。” 余二自然知道這主持是何身份,于是也是兩眼放光的注視著他。要說余二也在叔父的指導下也讀過很多書,算是才華橫溢,但卻未能得以實踐,也不知自己所學與他人如何。 “各位安靜,安靜.....”那主持開了口,示意著場中停止交談后接著道:“我乃本院主持,今日是我古溪書院的大日子。在這里,我代表古溪書院所有先生向同學們問好。” 主持望了望場下的眾學子們,并點頭微笑著,似是滿意。然后又側過頭去看了看那木臺左則所落座之人,那些人看起來像是書院中的先生及各類官員。就看那主持與那幾人點頭示意著什么。 主持轉過頭來又望著眾學子們接著道:“今是我古溪書院很榮幸邀請到幾位大人前來觀禮,下面讓我一一介紹與眾學子們認識。” “轉運使劉大人,團練使顧大人,揚州監軍楊大人、縣學政錢大人.....”主持一一介紹之后,才介紹了最后一位道:“最后一位乃是本朝兵部尚書張大人。” 主持這一介紹完張大人后,場中又是一陣sao動,感覺這位張大人的來頭不小似的。 那主持又示意著全場安靜,接著道:“張大人此次是朝廷所派行至江南公干而來,路徑此地被我書院邀請至此。接下來有請張大人致言。”說完遍對著王大人抱拳示意。 場中全都安靜了下來,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走到了木臺之上,那男子約有四十歲左右,但樣貌顯得較為老態,留有胡須。他這一上臺,下面的學子就是一陣歡呼,似將這老頭當神一樣崇拜。 “二小姐,那人是誰啊?” “這位好像就是我朝兵部尚書張師亮,聽聞他雖不得圣重,但若是論舉薦人來,官家都會采用的。他學識及閱歷都非常淵博,可謂是譽滿寰中。” “兵部尚書?乖乖,這么厲害?”余二是滿臉驚訝! 余二知道能管理兵部是多么不容易,特別是這邊防不穩定的年代,不僅要搞好邊疆防御,更要完善軍制建設,還要管理將才選拔,當真是不容易。
他也聽叔父講過戰爭上的故事,稍有了解兵部的重要性,能夠任兵部尚書的人絕非一般。 其實余二也不是非常了解官場中的事情,他常年處身深山中甚至連官場中的官階都搞不清楚。他心中所了解的那些官場之事,只是從他的叔父口中說出的那一些。而他叔父說的最多的,就是戰場之事了,他聽到最多的詞就是殺人。 余二五歲以前的童年,他自己記得都不是很清楚,只記得一座城池內是大火連天,城中許多人都死了,是一個手關公大刀,腰配鑲紅玉寶劍的人帶領了一群鎧甲軍在屠城。一場嘶吼之后,眼前就是血流成河。至于他和叔父是怎么逃出來的,余二完全不記得了,更不知道仇家是誰? 他曾不指一次的問過叔父當年家中慘事是誰所為,但叔父只讓他不要想著報仇,開心的活著便可,更不要輕易為官,所以他對這臺上之人也沒什么好感。 “他一個管武的,怎么跑到書院來了?”余二似懂非懂的問道:“他為何不在東京汴梁待著,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現在都是文治,就是怕步李唐后塵。他在這里已待半月,至于為何到此我就不得而知了。”長孫文靜有些不耐煩的道。 “和二小姐在一起不僅養眼,而且還很長見識。” “你又油嘴滑舌的,看我不打你。”說完便抬手就打。 兩人打鬧也甚是歡樂,卻忘了這身邊眾多學子的目光,那些學子看到長孫家的千金與一個下人打鬧成一團,都在一旁指指點點著。 “二小姐,我得注意下自己的身份,不可于你這般胡鬧。” 長孫文靜忽然反映了過來,臉頰有些微紅,便捋了捋衣衫故作鎮定。 她和別的千金小姐不大一樣,她的性格時男時女,對人也是忽冷忽熱。平日里,長孫文靜在府中看見下人有什么需要搭手的活兒,也會適當性的幫助一點。 她喜歡游山玩水,常帶著府中護衛及丫鬟一起到周邊游玩,而長孫老爺有時又把她當男子一樣對待,對她的管束也不是特別嚴格,實則一個放養女,并且對于那些外界指點說不像女兒家的評論,長孫老爺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雖然長孫文靜平常穿著上還是比較淑女,但是性格有時和男子一般無二,所以場上的這些目光對她來說也不會太在意。 “各位學子們請安靜!安靜......” 場上的一片混亂被臺上的張大人給止住了,他揮動著手示意下面的學子安靜下來。觀他那臉龐看著很是慈祥,面目和善衣著簡單。 “各位學子們,我叫張師亮,乃官家派往江南公干,路經揚州時被書院主持所邀前來此處,聽說這里是我朝女子入學江南之地的試點之一,所以我本人也是很想來觀摩一番的,看一看我朝才子佳人們的學識和閱歷。恰巧今日又逢古溪書院建學三年之喜,同時又巧撞我古溪書院向女子授學的第二個年頭。所以,在這個三喜臨門的好日子里,我也想看一看這江南學子們的滿腹經綸到底如何了得,好讓我回去向官家交待一番。” 臺上之人剛說完,下面便‘嗡’聲響起,眾學子們又起了交談之聲。 學子們都很緊張,這對于他們來說也許是個機會,很可能通過此次機會改變自己的一生。 別看這張師亮是個管兵的,但在朝中接觸之人頗多,并且又被官家派為公干,也就是說他和欽差沒有什么區別,必定是御前紅人。此次如果表現突出,能被張大人看中提拔,或是能夠得到他的一絲指點,也會對以后的生涯有很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