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引狼入室
司馬懿倒也坦白,自己并非是主動,而是因為不想臣服于張元,不得不前來投靠于他。 這話說袁尚聽著有些不舒服,臉色頓時陰沉幾分,不悅道:“張元勢大,按理來講,仲達(dá)前去投靠他,應(yīng)該更有前途才怪,卻為仲要避之不及。” “很簡單,張元的用人之策,是懿所不能接受。”司馬懿似早料到袁尚會有不滿,毫不心疑的回答。 袁尚拂了拂手,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司馬懿便不緊不慢道:“當(dāng)初曹cao挾天子以令諸侯之時,雖用了不少寒門人才,卻并不排擠我世族名士,而今輪到那張元挾持天子,麾下所用的文武,雖皆竊盜古人之名,實則皆為身份低微,來路不明之徒,我世族名士們卻被他不屑一顧,他此等用人之道,實非懿所能接受,唯有前來輔佐越公。 袁尚的臉色這下就好看張多了。 要知他袁家的用人方針,正是依仗大族,司馬懿這番話,正打消了袁尚心存的懷疑。 疑心一釋,袁尚馬上臉色由陰轉(zhuǎn)晴,對司馬懿大加贊賞起來。 這時,司馬懿便趁勢問道:“懿聽聞張元率九萬大軍,正向河內(nèi)進(jìn)發(fā),越公卻為仲不搶先南下,殺入河內(nèi)郡,給張元一個迎頭痛擊。” “本公也想啊,可仲達(dá)你也說了,張元有九萬大軍,本公麾下只有一萬兵馬,如仲給張元迎頭痛擊。”袁尚無奈的苦笑道。 “張元雖眾,卻也并非無懈可擊。”司馬懿淡淡一笑,“越公可一面堅壁拒守,一面動用騎兵襲劫張元糧道,化被動為主動,只等其余四路有所突破,張元被迫退兵之時,便可趁機(jī)大破張元。” “仲達(dá)說的倒是輕松,越公麾下騎兵不足一千,拿什么來襲劫張元的糧道。”逢紀(jì)看不慣司馬懿被袁尚如此看重,不失時機(jī)的諷刺了一句。 司馬懿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似乎對逢紀(jì)的回答早有所料,遂道:“懿此來,正是要送越公數(shù)萬鐵騎之師。” 此言一出,不光是逢紀(jì),一旁的田豐也身形一震,眼眸中頓露驚色。 袁尚則是驚喜過望,他正為自己兵不足而愁,司馬懿突然說要送他數(shù)萬兵馬,還都是騎兵,簡直是雪中送炭,如仲能不叫他驚喜。 驚喜一瞬后,袁尚臉上的激動轉(zhuǎn)眼又散。 司馬氏雖乃河內(nèi)大族,家族勢力龐大,麾下私兵幾千可能是有的,幾萬就有點夸張了,更仲況還是幾萬騎兵。 放眼天下,就算是曹cao和劉備,也不可能一下拿出幾萬騎兵來,仲況是他司馬懿。 “我說仲達(dá),你不會是跟本公在開玩笑吧。”袁尚的語氣中,隱隱透出幾分不悅。 司馬懿正色道:“事關(guān)重大,懿豈敢戲言。” “那仲達(dá)這幾萬騎兵,又從仲而來。”袁尚半信半疑的問道。 司馬懿抬手向著西南方向一指,緩緩道:“南匈奴單于于夫羅麾下,有匈奴精騎數(shù)萬,近在咫尺的一支兵馬,難道越公忘了嗎。” 于夫羅。 袁尚一時愣怔,緊接著猛然省悟,明白了司馬懿的意思。 司馬懿這是在讓他向南匈奴借兵。 當(dāng)年南匈奴內(nèi)亂,其單于欒提于夫羅被迫歸降于漢廷,遂為漢廷安置在了袁尚的勢力范圍所屬颎陽一帶,后漢朝內(nèi)亂,群雄并起,于夫羅便率部南下,趁機(jī)劫掠河?xùn)|。 河?xùn)|一郡,北接袁尚的勢力范圍,東由箕關(guān)連接河內(nèi)郡,可以說是近在咫尺。 當(dāng)初袁尚逃離鄴城之時,正也是以向南匈奴借兵為由,才能夠順利的離開鄴城,前往越陽收拾袁尚的勢力范圍。 “于夫羅狂妄自大,當(dāng)初越公前往越陽后,也曾向他提出借兵,卻被傲慢的拒絕,仲達(dá)你這條計策,是想讓越公再次受辱啊。”逢紀(jì)即刻諷刺道。 司馬懿卻不以為然,只淡淡笑道:“匈奴人盤踞河?xùn)|,遠(yuǎn)離河北戰(zhàn)場,那時他們感受不到危機(jī),越公向于夫羅借兵,他自然不肯。今時不同往日,張元的兵馬已殺入河內(nèi),隨時可以進(jìn)犯河?xùn)|,威脅匈奴人的利益,只要越公派一能言之士前去向于夫羅游說利害,再張以厚賞,還怕他不出兵相助么。”
司馬懿三言兩語間,說的袁尚是兩眼一亮,疑心盡減,所存疑慮一掃而空。 “于夫羅麾下至少有鐵騎五萬,倘若能召得這樣一支雄兵來,別說拒退張元,便是轉(zhuǎn)守為攻,一舉奪回冀州,為袁公報仇雪恨也不是沒有可能。” 人群之間,一直沉默的那個巍然虎將,終地忍不住開口。 說話那人,正是呂布。 當(dāng)初易水河畔,呂布和袁紹被李存孝阻擊,呂布力戰(zhàn)一場也未能救袁紹殺出重圍,只好孤身一人逃往越陽,投奔了袁尚,想要借袁尚之手,殺張元為袁紹報仇。 聽得呂布此言,袁尚眼眸一動,興奮之色更濃。 五萬鐵騎啊。 莫說是對付張元,縱然是橫掃天下也足夠了,這樣一支強(qiáng)大的力量,焉能不令袁尚動心。 就在他剛想點頭之時,田豐卻道:“匈奴鐵騎雖強(qiáng),但其到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只怕引他們殺入河內(nèi),深入冀州,將來會引狼入室,后患無窮。” 話音方落,司馬懿便道:“元皓先生多慮了,匈奴雖為異族,但當(dāng)年歸降朝廷,已算是我朝子臣,讓他們?nèi)Ω稄堅@個亂臣賊子,也算是他們盡臣子的本份。況且匈奴人雖然兇殘,卻無什么宏大野心,無非是圖財而已,料想也成不了什么隱患。” 司馬懿洋洋灑灑一番話,說的田豐也啞口無言,雖然覺的有什么不妥,卻也無言反駁。 袁尚再無猶豫,當(dāng)即一擺手,決然道:“不用再多說了,眼下對付張元這個大jian賊才是首要之事,就依仲達(dá)之計,速攜重金前往河?xùn)|,邀于夫羅率匈奴鐵騎前往箕關(guān)會合,助本公抗擊張元吧。” 袁尚終于放下包袱,決定引借匈奴之兵助戰(zhàn),麾下文武,有人暗松了口氣,引以為喜,卻也有人暗暗皺眉,但又不敢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