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提莫？這名還挺港呢？”馬程峰撓撓腦門。

    楚天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沒文化真可怕，不懂你問，別瞎說，讓人家笑話。”

    可能是大伙在這邊聊天動靜太吵了，睡在毯子里的教授這時候睜開了眼睛，不合時宜地補充說：“梯瑪就是土家人山寨里的巫師，土司！”

    “好好好，老師，您快睡吧，我來教這個文盲還不行嗎？”楚天月生怕老師這時候再犯病，大吵大嚷地把那些土家人引來，趕緊又給莫那婁教授注Ｓ了鎮靜劑。

    馬程峰跟咱們大多數北方人一樣，對南方很多少數民族的文化不太了解，有時候經常混為一談。比如，世人皆知，土家人，苗族人，瑤族，布衣族……這些少數民族幾乎都生活在湘西這片富饒的山林中。他們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獨立的村寨，村寨里邊的領導不叫村長，基本都叫老司，或者土司，而且他們都會從事一些封建迷信活動，也就是說，這些土司基本都會與神鬼為媒介的手段。

    苗疆三山多毒蟲瘴氣，當地人經常被咬，然后都會去找自己村寨的老司用法術解毒續命。那么是不是也代表著，湘西的巫蠱不止苗人會用呢？

    “道兄，我有個問題，你們湘西，是不是不管土家族還是苗族，他們都會巫蠱呀？”馬程峰好奇問道。他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這土家族的梯瑪真這么牛b，那他們還去找什么百靈老寨？還去找什么藍家后人啊？他大可以答應幫土家人捉賊，然后讓梯瑪出手幫教授解蠱毒呀！

    “兄臺你想多了，巫蠱之術可是苗家人的本領，另外，也不是說有生苗子都會下蠱解蠱，一般每個村寨里都有自己的蠱婆，只有蠱婆才有這種手段，而土家人的梯瑪更像是……更像是東南亞的降頭術，反正我也說不好，以前我師父在世的時候告訴過我，途徑此地千萬別招惹土家人，大梯瑪脾氣很怪。”

    聽腳步聲，那些土家族人已經走到藍三姐祠堂前了。小道士說，諸位千萬不可出去，不管是土家族人，還是苗人，對咱們漢人的看法都……都有些偏激。我是趕尸匠，他們不敢為難我，我去看看就回。

    西屋有個窗子，窗子是紙糊的，馬程峰把窗戶用手指捅破了個窟窿，就這么偷偷盯著外邊看。只見那小道士走到門前，整理整理已經，然后雙手打開了祠堂破舊的木門。

    門外，果然站著二三十號人，為首的一個是個身材消瘦，皮膚黝黑的六十多歲老頭，老頭的打扮跟其他同胞不一樣，他騎在高頭大馬上。他腰間斜Ｃ著一把斬刀，手中拿著牛角號，背后披著五彩柳巾，頭戴鳳冠，上身是花褂子，下系八幅羅裙。這一身搭配的，花花綠綠甚是好看。

    “不知大梯瑪有何貴干？”小道士雙手抱拳顯得時分恭敬。

    “哦，原來是你呀？小段，你師傅前幾日都死了，你還不回家？這是賴上湘西了嗎？”大梯瑪出言不遜道。聽得出來，他言語間都帶著無上的權威，好似他自己就是苗疆三山的絕對統領，土皇帝似的。當然，那年頭在湘西，漢人可是下等人。雖然趕尸匠當地少數民族不排斥，不過他可是個漢人趕尸匠，在人家大梯瑪面前可是要矮上好幾頭了。

    “大梯瑪有所不知，子瑞家中父母早已亡故，只留下一間祖屋而已，子對不做趕尸人也沒法吃飯呀？正好，我幾天前接了生意，帶著三具喜神途經此地，不免走累了，就想在三姐的祠堂歇息一會兒。”他頭都不敢抬一下，趕忙解釋說。

    大梯瑪點了點頭：“嗯，你師傅是個好人，可惜呀，怎么就收了你這漢人徒弟呢？我來問你，蠱神祠堂里有沒有可疑之人呀？”

    “大梯瑪說的可疑之人，是否包括喜神呀？這三具喜神有兩具要取道湘西去貴省的苗寨，還有一具是二百里外咱們土家人的朋友，如果他們三都不算可疑的話，那……”

    這時，一個土家族的漢子走上前來，趴在大梯瑪耳邊輕聲說了句什么。大梯瑪點了點頭。

    “小段，大半夜的你不趕路，跑來這兒偷懶干啥子？你呀，懶蟲，不如你師傅！”

    “是是是，大梯瑪教訓的是，子瑞休息下，吃點干糧馬上就趕路，免得誤了喜神歸位的急時。”這趕尸匠小道士姓段，名叫段子瑞。

    說起段子瑞，可謂是湘西最帥最年輕的趕尸匠了。一般的趕尸匠都是丑陋無比的，誰家長的好看的孩子愿意干這個呀？以前有老話，說這孩子長的真磕磣，都能辟邪了。這也是趕尸匠收徒的一個規矩了，必須丑陋。

    段子瑞祖上是誰呢？再往上倒扯五代，可就是軍閥段祺瑞。段祺瑞大伙都知道了，跟張雨亭一樣，都是北洋軍閥，可窮富不過三代，最后家道中落，子孫凋零，到了這一代上，就只剩下段子瑞一根苗兒了。說到段祺瑞，咱不得不提提民國初年我國的社會格局了，國家的經濟和軍事大權全都掌握在北洋軍閥手里。

    段祺瑞是皖系軍閥，跟張雨亭是死對頭，這倆人明面上鐵的跟親哥們似的，私底下是明爭暗斗。段祺瑞最輝煌的時候，因為得到了徐樹錚的支持，做了北洋政府的掌權人。也就是入主北平。北平那時候還算是吳功耀的勢力范圍。當初，吳功耀暗地里是支持段祺瑞的，故而二人私交不錯。

    所以，段子瑞才知道關東盜門的這些暗語切口。

    這段子瑞也不是一般人，小時候被拍花子的拐走了，那老花子也是點背，走山里半道上，機緣巧合，竟碰到了Ｙ陽玄道。Ｙ陽玄道救了段子瑞后，就看了看這孩子的面相。他說你這孩子命格有些怪，十八歲之前可是不宜居于家中，若不然你會克死自己的爹娘的，你當是遠走他鄉，多做些積Ｙ德的善事，這才能彌補你命格中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