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知失言的我也不愿意再強去狡辯，慢慢的坐回去盤膝開始調息。

    不論草藥的遺失中有沒有殺破狼的暗中搗亂，傷勢的緩慢愈合都已經成為眼前最大的問題。如果持續下去，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里，我不敢確定自己會不會變成一個累贅。

    當太陽的光芒從這片大地上消失的時候，漫天的星斗開始亮了起來，黑色的大幕下無數的光亮開始閃爍，甚至還有一條絢爛的銀河橫貫天空，漂亮的震撼人心。

    殺破狼去找了幾次木柴才讓著這堆火焰沒有熄滅。夜晚時候的溫度果然如他所言變得溫熱起來，我掀開身上的衣服，仔細疊好，又忍不住望向城寨的方向。

    “已經這個時候了，逍遙怎么還沒有回來？”

    “也許是出事了。”殺破狼起身踩滅火堆，“我準備去找他，你能走么？”

    “雖然受傷但是你那一箭還要不了我的命。”他自己都已經踩滅了火堆又來問我這個問題，這何嘗又不是一種變相的多此一舉。

    “你身上有邪氣，邪氣纏繞著你才讓你一直沒有復原。”殺破狼說，他想伸手來扶著我，但是手伸出一半來卻又感到別扭，同樣的我也感到渾身不舒服。

    氣氛一度十分微妙。

    還是我先靠著石頭站起身來，扶著湛盧一點點的走開了。

    到底是敵人，靠近了也是一種奇怪。

    城寨雖然看著很是遙遠，但是當我們翻過一座并不高大的沙丘時候，我們卻已經站在了城寨的門前。那是一座非常巍峨的城寨，用了巨木來修建寨門，門前高高吊起一座木橋，上面還有不少握著武器走動巡邏的士兵。

    看那寨門模樣和士兵衣服制式，似乎是我大唐模樣。但又有些不同，叫我摸不清頭腦。

    難道這里是皇帝陛下設下的兵事防御處？駐扎在此處是為了什么呢？這些兵士裝備精良，行走間也都是一派兵戈殺伐，不像是剛剛聚攏起來的壯丁，他們的將軍又是誰呢？

    老程在兩界山，那長安中還有秦瓊將軍，尉遲將軍。除了他們還有房玄齡老爺子守在長安，杜如晦大人也在，怎么想都想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選出來、不知道將軍是誰，就很難混進去啊。

    殺破狼不知我心中糾結，他也許只是見相似，便也沒有了再多的疑慮。

    我們兩人站在門前，自然早早的就被巡邏的兵士發現，他們趴在城墻上高聲道：“寨前所立著誰！？報上名號來！”

    我無法只得如實相告：“在下是程咬金將軍手下先鋒官，不小心誤入此處，想要面見將軍！這是我的令牌……”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們就忽然一齊笑了起來，甚至還有人笑岔了氣，頓時變作一盤散沙，再也沒有之前肅殺氣氛：“姑娘你可不要說笑了。姑娘可是惜花師父的弟子？不是約了三日后嗎？怎么這個時候就來了？”

    “什么意思？惜花是誰？”我小聲嘀咕道，滿頭霧水。不明白他們笑的什么，又是因為什么將我認錯。

    殺破狼搖搖頭，他好像知道什么，但是又沒有說出口來。

    “哎不對！你們看她身邊還有一個人！好像是個男子！”

    “難道他們不是惜花師父的弟子？”

    一時間城墻上嘈雜混亂，響起許多人聲音來。我豎耳想多聽幾句，卻因為墻高風大，飄進耳中的也只有斷斷續續的幾句。

    “諸位！請靜聽我一言，”殺破狼忽然揚聲道，“在下與朋友從畫外來，不知此處到底是何處也不知該當如何自處，如今夜深，想來貴處借助一夜。也是想幫著朋友見一見將軍大人，還望諸位大哥能夠通行。”

    我聽著殺破狼文縐縐的話，在心里無聲的呸了一聲，面上卻也沒有顯露出來半分不對。

    “對哦！她說她有令牌的！”

    這時有人說了一句，又是一陣喧鬧，忽然人就少了不少。隨即門前的吊橋就被慢慢的放了下來，，迎出來一隊小兵和一個副官模樣的人來。

    “你們是從畫外來的？”那個副官這樣問道。

    我點頭。

    卻在心想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我試圖說服自己的，那是一場夢。

    不過他們這些人知道自己都是生活在畫中嗎？對于我們這些人會不會帶有敵意呢？如果沒有，逍遙為什么沒有回去呢？

    “那可真是稀客。我這些兵好久沒見畫外來人了，認錯了還請兩位原諒，老羅先在這里給兩位賠個不是。”

    那副官看起來長著一副大胡子，沒想到說話也頗有文氣，不像是個粗人。

    “還沒有請問兩位怎么稱呼？”

    “我是程咬金將軍的養女，現在在他手下做了一個先鋒官。這位是我的同僚，也是一位先鋒，名喚殺破狼。”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不敢說出他的魔族身份。也只希望殺破狼不要頭腦發熱非在職這個時候給我添亂。

    幸好他也確實不是莽撞之人。

    “原來是小程將軍，真是失敬失敬，不知程將軍現在可好？畫外已經是什么朝代了？李公子可是已經做了皇帝？”大胡子副官一連串問道，那模樣可是關心的很。

    “李公子？您所說可是太宗皇帝？”我反問，“現在已經是貞觀年間，李淵太祖已經病逝了。”

    “哦哦哦。原來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啊。這畫中時間流逝太慢，我們都早已經不知道畫外是何年了。”他笑，“好啊，李公子能夠大展抱負可是真好。”

    “對了，將軍白日剛剛出去，不知什么時候能回來。我先給兩位安排住處吧？”

    “將軍……白日出去了？”我遲疑道。想問一下逍遙的下落，可是殺破狼不語看我一眼，示意我不要著急問。

    “是啊。白日時候來了一個書生，說是有要事相見。將軍也就隨著去了。”

    “書生？可是一個手持扇子的白凈書生？”我聞言，脫口而出。

    “是啊，那位和兩位是同行的朋友？”

    “是。我們之前人生地不熟，故而讓他先來探探。只是這么晚了不見回去，我們這才著了急。”

    “沒事沒事。我們羅成將軍向來喜歡結交朋友。能夠一并出去就肯定沒有問題來了。”大胡子說道，“兩位先住在這里吧，我讓人給兩位送點晚膳。對了，看小程將軍中氣不足，可否是受了傷？”

    “舊傷了。”

    “能否請副官給我朋友帶些草藥過來？”我不愿意多說，殺破狼卻是開口問了。

    “好說好說。”

    大胡子應著聲走了。

    我尋了個坐榻坐下，伸手摸了摸胸前傷口，還好，沒有裂開。

    “羅成是誰？”殺破狼問道，“你好像認識？”

    “不認識，不過聽說過。他是老程以前的故交，關系非常好。也是一個白馬銀槍的少年將軍。據說俊俏非常，武藝高超。只是天妒英才，雙十幾年就戰死在沙場上。”我說，“以前聽老程總是說起這個兄弟來，沒想到他還沒有死。”

    “不，我倒是覺得他應該已經死了。”殺破狼搖頭，“我以前聽說過一個遙遠的傳說，說有一上古寶圖名為《乾坤九曜圖》，乃是罕見之珍品。其中山水朦朧，此畫中有霧樓云閣，亭臺水榭，青山秀水，蕊珠宮闕，只要輕輕將畫卷展開，便可身臨其境。各路仙怪因為厭倦塵世殺戮而隱居在此，再也不問時世。”

    “我懷疑這里，就是那副乾坤九曜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