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城里來的人
李青烏吼完之后,頓時心情大好,輕輕的放下手中的二胡,整個身子躺在墳頭,掏出兩支卷煙。隨著一道耀眼的火光,一股輕煙緩緩飄蕩在寂靜的夜空,“師父啊,來!你也抽支煙!”李青烏把一支點燃的煙卷插進墳頭中間。 “師父呀,你以前不是經(jīng)常說,說咱這盤龍山勢如降龍,水繞云從,有爵祿三公之兆嘛,可如今,我就是依照你的話,把你葬在這……難道你在騙我!”李青烏叼著煙卷,望著星空,似乎是在自言,又似乎是在和墳頭說話。 清風(fēng)拂過,夜色璀璨。 李青烏扔掉煙卷,站起身子,望了一眼身后,喃喃自語:“峰巒層踏,如洪波巨浪,奔涌而來,當(dāng)出千乘之貴,勢如降龍,水繞云從,爵祿三公,哈哈……好山!好形!好勢!老頭子沒有騙我啊!” 清晨,一縷金黃色的陽光輕輕的灑進李青烏的房子里,躺在硬板床上的李青烏打了個哈欠,隨后使了個鯉魚翻身從床上跳起來。 “青烏啊,我去地里了!飯做好了,你趕快起床吃了!“院子中傳來李純生的聲音,李青烏搖了搖頭,撒著拖鞋走到水缸旁,搖了一瓢水,快速的洗完臉,沖出屋子。 “爹!我跟你去!” “吆!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李純生放下手中的鋤頭,故意看了看天空。 “爹!真的!我說真的!我再也不想好吃懶做了!”說完,李青烏進屋子里拿了個饅頭,走到李純生身旁奪過鋤頭,走出大門。 “嘿嘿……” 李純生傻笑的看著兒子的背影,重新找了鋤頭,關(guān)好大門,心里美滋滋的跟了上去。 此時,李青烏家的大院子土墻上,馬雪蓮?fù)蝗幻俺鲎约呵嘻惖哪樀埃骸扒酁醺纾∏酁醺纾 陛p聲喊了兩句,馬雪蓮皺起秀眉膽怯的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李青烏家愁了一圈:“咦?人呢?” “雪蓮!” “哎!” 馬雪蓮?fù)蝗宦牭今R拐子的喊叫,順口回了一句,悄悄的低下了頭。 “雪蓮!你在干什么?”馬拐子慢悠悠的走到馬雪蓮身旁,放下手中的香煙,又瞅了瞅土墻說道:“快跟我進屋去!有話給你說!” “什么事呀,爹?”輕聲嘆了口氣,馬雪蓮跟在馬拐子身后問道。 此刻,李青烏戴著草帽,來到自家的田地,抬頭望了望漸漸炙熱的太陽,吐了一口唾沫,站在地頭,掄起鋤頭開始賣力的鋤地。 “嘿嘿……青烏啊,你還認識咱家的地啊!”李純生緊跟而來,笑呵呵的放下鋤頭,欣慰的看著李青烏。 “咋不認識啊!別以為我在家里什么事不干,心里可明白著呢!” “好、好、好!明白就好!嘿嘿…”李純生笑著走到地頭,掄起鋤頭跟在李青烏一旁。 夏天的太陽說熱就熱,還沒一會的功夫李青烏已經(jīng)汗流浹背,脫掉外衫,李青烏突然拾起一塊土疙瘩狠狠朝地頭的一棵梧桐樹扔去:“讓你吱哇吱哇的叫!” 梧桐樹上立刻停止了知了的聒噪,摘下草帽,李青烏使勁的朝自己撲扇,一股股熱風(fēng)被草帽席卷而來。“呸!”一口粘稠的唾沫吐到地面,李青烏放下手中的鋤頭,一屁股坐在鋤頭桿上。 “嘿嘿…累了吧!”李純生拿起衣角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沖著李青烏說道。 “爹!不累!” “嘿嘿…累了就回家去吧,快響午了,這日頭才剛剛熱起來啊!”看了看太陽,李純生站在一旁,掏出一包香煙,吧唧吧唧的抽了起來。 “爹!我也來一支!” “什么!?你也要?”李純生驚訝的望了一眼李青烏,其實,在李純生心里,兒子李青烏壓根就是個煙酒不沾的乖兒子雖說剛滿二十了,可從來沒見過他抽煙。 “不行!還沒去上媳婦咋就學(xué)會抽煙,這可不行!”李純生急忙把香煙藏到衣服里。 “唉呀!爹!我跟那張老頭子十歲的時候就學(xué)會抽煙了、喝酒……” “啥!?十歲!奶奶的!這張老頭子也忒缺德了!”李純生聽到兒子的話,回頭朝山上望了一眼罵道:“好你個老張頭!平時我好煙好酒的給你送,你咋就把我兒子教成這!” “爹,來一支嘛!”李青烏嬉皮笑臉的擦了擦臉上的熱汗,說著就朝李純生這走來。 “不行!媳婦還沒娶上!不行!” “嘿嘿…爹!以后我保準給你娶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 “鬼才信你!” 李純生想要躲開李青烏的雙手,卻是被李青烏快速的搶住了衣服,“唉!你搶什么呀!都給你嘛!” 望著李純生小氣的樣子,李青烏掏出香煙,抽出一支,看了一眼:“爹!這是啥煙啊?” “猴上樹!貴著呢!”李純生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點燃香煙,李純生吧唧了一口:“還不賴!就是沒卷煙抽著帶勁!” “你懂個屁!拿來!”李純生奪過香煙盒,小心的攛在手里。 抽了兩口香煙,李青烏緩過勁來又問道:“爹,你聽過藍白沙嗎?” “啥?藍白沙?沒有,是什么東西?” “那可是好煙啊!爹,以后我就給你買藍白沙!”李青烏回想昨天晚上馬雪蓮送的那支藍白沙,心里鼓足了勁:老子以后一定要出人頭地。 “嘿嘿…好啊!我等著我青烏的香煙!”李純生重新cao起鋤頭,臉上帶著笑意,狠狠的鋤著地面的雜草,心里想著:藍白沙?煙?好名字! 與此同時 一輛農(nóng)用三輪車緩緩行駛在臨近村口的一條土路上,農(nóng)用三輪車行駛到村口時突然停下來,一位皮膚黝黑,身穿白色汗夾的農(nóng)民兄弟跳下車頭,仰起頭,由于農(nóng)用三輪車的發(fā)動機聲音太大,他便使勁的沖著車里的青年人喊道:“伙計!盤龍村到了!我要去小杏村!就不進村了!” 車上的青年人,一身深藍色西裝,消瘦潔白的臉龐戴著一款黑色墨鏡,烏黑的頭發(fā)順著后腦勺梳了個大貝,嘴角彎彎一笑,青年人跳下農(nóng)用三輪車,站在地面沖著農(nóng)民兄弟直點頭,接著又從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煙扔給他。 “謝了!” 青年人從車里扛出一個麻袋,放在地上沖著慢慢遠去的農(nóng)用三輪車招了招手,之后,踏著一雙白色球鞋,一米七多點的身板扛起麻袋,叼著香煙,大步朝村里的土路走去。 順著一排排柏樹走去,青年人吐掉嘴中的香煙,放下肩旁上的麻袋:“他奶奶的!扛著這玩意比扛著一個女人還累!” 歇息了一會,重新扛起麻袋,青年人慢慢騰騰的朝村里走著,此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青年人只好放下肩旁上的麻袋,順手掏出一款黑色翻蓋手機,接通后:“誰啊!什么?哎呀!我正在一個客戶談生意啊!晚上不來!哦!好的!”
掛掉電話,青年人裝起手機,自言自語:“有毛病,不就沖著老子包里那點票子,現(xiàn)在這做小姐的咋這么沒素質(zhì)呢……” “爹,你看啥呢?”李青烏放下手中的鋤頭,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李純生不時望著遠處,似乎是在盼望。 “哦!對了,青烏,趕緊回家,估計這會那小子就快到咱家了!”李純生看了看頭頂?shù)牧胰眨亮艘话涯橗嫷臒岷勾咧钋酁趸丶摇?/br> “啥事嘛?看把你急的?” “快回家,等會咱家要來一個人。”李純生扛起鋤頭,嘴里裂開一排暗黃的牙齒,獨自一人往地頭小跑。 “爹!等會我!”李青烏也扛起鋤頭,一臉好奇的跟在后面,心里嘀咕著:難道是青云回來了?也不可能啊! 李青烏家 破舊厚實的方木桌子上,一盒紅河牌香煙,一個黑色打火機,兩件東西緊緊挨著放在桌子一角。 “莫邪啊,你看你還真的大老遠的跑來了啊。”李純生坐在一張光潔的小板凳上,手里夾著一根剛剛?cè)紵南銦煟种彀驼f道,青年人沒有說話,戴著墨鏡望著李青烏。 李青烏獨自一個人坐在屋子外的門檻上,蜷著身子,緊緊盯著眼前這個神秘的青年人,這青年人緩緩拿掉臉上的墨鏡,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中散著精光,打量著一旁的李青烏。 “上庭飽滿,下庭亮澤,鳳眼劍眉,高鼻薄唇,風(fēng)華絕代,氣勢不俗,好面相!”李青烏心里頓時對眼前的青年人暗暗觀測。 “你就是青烏?”青年人潤聲細語的沖著李青烏點點頭,李青烏急忙站起身子,隨后又小心翼翼蜷縮在門檻上。 “青烏,你過來!呵呵…莫邪啊,這小子認生,不打緊的,等混熟了之后可機靈著呢!”李純生招招手,李青烏站起身子拿來一張小板凳,一屁股坐在木桌旁,掌心突然冒出熱汗,兩只手只能緊緊拳著,緊張的低下頭。 “呵呵…會抽煙嗎?” “會…”李青烏怯聲回復(fù)青年人人。 “我叫陳莫邪,以后就叫我小邪哥!”陳莫邪嘴角微微一翹,拿起木桌上的香煙,拔出一支遞給李青烏,隨后自己也拿上一支。 “啪!” 李青烏急忙接過香煙放在木桌上,隨即拿起黑色打火機怯怯的打著火苗,遞在陳莫邪眼前。 “嘿嘿…你小子不笨嘛!”陳莫邪笑著伸過頭,點燃香煙,吸了一口,拍拍李青烏的肩膀:“以后跟著小邪哥去大城市里混,有我陳莫邪吃的就有你小子喝的!” 李純生聽了后樂的站起身子:“我這就買點酒去!今天喝點,難得開心!”說完便不見影了。 此時,陳莫邪深深地吐了口氣,望了一眼屋外,甩了甩頭發(fā),靠在墻上,翹起二郎腿,邪笑道:“青烏啊,你也別緊張嘛,以后都是自己人,對了!你們村里有長得漂亮的女人么?”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