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疑孤桐疾首痛心
“好,阿桐,你跟我說這些,接下來是有什么打算?”季冉氏很快就接受了對季箬的新稱呼。 “我有什么打算,要看你們的態度。”季箬老老實實的說道。 “我們的態度么……”季冉氏手有些發抖,她開口問道,“你能離開季家嗎?” 這話一問出來,季箬和季冉氏心里俱是咯噔一跳。 季箬這才明白,自己為什么在跟季冉氏坦白自己身份的時候,會把態度放得這么低微。 她是在害怕,害怕季冉氏直接讓她離開。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娘子。 季陵和季冉氏在她的心里,就是她的爹娘! “你能離開季家嗎?”季冉氏再次問道。 季箬不想離開,但是她又明白,季冉氏沒有直接將她抓起來,當作反賊處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她沒有資格說自己不想離開。 “夫人……等季丞相回來再說好么,他不是見季執去了么。”季箬說道。 提到季執,季冉氏又是一陣頭疼。 “季執果然來者不善,他原來一直心存怨恨,如今更是不管不顧要拖季家下水了。夫君和姑母都有可能被他利用,就算阿桐離開季家,季家也要亂了。”季冉氏心里想道。 她看了一眼季箬,心里又想:“是了,就是因為季執回來了,季家要亂了,她才跟我說她不是我們季家的孩子的。” 如此一想,倒沒有那么迫切的要趕季箬離開了。 趕季箬離開,本來就是因為怕她給季家帶來災禍。 現在災禍已經來了。 “你回錦桐院吧,我會讓臨夏過去陪著你。”季冉氏淡淡的說道。 季箬明白,季冉氏這是讓臨夏監視著她,在季陵回來之前,季冉氏要軟禁了她。 “好。” 季箬答應了。 坦白了身份的事情,她驟然輕松了許多。 起身正要離開,卻見臨夏推門進來,她身后跟著錦桃。 錦桃稟報道:“夫人,小姐,常福院的小丫鬟過來傳話,說老夫人等著小姐一起用早膳。” 她不知道季箬已經跟季冉氏坦白了,像往常一樣老老實實的回稟:“老夫人讓小廚房做了小姐愛吃的雞湯龍須面,說小姐再不過去,面就糊了。” 季箬看向季冉氏。 季冉氏說道:“你回錦桐院吧,常福院那邊有我去說……讓錦桃去廚房給你取早餐。” “好。”季箬點頭應了,同錦桃一起往浣春院外面走。 沒一會兒,臨夏跟了上來。 錦桃終于明白過來……季箬這是已經說了。 錦桃心里想,現在夫人已經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季箬了,自己要怎么稱呼她呢?是叫她公主,還是繼續叫她小姐? 她反復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兩個稱呼似乎都有些不恰當。 到了錦桐院,臨夏說道:“錦桃去取早膳,我陪著阿桐小姐。” 錦桃就明白了,現在要叫季箬“阿桐小姐”。 用完早膳沒多久,錦桐院就傳出季箬生病了的消息,季冉氏太忙,讓自己的大丫鬟臨夏守著她。 季陵還沒有回來,季冉氏拿不準季陵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所以她要暫時瞞下來,免得驚動了季箬隔壁的冬梅和十四,打草驚蛇。 臨夏守在小書房,看著季箬練字。 在季陵回來之前,季箬什么都做不得,只有練字。 她恢復了簪花小楷。 季冉氏的態度出乎季箬的意料,她之前琢磨的應對之策全然沒有了用處。就是不知道季陵知道她身份之后,會是什么態度。 “或者他會利用我捉住盧行舟。”季箬一邊練字,一邊在心里面想。 “如果他要利用我去捉盧行舟,我就配合他,等他捉到了盧行舟,我就讓冉殷助我逃走。” “我離開京城,改名換姓,甚至可以連容貌都可以改換掉,從此擁有另一個全然不同的人生。” “只是,那個時候,我就是孤兒了……我得姓季,名字就叫季桐,或者姓冉,名字就叫冉桐,這樣,我過去的這十五年,也不全然是空白的。” …… 季箬在心里面異想天開,想完了之后,她又覺得自己天真幼稚。
可真的是苦中作樂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季陵回府了。 他見了季冉氏,見她神色不是很好,第一反應是季毓的事情出了岔子。 “季毓又反悔了?不肯離開京城了?” 季冉氏搖了搖頭,看了眼周圍的下人,說道:“不是,阿箬病了,我有些擔心。” “阿箬怎么突然就病了?”季陵皺了皺眉頭,說道,“這種時候不能請太醫,她病得厲害么?若是不厲害,讓錦桃給她抓藥。” 他覺得,錦桃跟著季箬學了這么久的醫術,也該學到一些皮毛了。 季冉氏沒有說話。 支走了下人們,她才開口對季陵說道:“我讓她留在了府中,送去何家的庚帖也追回來了。” “什么!”季陵吃驚,“你瘋了么?” “不是我瘋了,是我們瘋了!”季冉氏抓著季陵的手,似是安撫季陵,又像是給自己鼓勵,她說道,“她根本就不是阿箬!” “阿箬也被人調包?”季陵誤會了季冉氏的話。 “不,從來都沒有什么季箮季箬,她根本就是前朝的公主。”季冉氏把今日季箬跟她說的話都跟季陵說了。 她說道:“季執來者不善,阿桐她說她不想讓你我被季執蒙騙,所以跟我們袒露了身份。” “夫君,我如今不信她,也不信季執,所以我將人暫時留在了錦桐院。”季冉氏道,“端看你……如何定奪。” 季陵手發起抖來。 他對季執有過千百種猜測,對季箮的來歷也存了數十種的懷疑,卻從來沒有懷疑過季箬。 季冉氏剛剛跟他講的那些真相,就如天方夜譚一般。 如果這些話不是冉秋霜親口對他說出來的,他定然會覺得是說話人惡意中傷阿箬。 “你叫她阿桐?”季陵問道。 季冉氏點頭:“我不愿叫她阿箬,她說她好像沒有名字,就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阿桐。” “她這么說,可能是在博取你的憐憫。”季陵說道。 “她的話,哪句真哪句假,我們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