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集賢
東煌慎暄鑄集賢臺,以待天下賢士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上京城,使已經臨近的冠禮更加熱鬧。 還未到他生辰那天,東煌府就已收到很多文士的拜帖,這些書帖極盡他們所能,寫的文采飛揚,激情澎湃。東煌府擺出海納百川的姿態,前來投靠之人一個也不拒絕,全部暫時收留,外院住滿后,甚至包下了上京城多家客棧供賢士住宿。 一時間,這場宴會聲勢浩大,臨近上京的多個城池都收到消息,不少人連夜跋涉,就為了趕上這次盛宴。 東煌慎暄看著日益增厚的名單,十分興奮的說:“看,蘭亭三兄弟來了,玄機閣的宋方先生也來了。我就不信在這成百上千人中,我還找不到可用之人!” 霧舟多少知曉這些人是做什么的,但素素一點也不知,便問道:“這些人都很有名嗎?” 東煌慎暄點頭說:“這蘭亭三兄弟五年前同時參加科舉,分別得了狀元、榜眼、探花,圣上下旨冊封后,他們卻說世道艱難,不愿入仕,把皇上氣的不輕,想以欺君之罪殺了他們,又憐惜他們的才華。這位宋方先生,名頭雖然不及蘭亭三兄弟響亮,但在奇門遁甲一行中,是翹楚的人物,不過聽說他性格不好,在玄機閣快待不下去了。” 這些人的性格或多有些怪,東煌慎暄不知道自己能否拿捏得住,但看到他們來了,他心中還是很高興的。 “我得先去拜訪他們一下,免得下人怠慢了客人。”說著他就出門向外院去。 還記得素素與太子祺曾在升天峰別院的花園中密談,素素建議太子祺請李太傅出面,讓他教導東煌慎暄廣納賢士,創造一次賢士自薦的機會,讓東煌慎暄自己挑人。 東煌慎暄親自挑的人,他應該會很信任,太子若能趁機將親信安插進去最好,如若不能,以后也可創造機會讓那些賢士互相引薦,素素暗自從中斡旋,這都是很容易的事。 這樣一來,太子就能夠完全避嫌,縱然親信以后暴露,東煌慎暄也很難懷疑到他身上。 太子祺按照素素的主意把事情策劃的很好,如今壯觀的規模讓素素很吃驚,只不過有些擔心太子安插的人是否能在人海中脫穎而出。 東煌慎暄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一些好奇而又耐不住性子的人紛紛結伴來看熱鬧,可東煌慎暄真正忙碌,只得草草應付了事。 這日陸訓攛掇著南宮傲一起,借著親自送生辰禮的由頭,到東煌府來觀摩集賢臺。可東煌慎暄真要去祠堂,不能帶他們去,只好安排素素帶他們去看看。 可巧他前腳剛走,秦爾冬和廉貞也來了,見陸訓、南宮傲也在,都笑呵呵的說:“看來想到一塊去了。” 秦爾冬笑著說:“可不是嗎,后天來的客人多,好戲只怕我們看不到,不如提前來瞧瞧慎暄這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戲。” 說著他問素素:“小七,你身上的傷好全了嗎?” 素素點頭說:“已無大礙了。” 陸訓在旁插嘴說:“看,我給你的藥好用吧?” 秦爾冬挑挑眉,因上次競價買素素一事,他跟陸訓算是杠上了。 幸而廉貞等不及了,說:“別廢話了,快帶我們去集賢臺看看,莫不真是學古人的黃金臺造的?” “說著沒意思,一會兒看到就知道了。” 素素帶他們往東煌府最大的外花園走去,一路上陸訓總能找到話跟她講,時不時的問她有沒有被人欺負,怎么沒看到五小姐之類的話。這熟稔的樣子把一旁的秦爾冬氣的不行,只見他手中的扇子打的越來越快,陸訓偏要問一句:“哎呀,有這么熱嗎?扇子都要搖壞了。” 廉貞看出陸訓在欺負秦爾冬,有意袒護,轉開話題問道:“你剛剛說的五小姐,就是你之前跟我們說的那個兇娘們?我怎么聽說你們兩家在議親啊,你以后該不會要娶個母老虎回去吧?” 素素聽的滿頭黑線,這群八卦的男人,背地里還議論了五小姐的啊?可憐五小姐打了她一頓,不僅被東煌夫人罰禁足三月至今未出來,還要被外面的男人非議,名聲只怕毀沒了。 提到婚事,陸訓顯然不高興,嘟囔道:“誰要娶她了?不過嘛,要娶她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我得提些要求……”說著他眼神就落到了素素身上。 素素未防他說出什么奇怪的話,指著前面不遠處,說:“看,那里就是集賢臺。” 眾人還未走進花園,隔著圍墻就已經看到了青白色的玉石高臺,而且不止一座,共有五座! 臺高十六尺,并不太高,卻與屋鱗相齊,略高于圍墻。五座玉石高臺呈東南西北中分部,如埃及金字塔的形狀,只不過頂部不是尖尖,而是一個寬闊的平臺。玉石白中泛著淡淡的青色,光滑而潤澤,使得五座高臺顯得十分剔透和高潔。
素素引導眾人登上中間的玉石臺,眾人環顧四望,廉貞突然驚嘆道:“這、這是把清泉池給填平了嗎?” 素素點頭說:“府中沒有合適的開闊地方,所以老爺下令填池造臺。” 廉貞十分可惜的說:“去年冬天,咱們還在清泉池上耍冰,眨眼池子就沒了。” 素素介紹道:“集賢臺共有五處,東方比文、南方比藝、西方比技、北方比武,中間則是納賢拜才之處。” 眾人皆是感嘆,東煌家這次這樣大的手筆和堅定的態度,難怪會引得四方賢士云涌而來,同時也引起眾人反思,想起自己的境況。 男子冠禮之后,即代表成人,可以娶親、賜字、行成人禮,是一種社會地位和氏族地位的承認。在場男子,除秦爾冬身處異國未及行冠禮,南宮傲、陸訓、廉貞三人在去年、前年都已前前后后及冠了。 作為成年男子的他們,因出身貴胄,上有父兄撐出一片天空,未有什么危機和壓迫,依舊與同伴嬉戲耍鬧,此刻忽然見比他們還小的東煌慎暄大張旗鼓的招賢納才,心中漸漸產生出異樣的感覺。 待到了宴會那日,東煌慎暄因頭一夜宿在祠堂,第二日在東煌大人和家族前輩的主持下,一大清早就行了冠禮。素素聽說東煌慎暄所用的頭冠是他的胞姐,當今皇后娘娘從宮中賜下的赤金冠,太后,也就是他和皇后的親姑姑派了特使來觀禮,排場十分壯大,不比皇子的冠禮差。 可惜素素身為奴隸,沒有資格進入祠堂,也只能聽霧舟從外頭打聽消息回來講于她聽。甚至,今日在花園中的千人宴席,她也沒有資格進入。 寒松院外鑼鼓喧天,府中人來人往,偏偏寒松院格外冷清。直到中午筵席將開,才見一群人簇擁著今天的壽星東煌慎暄回來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