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事態嚴重
“夫人,因為關乎大小姐的名聲,只敢偷偷派了人在府上尋了,也不怎么敢驚動旁人,您看····…”那金嬤嬤頗有些擔憂地在林氏耳邊說道。 林氏聽罷,面上怒色盡顯,陰晴不定了好一會兒,她知道明珠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離開,定是有原因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去找那死小了,可她今天在家宴上也并沒有看到那死小,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府里頭,想通這點之后,林氏又是厲聲與房中的丫鬟們命令道:“誰要是敢將大小姐不屋里的消息漏出去一點點,就等著被打死吧,你們還是跟原來一樣在屋里伺候著,知道了嗎!” 屋中的丫鬟們自然均是害怕地應著是,林氏這才黑著臉匆匆離開了,想來是去尋那郝明珠了,而在窗外偷聽的幾人,臉色更是各異,郝琉璃的臉上滿是擔心與焦急,而那范萱兒的臉色也不好,想來也猜到了這件事情與自己的哥哥脫不了關系,郝萌則完全是一付看好戲的模樣,郝黛依舊是面無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這大jiejie會去哪兒呢,她不是還病著嗎,該不會去見什么人了吧……”郝萌顯然也猜出了郝明珠可能去了哪里,似是十分擔心地說道。 郝琉璃的臉色立馬就黑了下來,咬著牙拽緊了范萱兒的手問道:“你哥哥在哪里快說!” 范萱兒嚇了一跳,臉色有些白,但也沒有隱瞞,回道:“我好像聽他提過,今天晚上與幾個杭州的學約在了八寶樓······” 郝琉璃也沒準備為難范萱兒,甩開了她的手,就準備離開,郝萌立馬追上去問道:“七meimei,你要去哪里?你不會是想出府去找大jiejie吧那可太危險了,而且母親定也會派人去尋的,你這樣沒頭沒腦地出去了,萬一出了什么事該怎么辦啊。” 郝琉璃倒是沒想到郝萌會這么好心,但她人雖沖動,卻也不是傻,知道郝萌說的有道理,便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頭問道:“那你說怎么辦?” “若是你真著急的話,倒不如這樣我看現在母親定是已經派了人要往那八寶樓去,許那馬車還在后門沒走也說不定,你偷偷上了馬車,就算被發現了,那也已經來不及了,有那些仆役們在,你也不怕出事,又可以第一時間見到大jiejie,不是一舉兩得。”郝萌的眼睛轉了轉,討好地說道。 郝琉璃想了想似乎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便快速往后門跑去,郝萌這回沒有跟上而是看著范萱兒說道:“萱兒表姐,我看這事兒沒完,要是大jiejie平安回來了還好,若是萬一出了什么事,母親定是要恨死年表哥了,且事情萬一鬧大了,定會將表哥與大jiejie的事情牽扯出來,到時候這年表哥恐怕就該有大麻煩了。” 范萱兒蒼白著一張臉她怎么會不知道郝萌說的這些她哥哥與大表姐本就是私相授受,若不是發現的早又被外祖母牢牢瞞住了,才沒有造成什么壞的影響但她怎么也沒想到那大表姐這么執著,竟然鉆上了牛角尖,她哥哥本也是為了躲大表姐,才會在這除夕夜還外出的,可那大表姐竟然這般不依不饒地,趁著除夕全府上下都十分松懈的時候偷跑了出去,她自己不在乎名聲,她哥哥可還在乎呢,這事兒要是讓外頭的人知道,她哥哥明年還怎么考科舉,將來可還怎么在朝堂上做官啊,這一輩就該要毀了! 范萱兒臉色變了幾變,思緒翻飛間,看到一直冷冷淡淡站在那里的郝黛,似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牢牢上前拽住郝黛的衣袖求道:“六meimei,你幫幫我哥哥,幫幫我吧,你那么厲害,你去把大jiejie帶回來,算表姐求你了!” 郝萌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六妹,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你能眼睜睜地見死不救嗎,大jiejie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跑出去,萬一要是遇到了什么歹人,那可如何是好啊,到時候恐怕整個郝府都要蒙羞的。~” 郝黛的面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就那么淡淡地看著抓著她衣袖苦苦哀求的范萱兒,還有那一旁一臉悲天憫人的郝萌,終于開口了,“我可以幫你,但我早說過,我不喜歡被人算計,若是我決定去做的事,就算你們不說,我也會去做,但只要是我不愿的,不管花多少心思算計逼迫我,我也不會去做的。” 本是哭求的范萱兒聽了郝黛的話突然安靜了下來,有些呆呆地看著郝黛,而那郝萌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了,她今天本就是想借著這渾水算計一些人,郝珍珠自是不用說,那腦早就糊涂了才會做出這等荒唐事來,而唆使那郝琉璃跟去,就是算準了郝琉璃那性,最好是能鬧出些事來,這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嫡出姐妹們個個都討不了好,至于讓范萱兒求著郝黛幫忙,不過就是順便,讓她范萱兒承著她的情,記著她的好,自己往后才更好拿捏她。誰曾想那郝黛向來都不像個有心思的,今日竟是看的最通透的一個。 范萱兒也不是笨人,來來回回想了一遭,這才覺察出來,要不是那郝萌一直在旁邊煽風點火,又將那郝琉璃忽走了,本就是偷偷摸摸的事,或許不會鬧大,可現在加上了個郝琉璃,若郝明珠真出了什么事,按著郝琉璃的性怎么可能善罷甘休,定是要咬著她哥哥不放的,頓時心中便恨慘了郝萌,紅著眼睛瞪著她,那模樣真是恨不得咬下她一口rou來,但范萱兒也知道現在不是找郝萌算賬的時候,也只有求著郝黛盡快找回郝明珠,才能把那郝琉璃攔下來,她哥哥才能夠保全名聲,這般想著,更是淚眼汪汪地看著郝黛道:“六meimei的意思是肯幫jiejie了,jiejie今日承了meimei的大恩,以后不管meimei說什jiejie不管用什么代價都會幫著meimei的。” 郝黛本也沒打算不管不顧的,她與郝家的人雖然沒什么感情·但她現在名義上終歸是郝家的六小姐,郝家給她穿,給她吃,這樣一點小忙她也不可能不幫的。郝黛點了點頭說道:“你放開吧,我去找她們就是了。” 范萱兒聽郝黛答應了,立即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松開了郝黛的衣袖,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希冀的望著她,郝黛也沒多說什么,直接就快速地跑向了后門。 范萱兒這才稍稍松了口氣·雖說還不知道事情到底會變成什么樣,但不知道怎的,現在既然郝黛插手了,她潛意識里就覺得應該不會太糟糕。 范萱兒放下了心,就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那郝萌,擦干了臉上的淚,走到她面前說道:“五meimei,jiejie今天送你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自己好好去想想吧·哼,meimei應該知道jiejie我不是那種吃虧就算了的人,你往后還是小心著點吧!” 說完·那范萱兒便大步往戲臺那邊走去,想來應該是急著要將這事情告訴郝蓉,郝萌依舊站在那里,只是眼神微微有些閃爍,她知曉那范萱兒是將她恨上了,以后保不定要怎么算計回來,別的她倒是不怕,就怕萬一要是什么時候讓她遇到了三皇·說出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話來·那她以前的那些謀劃可就全都泡湯了,說不動還會招來殺身之禍·這般想著,郝萌的臉上就多了一份厲色。 再說郝黛那邊·等她到了后門那里,那里自然連個鬼影都沒有了,不過她依舊發現了車轍的痕跡,便沿著那痕跡飛快地追趕起來,郝黛的速度很快,那馬車又沒走多久,很快便追趕上了,但她也并未顯身,只是不緊不慢地在后面跟著。 馬車到了那八寶樓停了下來,郝琉璃首當其沖地下了馬車,速度極快地直直沖進了樓里,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郝黛立馬翻上了八寶樓的頂樓,幸好現在天色挺晚,她身形又瘦小,并不會有人發現妯,用極快的速度閃進樓里之后,即刻便到了那樓梯口那里,那頂樓的客人只是覺得似乎有一陣邪風刮過,竟是沒有一人看清郝黛的聲音,她亦正好將那郝琉璃堵在了樓梯口。 郝琉璃看到忽然出現的郝黛顯然也是很驚訝,正要開口叫出聲來,便被郝黛堵了嘴,拉到了暗處,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范斯年不在上面,應該已經離開了,你若是在這里鬮,只會讓你大jiejie難看,你自己看著辦吧。” 郝琉璃雖然沖動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蠢到底,今日若不是郝萌的一再挑唆,加上著急擔心自己的大姐,郝琉璃也不會這般沖動,此刻被郝黛稍稍一點,也總算是頭腦清醒了一些,點了點頭,算是承諾了不會再鬧。 郝黛這才松開了手,郝琉璃挑著眉,用不善的語氣掩飾著尷尬質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又怎么會從樓上下來?” 郝黛并沒有回答郝琉璃的話,而是一把將郝琉璃從暗處推了出去,立馬就有急急跑上三樓的婆們將郝琉璃逮個正著,郝黛一直開啟著精神警戒,自然是算準了時機的,那郝琉璃被婆們一左一右地抓住,頗有些氣急敗壞地回頭看去,卻十分驚悚地發現她們方才藏身的地方竟是空空蕩蕩的,哪里還有郝黛的影。 郝琉璃顯然有些嚇傻了,有些呆呆地讓兩人婆拉下了樓,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個大活人怎么就會硬生生地消失了呢!? 其實也很簡單,郝黛看到婆們抓住郝琉璃之后,就立馬跳到了房梁上,她自然是不想讓郝府的人看到她出現在這里,至于那郝琉璃,想來就算她說了,應該也沒什么人會相信她的話,畢竟郝黛是沒有任何理由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八寶樓的。 方才上樓來的一共有四人,兩個婆帶著郝琉璃離開了,而令兩個小廝模樣的人則是進到了頂樓的其中一個包廂中·郝黛利用精神力鎖定了他們,很快便從他二人與包廂中那幾個年輕男的對話知曉了大約一個半時辰前發生的事情。 本來這一群人正在包廂中喝酒談天,那店小二突然進來,指名有人送了一封信給范斯年,范斯年拆開信看了之后,臉色立即就變了,然后便與桌上的人告了罪,先行離開了,后來的事·那些人就不知道了。 打聽清楚了情況之后,郝黛就飛快地離開了八寶樓,心中思忖著,按照范斯年的表現,他不可能和郝明珠在外面談很久,那算算時間,郝明珠怎么都該回去了,可按現在這情形看來,也許真的是兇多吉少。 郝黛并沒有胡亂去找尋,依然在八寶樓周圍查看著·按她的猜想,郝明珠既然要約見范斯年,就定不會找離八寶樓太遠的地方,而且這個地方定也是要隱蔽,很快,她便鎖定了一個幽暗的小巷,若是白日里這個小巷并不算隱蔽,但一到晚上,周圍并沒有一盞燈,到真是個幽會的好地方。 郝黛在那個小巷里細細查看了一遍·果然發現了地上有淡淡的車轍痕跡,而且她還發現了不下于四個人的腳印,其中三個應該是男·有一個是女,按照那鞋的尺碼來推算這幾人的年齡,三個男都是青壯年,而那女應該只是個少女,郝黛猜想那女的腳印應該是屬于丫鬟青兒的,如郝明珠這般的大家小姐來說,一般是不會隨意下車來的。有看線索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郝黛順著車轍的痕跡一路尋找·在城西的一座破舊土地廟中便斷了痕跡。 郝黛并不著急進去·而是先用精神力往廟里頭探尋了一下,果然在廟宇的角落里“看到”了臉色發白的郝明珠和她身邊已經人事不知的小丫鬟·應該就是那青兒,她們二人正五花大綁地被縛在廟里的大柱上·而兩人的不遠處,則坐著●獐眉鼠目的男,正坐在火堆前取暖,手上還各拿著一光锃亮的燒雞大啃著。 郝明珠現在是又驚又怕,但更多的卻是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會這么魯莽地就跑出來,這釀成的惡果也只有自己吃。想起范斯年與自己說的那些絕情的話語,郝明珠那本來的一腔愛意,此刻早已經轉化成了滿滿的恨意,本來她當日看了表哥寫給她的那封信,雖然也十分難過,但總覺得表哥不可能那么無情,定是因為她娘逼得緊了,才會出此下策的,這才想再找個機會與表哥見一面,當面與他將事情問清楚。 可母親看得十分緊,根本就不給她一點機會,平日里那些貼心的丫鬟們,也全部成了母親的眼線,她便想到了當日那個揭穿了她與表哥秘密的小丫頭,本是恨極了她的,可再想想,這時候,也只有她是最好拿捏的。 那叫青兒的丫鬟年紀小,果然十分好拿捏,威逼利誘之后,她便答應了會幫著自己,她從母親的話中知道,表哥年后就會搬到書院里去了,而她更是會被母親軟禁在府內,直到她出嫁,所以過了年她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她這才會選擇了除夕夜,這一天不僅僅是她母親,整個郝府都是繁忙的,府上的丫鬟仆役們都會去吃團圓飯過節,她想混出去,自然便容易的多。 除夕夜晚上,她遣退了所有丫鬟,換上了青兒拿給她的丫鬟衣服,從窗戶出了房間,而那青兒也做出她睡著的假象之后,從正門出來與她會和,青兒早就打探清楚了,角門的門房被人拉去喝酒,最起碼要兩個時辰后才會回來,兩人便這般暢通無阻地出了府,她早就便讓青兒租了一輛馬車,停在了離府不遠處,出了府之后,就直接往八寶樓去,幸好有她給青兒的銀開路,才知曉了表哥今天晚上會在那八寶樓與人飲宴。 她滿懷希冀地在那隱蔽地小巷中等待著,青兒將他帶來的時候,她的心幾乎跳到嗓眼,可她的滿腔愛意最終換來的卻是他的冷言冷語,原來她對于他來說,真的什么都不是,以前的那些柔情蜜意都是假的嗎…… 她那時候只沉浸在那悲傷的情緒中,卻沒發現她們早就已經被八寶樓中的兩個地痞給盯上了,那兩個地痞打暈了車夫,將她和青兒抓到了這破廟當中。 “你們放了我們吧,若是你們要錢,我一定會給你的,比你們賣了我們更多的錢。”郝明珠總算是鼓起了勇氣對著那兩個地痞哀求道。 兩個地痞中較瘦高的那個吐了口中的雞骨頭,一臉猥瑣地笑道:“看你們兩人的樣,應該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吧,別把劉爺我當傻,兩個丫鬟能有多少私房錢,方才爺我從那個丫鬟身上搜出來的十兩銀,該是你們全部的家當了吧,不過你們也真夠大方的,足足打賞了那店小二一兩銀,看來為了勾引那個富家少爺,你們也是下足了本錢啊。” 郝明珠聽著那自稱劉爺的地痞口中的污言穢語,氣得渾身發抖,知道她們直把自己當成了丫鬟,不過她現在這副丫鬟打扮說自己是小姐恐怕也沒人相信,她自然也不會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怕是若讓這兩個地痞知道了她是大家小姐,她的處境還會更壞幾分,現在她只想著要怎么逃出去。 “劉哥,我看這兩個小丫頭挺水靈的,要不咱們先嘗嘗鮮?”那另一個長著雙三角眼的地痞,那色迷迷的小眼睛一直貪婪地上上下下打量著郝明珠,流露出yin邪的光芒來。 那劉爺用黃牙從雞腿上撕咬下一片rou來,狠狠瞪了那三角眼一眼道:“二餅你小懂什么,我看著這兩個丫頭都是梳著姑娘的發式,應該還是兩個雛,而且模樣又都是上等的,這要是賣到煙花樓去,怎么說一個也能賣上二十五兩銀,這要是破了身,恐怕一半都懸了,你給我安分點,等咱倆將她們出了手,得了銀,你就是找那煙雨樓的花魁娘睡三天都行。” 那二餅想了想也覺得那劉爺說的在理,便只能咽了口唾沫,又是狠狠地在郝明珠身上看了幾眼,方才依依不舍地移開了眼睛。 郝明珠卻是已經嚇出了一身的汗,默默打算著,若是那地痞敢碰她一下,她就立即咬舌自盡,但他們雖然沒有馬上把她怎么樣,卻是已經打定主意要把她賣到青樓里去了,一想到此,心中便又是一片死意。 就在這時候,那破廟的門板忽然被人踹開,“嘩啦啦”地發出極大的聲響,郝明珠忽然精神一振,眼睛里面也放出希冀的光芒,以為救她的人終于來了。 而那兩個地痞則是一臉警惕的模樣,立馬丟掉手中的雞架,抓起了身旁的兩根木棒,一臉警惕地朝門外看去,卻是沒想到入眼的竟是一個最多只有**歲的女娃娃,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藕絲琵琶襟小襖,梳著兩個尋常的丫髻,那系在髻上的淡黃色絲絳垂在臉頰兩側,襯得那張小臉更加精致了幾分,只是那臉上過分冷漠的表情稍稍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 來人自然是郝黛,她徑自走過了兩個地痞,走到了郝明珠的面前,郝明珠顯然沒想到竟然郝黛竟然會出現在這里,毫不容易回過神來,自是心急火燎地對她喊道:“六meimei,你快跑啊,不要管我,趕快跑。” 那兩個本來有些呆滯了的地痞也總算是回過了神來,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有恃無恐地對著她二人說道:“想跑,也要問問我們答不答應,沒想到今天運氣這么好,先是抓到了兩天肥羊,現在居然又有一頭自己找上了門來,看來還真是咱們兄弟兩人走了財運呢,小肥羊,乖乖讓我們綁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