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請兵提銳旅,一鞭直渡未名泊(一)
“藕圓姐,做吧。”陸凡大大咧咧的坐下,看到有些拘束的藕圓,他微笑起來,藕圓似乎吃了一驚,連連搖手,“不不不,藕圓不能坐下,藕圓是侍女……” “坐下吧!”陸凡拉了拉藕圓的衣袖,藕圓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了,娟兒小跑過來,依偎在藕圓身邊,一雙玲瓏大眼好奇的望著陸凡。 “娟兒是吧。”陸凡張開雙臂,娟兒疑惑的看了看藕圓,藕圓笑著撫摸著娟兒的腦袋,“去吧,你不是想見見少主嗎?就是他了。” 娟兒疑惑的看著陸凡,陸凡含笑,拍了拍手,娟兒上前,陸凡將他抱入懷中,放在大腿上,娟兒好奇的打量著陸凡,陸凡摸了摸娟兒的腦袋,笑道:“不錯不錯,資質不錯,說不定還能成為天師呢。” 藕圓眼中閃爍過一縷光芒,但是似乎有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低下了頭。成為風月天師,這是藕圓一直以來的夢,只有這樣,她才可陪在少主身邊,然而,這個夢,卻遙不可及,已經年近三十的她,才六級幻師,這一輩子,都沒有踏足那個境界的機會了。 藕圓有些勉強的笑了,“娟兒資質很好呢,半弦神月,六階的資質。”這一次,輪到陸凡驚訝了,摸了摸娟兒的小腦袋,“沒想到,娟兒的資質,比我當年還要好呢。”藕圓微笑點頭,“少主少時叫會藕圓琴棋書畫,藕圓全都傳授給了娟兒,娟兒很聰明,學起來比藕圓快多了,可惜,藕圓知道的也不多,不能教好她。” “真的是這樣嗎?”陸凡詫異一下,看了看坐在自己腿上的娟兒,笑道:“娟兒,告訴我,藕圓jiejie都教了你什么?” 娟兒大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嬉笑道:“jiejie教了娟兒好多呢,比如彈琴呀,下棋呀,畫畫呀什么的,娟兒可喜歡了。” “是嗎?”陸凡點了一下娟兒的額頭,一道月白的光芒射了出來,陸凡一把抓住,隨即道:“四階資質,進步不小。”陸凡似乎對娟兒十分滿意,說道:“好好教導,將來也能成為一位出色的風月天師。” 娟兒瞪大了眼睛,盯著陸凡,陸凡笑道:“娟兒,你的大名呢?”這時,藕圓卻說道:“少主,娟兒她沒有名字,她是孤兒,是四小姐帶回來的,所以留在我們這里了。” 陸凡詫異的點頭,藕圓繼續說道:“少主,娟兒一直想要個名字,既然少主你回來了,就給他取一個名字吧。” 陸凡低頭,只見娟兒大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似乎在期待什么。陸凡微微一笑,說道:“好,娟兒,你沒有姓氏,就隨我姓,姓陸,至于名字,我一生所系,在江寧,我給你取名寧,也愿你一生一世安寧,從今日起,你就叫做陸寧。” 娟兒,不,應該叫陸寧,眼前一亮,笑道:“真的啊!我真的有名字了嗎?”陸寧欣喜的看了看陸凡,又看了看藕圓,藕圓微笑頷首,陸寧頓時開心的蹦起來,高興道:“我有名字啦,我有名字啦,我有名字啦!” 藕圓拉了拉陸寧,笑道:“知道啦,瞧把你樂的。”陸寧卻不停下來,高興道:“我去告訴小雨她們,我也有名字了,她們就不能取笑我啦!”說完,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看著陸寧開心的樣子,陸凡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羨慕她,曾幾何時,他也有段如陸寧一樣的時光,只是,那已經只能是回憶。 看到陸寧出去,藕圓卻是收起了笑容,凝視著陸凡,許久之后,藕圓才小聲道:“少主……” “嗯?”陸凡詫異的回過頭,藕圓猶豫了一下,低下頭,說道:“少主,半個月后,我就要走了。” “為什么?”陸凡詫異的問道,藕圓小聲的回應:“下一個月,藕圓就年滿二十八歲了,少主知道,一般的侍女,如果不成天師,二十五歲就要離開了,藕圓已經晚了三年,下個月,就要走了。” “走?”陸凡錯愕道,“你能去哪?” 藕圓微笑起來,使得她的臉色不是那么的難看,“我的家人在天城中,都是普通的凡人,他們把我送到這里,不過是為了每個月的月錢,這些年,他們存了不少,就幫我物色了一門親事。” 陸凡聞言,不知為什么心中有一絲失落,藕圓繼續說道:“爹娘物色的人很好,是個商人,來往于天城和乾元城,也沒有多大的要求,我覺得行,就答應了,少主,您知道,女孩子到了我這個年紀,再不嫁人,就嫁不出去了。” 陸凡微微頷首,突然,他知道藕圓的意思,陸凡無奈的苦笑,一旦成為天師,都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壽命,是普通人的兩倍還多,當普通人垂垂老矣,天師們卻正值壯年,陸凡可以有很多時間,去完成自己的理想,可是,藕圓卻等不了那么久,她只能選擇,還鄉嫁人。 “少主……”藕圓垂下眼瞼,幽幽的說道:“藕圓再也不能照顧少主了,六年來,藕圓每天都盼望少主能回來,每天都來打掃少主的屋子,可是,從今以后,藕圓再也不能了。” “藕圓jiejie……”陸凡心中一痛,想到十幾年前,自己孤獨一人,無所依靠,是藕圓無微不至的照顧,給了他溫暖,自己一走六年,藕圓也孤獨的堅守了六年,只是盼望在見自己一面罷了。 “我已經將少主的喜好,習慣,全都告訴了娟兒,不,陸寧,從今往后,就有她來照顧你,少主,你自小身體不好,要多多注意。”藕圓說著說著,眼睛已經紅了。 陸凡內心一酸,六年來,自己的修為突飛猛進,少時孱弱的體質,早已經被改善了,只是,在藕圓的眼中,他依舊是六年前那體弱多病,膽小軟弱的孩子。 在外的孩子已經長大,可孤獨守候人的心中的孩子,依舊是孩子。 陸凡的眼圈,不禁紅了,他多想留下藕圓,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自從他踏入風月天師的那一刻起,他們就不再是一類人,他們的生活,將不會再有交集。 只有無奈的放手,種種過往,只不過是南柯一夢。 藕圓離開時,陸凡獨自一人坐在屋內,直到天色漸漸變暗,最終,他只能無奈的長嘆…… …… 墨舞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多久,當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墨舞摸了摸臉頰,不知道為何已經是一片潮濕。 “小姐,你醒了?”紫陌的聲音傳來,墨舞抬眼望了紫陌一眼,隨即向四周看了看,問道:“紫陌,我們現在在哪?” 紫陌端著木質的碗,卻沒有回答墨舞的問題,她輕輕的吹著碗里的熱氣,看到墨舞醒來,紫陌微笑起來將手中的木碗端到墨舞身前,說道:“我逮到了一只兔子,燉了點湯,小姐,你身子虛弱,快來喝點湯。” 墨舞沒有矯情,緩緩端過紫陌手中的碗,看到紫陌的臉色,墨舞皺了皺眉,說道:“你先喝。”說完,將碗遞給紫陌。 紫陌搖了搖頭,說道:“還有的,小姐你先喝吧。”紫陌指了指身后的小鍋,笑道:“紫陌可沒有做過飯,小姐可不要嫌棄。” 墨舞無奈的笑了笑,輕輕的拿起了碗,但是,她又皺起了眉頭,說道:“這不是兔rou。紫陌,你到底用的什么?” 紫陌愣了一下,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小聲道:“小姐,這就是兔子rou啊,真的。” 墨舞看著紫陌,很明顯,她不相信紫陌的話。紫陌連連搖頭,后退兩步,笑道:“小姐,你想多了。” 墨舞皺起了眉頭,突然,她發現紫陌的左臂有些怪,之前端著碗時,她也只用一個右手而已。 “你的左臂,怎么回事?”墨舞問道,紫陌臉色一變,連忙道:“沒什么,不小心碰了一下。不礙事。” 墨舞皺起眉頭,說道:“讓我看看!”紫陌呆了一下,連連搖頭,墨舞感到不妙,放下了手中的碗,厲聲道:“給我看看!” 紫陌嬌軀顫抖了一下,猶豫了許久,開始輕輕卷起了衣袖。 墨舞倒吸了一口冷氣,紫陌的左臂上,已經被割去了一大塊rou,用破碎的衣裳纏住,更讓墨舞注意的是,紫陌手腕處有一塊刀口,刀口微微泛白,顯然是失血過多。 紫陌的左臂此刻已經失去知覺,只能掉在一邊,所以墨舞看起來才覺得怪異。 這一刻,墨舞都明白了,怔怔的帶著原地。紫陌臉色慘白,小聲說道:“小姐……小姐……我……我……不礙事的,我……” “別說了!”墨舞站了起來,一陣眩暈涌上心頭,但是她還是站住了,她拿起紫陌遞給她的碗,一口將碗中的湯飲盡。 淚水,已經蔓延在墨舞的臉上,她看著有些呆滯的紫陌,緩緩道:“紫陌……今日若能大難不死,你我就是好姐妹,今天的一切,我墨舞一生都記得。”墨舞說著說著,已經淚流滿面。 “小姐……”紫陌也是哭起來,在這荒郊野外,她們之間,是唯一的依靠。 “啪,啪,啪!”就在此刻,不知道是誰在一旁拍著巴掌,墨舞和紫陌轉身望去,頓時瞪大了雙眼。 韓云,凌空虛立在空中,面帶微笑的看著墨舞和紫陌。 “又見面了,圣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