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聽得公公大聲報：“晉皇陛下到！”

    慕容楓緩步而來，俊朗的儀表下，帶著神圣不可侵犯的帝王威嚴，根本不象我認識的慕容楓。

    看到我時，他威嚴的臉上，毫不掩飾那深遂的眸子里隱藏著的笑意，我從他那閃爍著的眼底找到了無賴的本色。

    慕容楓四處張望，目光最后落在子健身子，竟向他——笑了下。我看到子健渾身一震，臉色鐵青，握著雙拳驀地要站了起來，無奈被燕子寧死死按住。

    呵，子健是想，沖上前去揍他一頓。

    喉中難過，感覺那溫熱的東西就要奪眶而出。子健！千萬不可！我不要你受到任何懲罰。

    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真的怕子健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他今晚受的刺激，實在實在太多了。

    公公又報：“皇上駕到！皇后駕到！太后駕到！”

    眾人跪下，口稱皇上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太后娘娘千歲。

    太后尖銳的目光朝我看來，笑道：“羅兒，到哀家這兒來。”皇后也笑瞇瞇的示意我過去。

    羅兒？誰是羅兒？

    我不過是個冒牌的，在公主府里的那個女子才是您的皇孫。盡管不情愿，只得依言坐到她身邊。

    用膳時，我吃得很少，只舉起面前的酒，仰頭一欽而盡，一醉解千愁，不是么？

    火辣辣的味道，讓我既迷糊又清醒。

    邊上的慕容楓，見我如此，勾唇一笑，并不言語。只向我那父皇敬酒，說著一大堆晉國與大燕永結盟好的話，我從左耳聽進去右耳走出來。

    這時，端坐在御座上的人朝我看來：“皇兒生于相府，必定多才多藝，那就讓晉皇見識見識我大燕女子的才情吧。”

    依言起身，福身下去，啟唇：“修羅遵命！”

    行至池中，微微泛起彎彎的睫毛，向子健輕輕地望了一眼，緩緩闔上。樂聲響起，緩緩甩出廣袖，衣袂飄飄，舞姿婆娑。

    不禁邊舞邊低吟：“人何在，一簾淡月，彷佛照顏色。幽寂，亂蛩吟壁。動庾信、清愁似織。……柳下坊陌，墜紅無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臥酒壚側。”

    不知是誰，脫口而出：“霓裳羽衣舞！”

    是的，這是已失傳已久的霓裳羽衣舞，我只舞給一個人看。那是他給我的曲譜，我們私底下不知舞了多少次，卻不知，最后一次，竟是在此情此景下。

    最后一舞！

    在虛無縹緲的夢境里，我優雅沉郁的舞著，舞著。在眾人驚嘆舞曲的華麗及精美聲中，我的心底，全是痛。

    舞完，我已是清淚朦朧，可我就是止住，不讓軟弱的東西流出眼圈。

    愛情，讓人既沉醉著，又痛苦著！

    忍不住，抬眸看向子健，卻見他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旁邊的燕子寧也不見了，我略微放下心來，有燕子寧在他身邊，我便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

    轉身行回太后身旁，途中經過慕容楓時，我能感到他焦灼的目光，可我卻不想作任何的停留，那怕一個細微的眼神，都不想給他。

    他，欠我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