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除夕夜的遭遇

    兩個穩婆見到云萱的到來并沒有過多的驚訝，應該是司空颯提前招呼過了，兩婆子仿若溺水者抓著了一根飄過的竹筏，忙地迎了過來，其中一個婆子壓低了嗓音貼在云萱的耳畔急急道，“云姑娘總算來了，可把我們兩婆子給擔憂死了，我家夫人情況可不大好，您趕緊過來瞧瞧”

    云萱忙地沖到那‘女’人的近前，一眼便瞅到她x下有少數的見紅。.。身后的丫鬟端來了清水，云萱轉身仔細的凈手，看到那盛水的銀盆底下，刻著鏤金的鴛鴦，心下只閃過一個念頭，這地方的主人真是奢華無匹

    又打開自己的醫‘藥’箱，＝＝云萱取出相應的醫用器具，準備在手。首先便是給那****測了血壓和心跳，確定沒有異常才趕緊將那現代化的器具收起。

    “多大月份？腹痛多久？”云萱一邊拿著那三角錐筒抵在那‘女’人高高隆起的腹部側耳聆聽著腹中的胎音，一邊朝那兩個穩婆詢問產‘婦’的情況。

    “八個多月，痛了才一會。”其中一個婆子答道。

    眼前的****才八個多月便要臨盆，云萱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觸發了早產。

    那回話的穩婆很好奇云萱手中的那些奇怪東西，“云大夫，那你方才使得那些東西都好生奇怪，那些也是用在臨盆這一塊的？”那穩婆好奇問道。

    云萱當下可沒有時間跟那古時代的穩婆探討這些，“嗯。”了聲，繼續自己的忙碌。從剛才測量出的一系列綜合指標來判斷分析，胎兒在子*內還屬正常，并未出現宮內窘迫或者其他癥狀。

    云萱仔細查找了那胎兒的胎位，發現那胎兒因為尚未足月，是以胎位并未調整到分娩狀態，有些不正。

    看著產‘婦’那蒼白臉‘色’上豆大的汗珠，云萱眼中悄然掠過一絲愁云，又扭頭看那站在自己身側一左一右的兩個穩婆，她們臉上也都堆滿同樣的難憂之‘色’。

    這兩人早已知道胎位異常，否則，司空颯也不會大老遠去醫云堂將自己找過來，還‘蒙’著眼那么神秘兮兮的，看來，眼前這個臨盆早產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云萱雙手覆上那產‘婦’的腹部，仔細‘摸’索辨認著那胎兒的具體位置，去卻驚訝發現，胎兒是頭朝上‘臀’朝下

    云萱深吸了口氣，這種胎位最易觸發難產了，怎么辦？轉首看著兩邊的穩婆，本‘欲’問問她們的見解，畢竟是有經驗的接生婆，應該還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可是，視線才剛一觸及，那兩個穩婆急急退避三舍。

    云萱皺了皺眉，只想著司空颯從哪找來這兩個沒用的接生婆，真是禍害看來，該怎么辦，還得自己拿主意還有，司空颯央求了自己來幫忙，必是讓自己來挑這個大梁的，云萱只能硬著頭皮上。

    云萱拿出自己的銀針袋子，一字排開，那兩婆子雖不上前，但卻有著監督之意，見云萱要往那****身上扎針，忙問了：“大夫，你拿這些做什么？”

    云萱沒有理會那婆子，只是跟那榻上痛的死去活來的產‘婦’柔聲道：“有我在，一定會讓你們母子平安的，不過，現在你的孩子位置有些偏，這樣生起來會有些費力，我幫他調整位置，你不要怕”

    “我信你”那****從劇痛中咬出三個字，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神采。

    云萱開始銀針刺‘xue’，再配合上自己的推拿，小心翼翼一寸一毫的將那‘女’人腹中脆弱的小生命朝著正確的方位指引。

    云萱雖然沒有領教過這種推位的痛楚，不過，從那****的表情便可看出，這種滋味是一種煎熬。兩個穩婆雖然不敢上前挑大梁怕承擔責任，但還是不敢懈怠，忙地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那****的手，為她擦拭如雨的汗水。

    費了好一番功夫，云萱終于將那胎位移正，自己也稍稍松了口氣。

    雖然這里是古代玥國，現代西醫里的剖宮產手術在這地兒是不可能實現，分娩的途徑沒有的選擇，所有的人包括金鑾殿上的皇帝都是自然分娩。但是，云萱還是要照例檢查那****的產道情況。只有這樣，云萱才能更好的掌握分析生產中可能出現的意外。

    讓云萱感到欣慰的是，那****的產道情況還不錯，不管是骨產道還是軟產道都沒見異常，這樣會在某種程度上減少難產的幾率。云萱又檢查了那****的宮口，只開到三分之一，距離真正的分娩還有一段時間，接下來，只有等待。

    趁著這等待的空擋，云萱又檢查了那兩個丫鬟準備的接生物件，一個丫鬟手中端著的物件無非是兩把金剪子，一些止血的棉布和草‘藥’等等。而另一個丫鬟手中捧著的，卻是嬰孩的衣物。

    司空颯的焦急的聲音從屏風那側傳進來，無非是擔心里面的情況，云萱派了其中一個穩婆出去將里面目前的情況大概相告，無非是讓他安心。再看那躺在那里斷斷續續****的‘女’人，蒼白的臉上卻并不因外面司空颯焦憂的話語而有絲毫感動的跡象，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瞪著那圓形的帳幔篷頂，薄‘唇’緊咬。

    云萱蹙了蹙眉，暗暗觀察著那個‘女’人奇怪冰冷的表情，心下雖然不想八卦，卻還是忍不住去猜測著司空颯和這個‘女’人之間的關系來，云萱將司空颯跟那‘女’人隆起的腹部情不自禁的聯系在一起，感覺有些驚愕，還有些奇怪。

    “啊……痛”那****的疼痛突然再次加劇，突如其來的尖利嘶叫將云萱從猜測中喚回，外面的司空颯也急得來回的踱著，幸好隔著一塊大屏風，否則，怎會轉‘花’云萱的眼。

    疼痛在劇烈的侵蝕著哪****的每一根神經，劇烈的宮縮帶來的直接后果便是將那****原本姣好一張臉扭曲變形，瘦弱的雙手抓住x下的錦被，骨節分明。

    再看那****的x下，不止落紅漸多，還流出了一些粘稠青黃的****，云萱忙地將手指再次探進那****的產道，想查看子*口開了多少。

    待到確定那宮口已經快要開到完全，云萱忙地吩咐那兩個穩婆幫忙，自己則開始動手為那****破水……

    雖然是早產，但是幾項指標都不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胎位不正，也被云萱給調整過來，接下來，能不能順利分娩，就取決于那****自己的，產力，是誰都賜予不了的，云萱能做的，只能給她鼓勵打氣，真正能不能順利平安的將孩子帶到這個世界，只有靠她自己。

    當分娩真正來臨，云萱仿若經歷了一次超強震撼的視覺和心靈沖擊

    那場面是驚心動魄的，而過程，卻是艱難曲折，除了刺眼的鮮血還是鮮血，盡管心底充滿著震撼和恐懼，但云萱還是拼勁了全身的力量讓自己沉穩從容的應對一切

    當視線中出現了一個隱隱的小腦袋，云萱和那兩個穩婆的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欣喜的笑，但是，這種笑容尚未停留三秒，很快便被更棘手的麻煩給沖散。

    那****應該是初產‘婦’，沒有經驗，尤其是第二產程曲折延長，力氣耗得差不多，孩子恰在產道里不進不出的，產鉗也派不上用場，這讓云萱很是心急如焚。

    只能一邊為她做些疏導，另一邊用語言給她鼓氣。而那兩個穩婆，卻是抄起身側一根類似于搟面杖的東西，放在那‘女’子的腹部，瞧那倆穩婆的派頭似乎想要將那孩子滾壓出來，被云萱一把攔住。

    “你們要做什么？”云萱不解又驚訝還帶些慍怒，哪有這樣暴力行事的？

    “現在情況緊急，云大夫不要攔著，一會就好”其中一個婆子急道，伸手要從云萱手中奪過那根‘搟面杖。’另一個婆子又接著道：“‘女’人難產我們都是這樣‘弄’的，沒事兒”

    云萱惱了，胎兒卡在產道，胎盤尚未娩出，這兩個糊涂婆子竟然想到用搟面杖滾壓，真是啼笑皆非!一把將那搟面杖甩出了屏風外，指著那兩婆子冷喝道：“荒謬，這樣會出人命的”又朝屏風外的司空颯喊道：“讓這兩個婆子出去”

    司空颯對云萱醫術方面的信任和委以重任是無須質疑，忙地打發了那兩個婆子，又派了兩個丫鬟進來幫忙。

    云萱來不及跟那倆個魯莽愚昧的穩婆計較，一顆心全陷在那拼盡全力做著搏斗的****身上。

    那****的堅韌勇氣，也是讓云萱震驚的，似乎要將生命中所有的力量凝聚在這一刻，不管，有沒有明天。

    “產力不夠，孩子現在卡在那里，還得使勁”云萱疾呼，第二產程延長，最常見的便是小孩大腦缺氧，帶來的惡果會讓那孩子將來腦癱，那是誰都不愿看見的悲劇所以，云萱只能不停的‘鞭笞’那****，而那四個丫鬟也是同樣如此。

    “我……我真的……使不出力氣……，不要管我，救……救孩子”那****幾乎是流著淚擠出幾個氣若游絲的字眼，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皮微瞇著，臉上似乎一剎那瘦削了好幾圈，眼睛也深凹了下去。一個丫鬟見狀，嚶嚶哭出了聲，這讓屏風外的司空颯更急了，恨不得沖進來，可是，礙于玥國的風俗，男子是萬不可闖進產房的，據說這樣會嚇碎小孩子的魂魄。

    當那****堅定的說要救孩子，云萱內心深處突然涌過一陣強烈的震撼和沖擊，這就是母愛眼看著那‘女’人的力量在一點點流逝，云萱急了，這樣下去，別說母子平安，就是能保住一個都是萬幸。不行，有她這個來自現代的醫生在，決不允許這種悲劇發生。

    云萱飛速從醫‘藥’箱中取出兩瓶生理鹽水掛在那‘床’榻上，掰住那****的手腕，將針管扎入她的血管。在她的耳邊輕聲鼓勵，“不要害怕，這些‘藥’水會給你提供能量，有了能量，你的力氣就會回來，你堅持住”

    云萱不知道自己的話那****能聽懂多少，不過，她卻從那****深凹的失神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發自內心深處的感‘激’，還有便是那強烈的求生****。

    隨著那葡萄糖一點一滴的流入那****的體內，云萱看到她的眼神開始重新煥發神采，而她的力氣也在迅速的回轉……

    隨著‘哇’一聲清亮的啼哭劃破夜空，一個全新的生命順利來到這個世間，那是一個漂亮到幾近無暇的小‘女’嬰，大大的嗓‘門’，哭起來粉嘟嘟的小臉上只看見兩彎細細的小眼和一張粉紅的小嘴巴，云萱看著那哭的小‘腿’‘亂’蹬的‘精’靈，心內的‘激’動和欣慰讓她眼中奔出欣喜的熱淚。

    母愛，什么是母愛？那一剎那，云萱只覺這世間所有的語言和歌頌都失了‘色’，都那么蒼白。母愛，是不需要只言片語的揚頌，因為，母愛，她就是母愛，只有親身經歷，才會懂得

    云萱從那個神秘地方離開的時候，慶幸沒有被司空颯打暈，不過，雙眼依舊‘蒙’著厚厚的黑布，看不見身邊的一點一毫。

    司空颯留在了那里，是差人送云萱回醫云堂。云萱回到房中摘下黑布的時候，才發現大伙早已吃了年夜飯，放了炮仗，趕去大街上看‘花’燈了。

    許是司空颯給他們留了話，落梅特意為云萱留了飯菜，很是豐盛。可是，當云萱坐在那一桌豐盛的飯菜前，相對于先前的‘激’動和欣喜，此刻，心內卻涌上了一層悲涼孤寂。

    來到玥國后，云萱的心一直如浮萍在大海上漂過，遇見了很多人和事，被欺騙被傷害被利用，艱難困阻更是從未間斷。云萱不敢讓自己緊繃的心松懈下來，她只想讓自己在困境中歷練得越發的強大，可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她終歸還是有疲憊無依的時候。

    本想好好的過個年，跟大伙吃頓團圓熱鬧的年夜飯，說幾句祝福的話，勉強算是對遠在別的空間的父母親人的慰藉吧。可是，第一次的除夕夜，她卻是在手術中度過，雖然很有成就感，但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百無聊賴的吃了幾口，又喝了幾杯淡酒，云萱被高墻外四角夜空中那漫天繽紛的煙‘花’吸引，心內一股沖動襲來，云萱忙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急急朝著自己的寢房小跑而去，今夜的她，突然想狠狠的瘋狂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