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袖中游蛇
第一百零三章袖中游蛇 “無匹海青馬體內都有殘存的毒素,下毒的人手段很高明,不是‘混’在糧草里。。。不過,不管是什么樣的下毒伎倆,都難不倒陸揚。”楚觀云淡淡言道,眉眼緩緩擰起,“此去青峰山,路途遙遠,多少提防些還是必要。” 云萱若有所思點點頭,“陸揚對毒術很有研究?” “那是自然,有沒有聽過東海毒王?” 云萱搖了搖頭,毒王在她的印象和感覺里面,應該是那種裝扮詭異行事‘陰’暗甚至有些年紀的怪癖之人,實在無法將那一《駭人的稱謂跟****不羈的陸揚聯系在一起。 楚觀云仿佛瞧出了云萱的疑‘惑’,淡然一笑,把玩著手中的杯盞,“陸揚是東海毒王唯一的兒子,也是將來的毒王傳人。” “原來如此。”云萱道,心下卻不由暗捏了一把汗,想不到陸揚竟是這樣的深藏不漏,還好自己尚未魯莽下手,否則,憑著她對毒素的那些淺顯駕馭能力,不僅不能達成所愿,反倒成了班‘門’‘弄’斧,丟了顏面事小,失了‘性’命事大 “小云,你怎么了?看著心事重重的樣子……”楚觀云突然靜靜的瞧著云萱沉思的臉,清澈的鳳眸中流過一汪凄清,聲音有點哀戚。 云萱微微垂睫,抿‘唇’不語,心下卻在提醒自己不可掉以輕心。 “你什么時候喜歡喝酒了?以前可是很少見你碰這東西的。”云萱突然留意到楚觀云現在有點貪杯,在老根伯那里是,現在也是,以前,他可是滴酒不沾的。 楚觀云聞言微微一愣,視線移向指間把玩著的酒樽,‘唇’角浮起一絲自嘲的苦笑,輕搖了搖頭,“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世間還有酒這樣的好東西,只可惜,別人是借酒消愁,而我,卻是掩耳盜鈴。” 云萱‘唇’角微‘抽’,沒有追究下文,而是做了一個困倦的表情。楚觀云看在眼中,臉上涌起一股落寞。 在云萱第二個呵欠之后,楚觀云識趣的走出了云萱的房間,錦繡一會也就回來了,手中拎著滿滿兩大包香甜的點心。 “還是不放心,就站在旁邊親眼盯著現做的,掌柜的什么時候餓了可以放心的用。”錦繡將那些點心在桌上放好,轉身的時候便瞧見云萱早已靠在那‘床’邊半睡半醒,騎了一天的馬,早已乏得不行,錦繡打了個呵欠,也簡單的洗刷了一番躺下休息了。 彼時,正值‘春’天,白天倒也和暖,夜間卻還是寒‘露’深深。一輪冷月緩緩升上中空,清冷的月輝下,一排綿延起伏的屋檐上,一道黑影凌空越過,黑袍在夜風中鼓動如展翅的大雕,足尖輕點在腳下的片片瓦礫上,悄無聲息。 美美的睡足了****,云萱醒來的時候,一樓大堂內喝茶吃早點的食客已經占據了好幾張桌子,小二們在桌子間靈活麻利的穿梭忙碌著。 錦繡略有慌張的推‘門’進來,湊在云萱的耳旁小聲嘀咕了幾句,云萱面‘色’微變,忙不迭的穿戴整齊噔噔朝著樓下的后院奔去。 還是那間馬槽,四匹海青馬都在甩在尾巴愜意的吃草,看著應該是無恙了。而其中一匹,卻臥倒在地,四個蹄子已經潰爛。 莫先生正蹲在那匹馬前,忙著給予治療,楚觀云背手站在一側,盯著莫先生手中的動作,擰眉不語。客棧的掌柜氣得漲紅了臉膛,正跟面前跪著的兩個伙計狠厲的訓斥,那兩個伙計跪在‘潮’濕的地上,垂著頭委屈的抹著淚臉頰上掛著清晰的五指紅印。 昨晚為了謹慎起見,莫先生不惜出了重金讓那客棧掌柜找兩個穩妥的伙計徹夜看守馬棚,沒料到,莫先生天才‘蒙’‘蒙’亮便本來馬棚察看,熟料,兩個伙計正抱著木樁酣睡如豬,而陸揚的那匹馬卻倒地不起。 出了這樣的事情,莫說那海青馬是昂貴的品種又是日行千里,這賠償的價格不菲,耽誤了客人的行程,客棧掌柜自是有著推卸不了的責任。這會子,正狠狠的審問打罵著那兩個失責的伙計,一面做過楚觀云他們看,二則也是抱著能從中挖出一些可以為客棧推脫責任的蛛絲馬跡來。 奈何,那兩個伙計卻只是捂著臉痛哭流涕,卻說不出一二。 昨天馬兒腹瀉之事,楚觀云不是說身為毒王傳人的陸揚已經輕易解決了嗎,為何其他的馬都好端端的,唯獨陸揚的馬卻突然生出這樣的怪病來?云萱心下暗暗推測,照理說,馬兒喝了摻有鹽粒的水,也不可能導致蹄子潰爛。難不成,那個暗地里下毒被陸揚擊敗了的人,心下不服氣,這回單單找陸揚挑釁來了? 云萱左右掃了掃,發現作為那匹病馬的主人,陸揚卻尚未現身。 “莫先生可有什么發現?”云萱上前兩步問輕聲問道。 楚觀云轉身,“里面臟‘亂’,你在外站著就好。” 莫先生頭也不回,只道:“雖是普通的蹄子長瘡灌濃,但潰爛部位卻挨近主要經脈,我雖敷了‘藥’保全了它的‘性’命,但沒有三五天的休憩,是達不到日行千里的。” “如此一來,豈不要耽誤行程?”云萱面上做擔憂狀,心下卻在暗喜,僥幸那個藏在暗里的人能夠抱著跟自己類似的想法才好,拖延行程以此來壞他們的好事,畢竟,楚觀云三人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想要明目張膽的加害,怕是難度很高。 就連跟隨在楚觀云身邊的云萱,也一直在等待著最好的時機。 陸揚終于風風火火的沖來了后院,想是路上已經從其他小二和伙計那里得知了情況,一路罵罵咧咧而來。 沖到馬棚處,也不去瞧自己的坐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兩個失責的伙計一腳一個踹出了好遠。兩個伙計悶哼兩聲,倒地不起。 掌柜的一驚,眼見形勢不妙,忙地收起氣勢轉身抬腳就逃,一邊卻大聲嚷嚷著求救。陸揚本無意找那掌柜的麻煩,見那人這樣,也就火了。 當下一甩錦袍縱身而起,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一記拳頭穩穩砸在那掌柜的鼻梁上。 掌柜的眼皮一番,哀嚎出聲,仰背摔倒在地,臉上已是鼻血如柱。 眨眼間,從四面八方沖出來十多個手中持著棍‘棒’的護院,吆喝著漲紅著眼睛朝陸揚群攻而來。 錦繡急急扯了扯云萱的衣袖,眼神中帶著請示,云萱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瞥了眼那邊的莫先生和楚觀云,二人都無動于衷。 陸揚三兩下甚至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些圍毆的護院收拾得滿地找牙,那掌柜的見峰回路轉正‘欲’奪路而逃,被陸揚一腳踩在當‘胸’。 掌柜的賠著笑臉,“客官息怒啊,有什么話我們好商量……” 陸揚腳尖微一用力,那掌柜當下臉‘色’憋紅說不出話來。陸揚斜眼冷瞧腳下之人,邪笑冷嗤:“本公子瞧你一早晨了,本公子的馬在你的店中出了事,你賠禮話一句不說便罷,盡會整些虛招子拿著兩個犯了事的伙計不放,做戲給誰看?真要有誠意,就拿出幾個銀兩來孝敬一番,否則,今個這事本公子跟你沒完” 那掌柜一雙手在地上忙地作揖朝陸揚拜了又拜求饒了又求,“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您的馬是在我們店里出的事,不管說到那里去,都是我們的責任。您開個價,我們一定照著賠” 陸揚冷哼,“你早做什么去了?還找來這些沒用的廢材對付公子我,哼,這會不讓你嘗點苦頭就不知道馬王爺長幾只眼了”話還沒說完,陸揚一腳踹向那掌柜的胯下,痛得那掌柜臉‘色’頓時煞白,連叫喚都發不出。 云萱和錦繡皆吃了一驚,想不到嬉皮笑臉的****公子陸揚,懲罰人時竟是這樣的手段毒辣且武斷至極。 陸揚還要發作,這邊響起楚觀云清冷的聲音,“陸揚,差不多了過來看看你的坐騎,想想待會該怎么啟程” 陸揚揚起的手僵持了半秒還是忿然收了回去,憤憤走向莫先生那邊。 云萱分明看見陸揚揚起的衣袖間,一條細長的黃褐‘色’異物閃電般縮了回去,云萱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蛇,絕對是條蛇,陸揚的袖子里藏著一條毒蛇 真不愧是東海毒王的兒子和傳人,那樣劇毒的蛇竟然都隨身帶著,還是潛伏在衣袖里,云萱想起陸揚總是借故和她挨近了說話,如今回想起,還是忍不住全身抖起一層‘雞’皮疙瘩。 這實在太可怕了,云萱的心開始砰砰的‘亂’跳了幾下,就在這時,有人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云萱嚇了一跳,差點跳起來,轉頭卻迎上楚觀云關切的眼神。 云萱動了動‘唇’角,“怎么是你,嚇我一跳” 楚觀云看著她微微一笑,眼神溫和一片,伸手‘揉’了‘揉’云萱的頭發,湊在她耳邊輕聲道:“別怕,那蛇不會傷害你的。” 云萱微怔,略有驚訝的抬眼看著楚觀云,心下疑‘惑’,他怎么會知道她心中所想?難不成自己剎那的失神讓他撲捉到了自己真實的內心?這么說來,自己在看陸揚時,楚觀云的目光也就一直在觀察著她自己了? 云萱想到這里,再次打了個寒顫,如果說陸揚袖中的那條蛇,不過是從視覺和觸覺上讓云萱驚悚,那么,楚觀云,則是真正從內心深處讓云萱覺得恐懼,他就像是一條窺探人心的蛇,稍不留神便會讓他有機可趁,窺視你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