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花燭
接下來的拜堂慶典宴會,對傅悠然來說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她耳邊只環繞著剛剛那個極度熟悉的聲音,隨后,也正如她所擔心的,將新娘送入洞房后,昭泰帝并沒有開口為懷王賜婚,她也并未在宴席上見到本應出場的“傅大姑娘”,只見到昭泰帝和墨燕辰兩人笑得牙花子都呲出來了,極為有損皇室形象。 酒宴過半,天色漸暗,機靈的墨瑋天看出“太子”頗有些魂不守舍,于是高聲宣布,“太子等不及了。” 傅悠然在一片嘻笑聲中被擁回裝飾一新的寢宮外,墨瑋天攬著傅悠然的肩將她送到門口,神秘的塞給傅悠然一個小小的布包,怪笑了兩聲,“都是好東西,妹夫可看仔細了再用。” 傅悠然痛苦的聽著墨瑋天對自己的稱呼,神吶,救救她吧,到底是她誤會了什么,還是他們誤會了什么? 殿外的吵嚷早已驚動了寢宮內的喜娘,打開門來將傅悠然請進去,又交待了一些風俗禮儀、細枝末節之事,便拉著同在室內的林熙月退出門去。 殿門被細心的喜娘掩上,阻隔了外面熱鬧的喧嘩之聲,世界一下子變得安靜,傅悠然反倒不太習慣,就那么站在那呆呆的看著坐在床上的新娘。 新娘子顯然有些急躁,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掀去頭頂的喜帕,小手一翻,就要自己動手。 “住手!”傅悠然大喝一聲,嚇得新娘哆嗦一下,傅悠然略帶哭腔地道:“讓我自己宣判死刑吧。” 從桌邊至床邊,短短幾步的距離,傅悠然硬是走了兩柱香不止,待她深呼吸、呼吸、再呼吸之后,一臉堅毅的朝那紅得刺眼的喜帕伸出手去,忽然眼前一花,那喜帕竟自動朝她飛來,飛行路線十分精準,準確無誤的降落在她的臉上。 “你有完沒完!” 傅悠然沮喪至極的抓下臉上的紅帕,哭喪著臉坐到床邊,“你就不能再給我一點幻想空間嗎?” “幻想什么?”身著大紅喜裝的齊亦北沒好氣地問道。 “幻想嫁過來的不是你啊!”傅悠然激動的站起身,“為什么不是薛萱寧?” 齊亦北莫明其妙地道:“薛萱寧自然也入了宮,封為良娣。” “我不是說這個!”傅悠然憤然道:“我是說太子妃為何變成了傅悠然!” “啊?” 抓狂是什么感覺?現在傅悠然體會得相當清楚,那是一種心癢難奈、頭皮發麻、渾身顫抖、想要大吼又想砸盡所有東西的感覺,她上前拎起齊亦北,用盡全身力氣吼道:“你嫁過來,誰跟懷王去成親?” 齊亦北眉頭一皺,“關懷王什么事?” 傅悠然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齊亦北,“你、你、你們說完成我的心愿,不就是想讓我嫁給懷王么?” “嫁給懷王?”齊亦北一副你有毛病的神情,“我早就說過,墨燕辰的義女決不能嫁給懷王。” “為什么?” “不為什么,”齊亦北睨著傅悠然道:“因為墨燕辰只能支持太子。” 傅悠然呆了呆,“可是……我的心愿……” 齊亦北也發覺傅悠然有點不大對頭,皺著眉道:“你不是說過想做太子妃么?吃穿不愁、奴役成群,另外還可以讓你的弟兄轉正從良,這不就是你的心愿嗎?” “倒是這樣,不過……”傅悠然發狂般的揪著自己的頭發,“弄錯了!” 齊亦北眼睛一瞇,“按理說你早該知道嫁進宮的是‘傅悠然’才對。” 傅悠然泄氣的坐回床上,她終于明白懷王為了什么生氣了,是啊,她是應該早就知道的,但問名那天也不知抽了什么風,挨到椅子上就睡著了,關鍵的一句沒聽著,還傻不愣登的告訴懷王皇上會賜婚,“啊——”傅悠然慘叫一聲,“怎么會這樣?” “到底有什么問題?當太子妃委曲了你么?你當我愿意娶你么?”齊亦北不耐地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嫁給齊瑞南?” “那倒不是。”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傅悠然馬上抬起頭來,審時視度她是明白的,得罪未來金主的事絕不能做,“懷王一直是我的偶像,能嫁給他當然最好,不過混個太子妃也不錯,關鍵就是……” “關鍵?” 傅悠然干笑兩聲,“太子跟懷王說,皇上會將‘傅姑娘’賜婚給他,結果太子反倒自己娶了‘傅姑娘’,你說懷王會不會懷恨在心?” “什么?”齊亦北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平白無故的給我惹下麻煩!” 傅悠然無限唏噓的長嘆一聲,“我也不想,誰讓你們也不進宮看看我,你們要是提個一字半句的,就沒這出了。”還白白浪費她的感情!懷王……看來以后只能在夢中相見了。 “倒是我們錯了?”齊亦北心煩的坐到梳妝鏡前,摘下頂了一天的攢珠鳳冠,又將頭上的金釵銀飾一件件的拔下來,“這十天我學這個學那個,哪有功夫進宮?” 齊亦北叨咕叨咕半天,傅悠然充耳不聞,懷念著心中的懷王,悲悲切切了一陣,又甚覺無聊,看來她果然不太適合走惹人憐愛的嬌柔路線,走到齊亦北身后,看著鏡中映出的嬌美面龐,笑道:“原來我也可以這么好看。” 齊亦北一愣,看看鏡中的映像,白嫩的肌膚、如云的秀發、黑亮的眼睛、飽滿的紅唇……原來這丫頭打扮起來倒也可以入眼。不知怎地,齊亦北的腦中又想起在神風寨那晚褻du的美好軀體……或許娶了她,并沒有想像中那么讓人難以接受。 “高興什么?跟你長相無關。”掩示性的翻了個白眼,齊亦北沒好氣地道:“我半夜就起來,讓人在臉上又搓又揉兩個時辰,臉皮也褪了一層,蛤蟆都變美女了。” “你說誰是……你做什么?” “脫衣服。” 傅悠然急忙抓住齊亦北解著腰帶的手,“我知道你在脫衣服!你為什么要脫?” 齊亦北揉了揉眉心,猛的吼道:“脫衣服還能干嘛?睡覺!”說完,他掙開傅悠然的手,麻利地將外衣脫下,剛想上chuang,就看見剛剛傅悠然順手放在床上的小布包,“這是什么?” “不知道,墨小子給我的,可能是新婚禮物?” “他?”齊亦北皺著眉將布包打開,里面是一只精巧的盒子,掀開來看清了里面的物什,齊亦北的臉上登時奇黑無比。 傅悠然湊過去看看,盒子里有兩個小瓶子和一張布帛,展開那張布帛,竟是一張繪滿男女結合之像的*,再看那兩個小瓶子,一個上面寫著“欲瀾油”,另一個寫著“哦,來呀”! 再笨的人也知道洞房之夜應該做什么,現在又見著這些東西,傅悠然不禁臉上一紅,低聲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