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薄貴妃
傅悠然有點驚訝。 自從二十年前楚國的太子妃跟著她老爹跑了以后,太子就沒立過正妃,不知道他是不是對皇甫冰過于癡情,反正一直到他登基,再到死,皇后之位一直空缺。 由于沒有正宮皇后,所以后宮中級別最高的就是這兩位——全妃娘娘和薄妃娘娘。 全貴妃是長公主的生母,從小就跟著楚景帝,在楚景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生了長公主,后來太子成了皇上,她也就被封了妃,別看后宮之中美女如云,年輕嬌俏者無數,可誰讓她們都沒本事替景帝生下個一兒半女呢?長公主是她的絕對優勢,于是沒過多久又被封為貴妃,這可離皇后僅有一肯之遙了。 不過挺可氣,她靠心計靠女兒才得來的位置,竟然有人比她還早,輕輕松松的就摘下了皇貴妃的頭銜。沒有晉級,直接冊封。她就是薄貴妃。 沒人知道她是怎么出現的,只知道有一天景帝從宮外帶回一個人,沒過多久就封了貴妃。這薄貴妃倒也的確是個傾國佳人,不過……身份背景沒人知道,神秘。 而楚景帝對薄貴妃也向來是寵愛有加。 但是!但可是!楚景帝再愛她,也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眼看就要有新皇登基,你還擺什么譜?難道說傅悠然沒想給她來個下馬威,她倒想給傅悠然來個先聲奪人? 想不通。 傅悠然雖然疑惑,但也不急,跟在厲澤身側緩緩前行,后面跟著的外官已經自覺的停了腳步,遠遠的在那里候著,倒是厲澤,有點有口難開的意思,顯然在他心里是想維護這個薄貴妃一下的,但事實又擺在眼前,不好說話。 傅悠然對這個薄貴妃開始有點好奇,因為老厲不像是那種會因為私交而在公眾場合替人解圍的人。 一陣輕風吹過,帶過一股甜膩的香粉味,傅悠然知道,她離目的地不遠了。 果然,在穿過一道無比寬敞的回廊之后,就看到了香粉的源頭。 錯落有致地站了一群女人——沒錯,雖然遣送了一批,但還剩一群,而且相當一部分的年紀看起來比傅悠然大不了幾歲。雖說規定只有三十歲以上的宮妃才能留在宮里,可也有不少差個幾歲的,不想出宮的,想法子疏通了考核的宦官,得以留在宮中。畢竟外面在打仗,而她們這個年紀,就算出了宮,也找不到什么好出路了。 為首一人,雍妝華服,在陽光的映照下,頭上金燦燦的一片,晃得人眼疼,看不出都戴了些什么。 傅悠然的眼睛稍稍瞇了下,耳邊響起一片鶯燕之聲,也聽不出是在說什么,反正哇啦哇啦的就過去了,大概是在跟她打招呼。 厲澤上前一步,指著那個金光閃閃的貴婦道:“殿下,這位就是長公主的生母,全貴妃。” 傅悠然特地走得近了些,才看清了這人。 跟身后的陪襯團比起來,這位全貴妃的相貌只屬普通,鳳眼稍顯細了些,玉臉微長,不過看她站在那里的架式,另有一種高傲的貴氣。 傅悠然在打量著全貴妃,全貴妃也在打量著她,臉上閃過一抹不甘愿,又夾雜著哀傷痛苦的古怪神情。 這也難怪,這個皇太女本來是她閨女的,現在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當了,心里能好受么。 “見過皇太女殿下。”好一陣子,全貴妃才微微欠了欠身。 傅悠然雖然同情她,但也沒辦法,笑著點點頭,厲澤又依次介紹了幾個主要的妃子,一邊說話,一邊心不在焉的朝著人群之后瞭望。 全貴妃譏諷地抽了抽嘴角,“厲大人是在看薄meimei怎么還沒來?” 嘲弄而又意有所指的口吻令厲澤花白的眉毛一豎,又想到這里不是發火的地方,這才慢慢平復,回頭大聲叫道:“李盡忠,去看看薄娘娘怎么還沒到。” 李盡忠就是向傅悠然匯報后宮人員的大內總管,他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全貴妃哼了一聲,“先皇在世時,薄meimei的架子就大得很,現在物是人非了,又靠上了厲相國,連皇太女也不放在眼中。” 傅悠然耳尖的找到關鍵字眼,立刻發揮八卦精神朝厲澤投去探究的目光。 厲澤眼睛一瞪,臉色漸漸發紅——不是害羞,像是被氣得充血,“簡直是胡說八道!” 在場的人又嚇了一跳,這老頭兒不顧后宮嬪妃和傅悠然等人在場,又發火了。 楚人性躁,果然不假。 “雌黃之言,厲相何必生氣。” 冷冷清清的一道聲音,從眾宮妃身后傳來。 傅悠然踮了踮腳,想看看來人是誰。 可能是那人身上帶著氣場,所到之處,眾宮妃紛紛退讓,讓出一條路來。 素衣白裳,青絲如墨,鵝蛋型的臉蛋充滿了古典之美,兩道黛眉彎如柳葉,劃出兩道美好的弧度,清冷的目光讓所觸之人煩熱頓消,眉心處描著一道細長的櫻紅花鈿,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特別裝飾。 傅悠然看著她,腳下不覺間輕輕踏出一步。 厲澤松了口氣,連忙上前一步,“殿下,這位就是薄貴妃。” 傅悠然略一點頭,目光仍停留在薄妃身上,薄妃輕巧的走過來,像是在飄動,在傅悠然兩步遠的地方停下,連個欠身都欠奉,目光鎖在傅悠然臉上,像是在數她的毛孔。 “你……”美人輕輕地開口,“你就是……成王的女兒?” 傅悠然一愣,以為她要驗明正身,從身上解下那塊紫晶丟過去,這一舉動驚壞了厲澤厲海李盡忠等一大片太監和非太監,老厲頭兒差點沒趴在地上以防紫晶墜地發生不幸。 薄妃將紫晶握在手里,卻沒有看,一旁的全妃沒好聲氣地說:“不懂也要拿來看看,薄meimei還真是個cao心的命。” 薄妃連眼皮都沒動一下,這無疑使全妃深受打擊,一個好事者不怕吵架,最怕被人忽略。 薄妃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在傅悠然身后的人群中不斷搜尋。 “你就是皇太女的丈夫?”薄妃的目光定在齊亦北身上。 齊亦北剛想說是,厲澤在旁邊一聲巨喝,“不是!” 這樣一來,原來沒注意齊亦北的人現在也注意到了,不少尚存幾分姿色的嬪妃頓時眼睛一亮,隨即輕整衣裳,又扭過頭去做欲語還羞狀。 齊亦北的正常波段受到干擾,打了個冷戰,轉身朝厲澤道:“我當然是悠然的丈夫。” 傅悠然一臉的莫明其妙,不解地看著厲澤,厲澤哼了一聲,“這里是楚,不是晉,當然得按我們大楚的規矩,你么,只能算是皇太女的男侍罷了。” 齊亦北的臉登時一片青黑。 好么,他不惜舍棄太子之位,千里迢迢的跟到楚地,竟然只是個“男侍”。 傅悠然一時錯愕,“厲相,你說什么?” 厲澤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會妥協,又意猶未盡地道:“而且‘悠然’二字乃成王隨性而取,不能做數,應以皇室族譜為皇太女排名,皇太女請看。”說著,從袖出抽出一張疊得正正方方的紙。 傅悠然郁悶地看了他一眼,才接過那張紙,展開來,看了好一陣子,又仔細地折好,還給厲澤,黑著臉道:“不用麻煩了,我還是叫原來的名字就好。” “這萬萬不可。”厲澤展開宣紙,指著上面的字道:“依皇室族譜,公、彥、承、弘、日、聞、貞、尚、胤,皇太女排至聞輩,皇太女至小長于他國,對我大楚歷史不甚熟識,而安邦定國,必要以史為鑒,故而取一‘史’字,將來還要記于史冊留于后世,皇太女不可推拒。” 傅聞史。 傅悠然的臉又黑了點,“能不能換一個?” 厲澤見傅悠然退了步,更加賣力的游說,“翰林院推敲許久方得此諱,若皇太女有所疑議,可將他們捉來問罪。” “算了算了。”改個名字就要問罪,這老頭兒擺明了沒有改的余地。傅悠然郁悶地長呼一口氣,聞屎就聞屎吧,反正以后也沒人會叫她的名字,不過……使勁抽抽鼻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哪里臭臭的。 ********** 下半月開始啦,捏在手里的月票要早點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