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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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哥沒有答話,抬頭深深地看了傅悠然一眼,轉(zhuǎn)身回到楚軍中去,帶著那一百個探子,片刻不停地朝來路匆匆趕回,孫老頭兒應(yīng)該已得了情報(bào),他得在孫老頭兒發(fā)動攻城前阻止他。 城外的幾千楚軍不多時便撤了個干干凈凈,傅悠然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半天沒有出聲,齊亦北就站在她身邊,看著她的側(cè)臉,心中百味雜陳。 或許在進(jìn)城之前傅悠然已有了點(diǎn)預(yù)感,為什么她仍然選擇進(jìn)城呢?或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常九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吩咐左右,“帶他們下去,侍候仔細(xì)了。” 傅悠然和齊亦北被帶到一個院落之中,天色太暗,看不出是什么地方,進(jìn)了屋里,意外的很干凈利,看得出是精心收拾過的,進(jìn)了廳堂,左邊是臥室,右邊是書房。 這里將是他們未來一段時間內(nèi)生活的地方,很幸運(yùn),并不是牢房,看來還是有熟人好辦事。 常九跟在他們身后,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傅悠然回頭看看他,笑了,“還想貼身保護(hù)我?” 常九抬手用小指撓了撓他的眉毛,像是在梳理他長長的眉毛,“明天劉帥就會回來,具體情況由他跟你詳談,有什么需要就吩咐,門外隨時有人候著。” 傅悠然道:“我想見見牛大俠。” 常九想了想,又搖搖頭,“過兩天吧,他現(xiàn)在有事情做。” 牛大俠是個渾人,從來都是一條道跑到黑的,對什么東西有興趣的時候什么人也不理,精神高度集中,據(jù)說這樣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白癡,牛大俠雖然還沒到“癡”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 傅悠然自是知道牛大俠這個習(xí)慣,點(diǎn)了點(diǎn)頭,常九這才帶著人出去了。 關(guān)上房門,齊亦北將傅悠然拉到身邊,低聲道:“怕嗎?” 傅悠然搖搖頭,“不怕。” “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傅悠然與他對視,“我也是。” 二人相視而笑,傅悠然踱到門邊,嘆了口氣,“我們好像自投羅網(wǎng)一樣一頭撞進(jìn)來呢。” “難過嗎?” 傅悠然回過頭,看了齊亦北半晌,不知在想什么,眼神飄啊飄的,沒有焦點(diǎn),齊亦北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起碼你現(xiàn)在不用再下要不要強(qiáng)行攻城的決定了,你在這里,孫老頭兒也不敢輕舉妄動。” 傅悠然看著齊亦北,有些被說中心事般的低頭偷笑,“先看看王振清想怎么辦我吧,說不定這次真的賭大了,回不去了。” 齊亦北搖頭,俯在傅悠然耳邊道:“常九不是說了么,王振清想劃江而治,他不想打仗,也打不起。” 傅悠然笑道:“這么說來,我們手中還有些籌碼?” 齊亦北失笑,“大概可以要求好一點(diǎn)的待遇。” 說到這里,傅悠然又現(xiàn)出些憂色,“那幾千將士不知讓他們怎樣安置。” “放心罷,在你跟王振清達(dá)成協(xié)議前,他們會像上賓一樣供著你,那些將士自然也不會吃虧。” 眼看天就要亮了,兩個人毫無睡意,也睡不著,就這么一路閑聊,直到天邊泛白,才有些倦了,也不顧今天中午就要會見劉開山,爬上床去,睡他們的囫圇覺去了。 劉開山接到心腹的情報(bào),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也已經(jīng)接近午時了。 當(dāng)初安排常九在自己身邊做副將,純粹是念在他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給他個差事,讓他吃碗公家飯,也算報(bào)答于他,可劉開山萬沒想到這個救了自己的年輕人會這么膽大,居然誘引傅楚女皇進(jìn)城,劉開山真的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常九真有異心,那么鐵衛(wèi)城此時已在傅楚的掌握之中,但若說他沒有異心,他又為什么這么做?難道只是為了升官發(fā)財(cái)? 帶著種種疑問,劉開山回到了鐵衛(wèi)城,他沒有先去見傅悠然,而是直奔常九的副將府,進(jìn)了府中,便見到常九五身負(fù)荊條,花大綁的跪在院中,竟上演了一出負(fù)荊請罪。 劉開山大惑,“常老弟,因何如此?” 常九道:“未得主帥軍令,擅開城門,此罪一,捉到敵軍大將又將之放走,此罪二,手刃同袍,此罪三。請主帥以軍法處置。” 劉開山感嘆一聲,上前拉起常九,“你生擒傅楚女皇,任何罪過都抵得了。不過此次的行動的確過于冒險(xiǎn)。” 常九一聽又要跪下,劉開山攔住他,“你放走古向東的原因,我都知道了,這不能怪你,畢竟孫伏那老頭兒脾氣暴烈,沒人相勸之下,說不定真的會不顧女皇性命全力攻城,只能空耗我們的兵力,至于席炎……”劉開山搖搖頭,“他是我的表親,故而張揚(yáng)了些,軍中許多人都不服他,我將你升為與他平級的副將,他本就有些不滿,這次又想暗算于你,無非是想將大功攬下,你殺了他,也無可厚非,還讓他得了個忠義之名,也算仁至義盡了。” 常九這才松了口氣,低聲道:“謝劉帥。此事也是事出突然,您知道我的出身,那女皇原是跟我共處一個山頭的大當(dāng)家,不知如何做了女皇,正巧劉帥不在城中,可減低他們的戒心,機(jī)會稍縱即逝,屬下這才大膽行事,所幸一舉成擒。” 劉開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動手替常九松綁,“常老弟立此奇功,太上皇必然龍心大悅。”說著話,攬著常九朝廳堂走去。 常九跟著他,前腳剛邁進(jìn)屋內(nèi),劉開山猛的回頭,“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常老弟與那女皇有兄弟之義,為何還肯向太上皇盡忠?只要拿下鐵衛(wèi)城,憑著常老弟與她的關(guān)系,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常九的臉色“唰”的沉下去,“劉帥是在懷疑我嗎?” 劉開山道:“常老弟莫要見怪,只是事有蹊蹺,劉某想問個明白罷了,將來太上皇問起,我也好有個交待。” 常九的臉色好了些,開口道:“劉帥有所不知,雖然她是女皇,但傅楚的國之大事都掌握在厲澤手中,我是山賊出身,豈能受到那些老朽的重視,固然有富貴加身,但那不是我的目標(biāo),常九不才,有個惹人笑話的理想,想統(tǒng)兵千萬,做個手握實(shí)權(quán)的大將軍,肯為劉帥效忠,也不是圖得這個副將之位的三餐溫飽,看的只是劉帥不因我的身份嫌棄于我,更推舉我做了副將,素聞太上皇也是擇賢用人,故而常九才會冒險(xiǎn)一試,以求搏個前程。” 劉開山沉吟半晌,似在考慮這番話的真假,常九突然面現(xiàn)難色,跪倒在地,“劉帥,常九還有一個請求。” 劉開山將他扶起,“常老弟有話不妨直說。” 常九沉默了半天,才道:“兄弟做下這個決定,是因?yàn)槲以鵁o意見聽到你與席炎說太上皇保是想劃江而治,可是真的?” 劉開山遲疑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太上皇此次召我回去也是為了此事。” 常九道:“正因?yàn)槿绱耍>挪旁敢獗成媳承艞壛x之名,與她談判也好,用她做人質(zhì)也好,太上皇是斷不會傷害傅楚女皇的,” 劉開山一愣,隨即點(diǎn)頭,“正是如此。” 常九松了口氣,“那么就請劉帥在太上皇召見之前,優(yōu)待于她二人……” 劉開山聽到這里,失聲而笑,“常老弟多慮了,就算給我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太上皇的客人。” 常九低頭嘆了一聲,“她心中定然不諒解我,這就當(dāng)是我最后為她做的事情罷。“ 劉開山心中疑慮去了十之八九,想到太上皇得知此事后定會對他大為嘉獎,心底也是高興,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又憂道:“聽說女皇的皇夫是晉國的太子?” 常九道:“不錯,他也在城中,與女皇關(guān)在一起。” 劉開山的眉頭皺了起來,“不妥,我看還是把他放回去,不然傅楚的事還沒有解決,又惹來晉國的麻煩。” 常九也陷入深思之中,過了半晌才道:“可是他是斷然不會回去的,如果他能舍下女皇,當(dāng)初就不會連太子之位都不要,跟著女皇來到楚國。” 劉開山更是頭痛,在屋里踱了兩步,手握成拳輕錘著自己的額頭。 常九道:“惟今之計(jì)只有快些結(jié)束談判,在晉國發(fā)難之前放了他們,又或者,派人到晉國去,如果他們有所行動,就代表太上皇前去說明,我們決沒有為難之意。” 劉開山想了想,“我還是先給太上皇上折,聽他老人家的意見。” 常九點(diǎn)頭稱是,又道:“劉帥可要先見見女皇?” 劉開山搖搖頭,“我就先不見了,省得見了她,不知該用什么禮節(jié)相待。” 于是他就回到元帥府去,給王振清修書,請旨到底是直接與傅楚女皇對話,還是與厲澤談判。 王振清得到消息,興奮得幾天睡不著覺,很快有了回音,先見傅楚女皇。如果能說動傅悠然配合,再向厲澤攤牌,勝算也大一點(diǎn)。 劉開山接到旨意,就來到軟禁傅悠然的小院落,請她與齊亦北上路,去康城面圣。 傅悠然小手一擺,“生病了,不想動。” 劉開山連忙請來大夫,一診之下,還真的有點(diǎn)事情,不過不是病,是有喜了,剛剛一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