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祭奠亡魂
“咳……咳……” “炎將軍醒了!炎將軍!” 凌炎虛弱地睜開了眼睛,朦朧中卻見旁邊站著呂公和禰衡,還有一個陌生人。 “我……這是在哪里?”凌炎輕聲地問了一句。 禰衡答道:“炎將軍,我們是在建和城的府第中。” “哦……”凌炎輕輕地一揚眉,“我們……攻破城池了……” “是。”禰衡微笑著點了點頭。 只見陌生人突然驚訝地感嘆了一句:“哎?怪事!怪事!何以會這樣?” 禰衡一笑,看向那陌生人:“先生方才還說不會蘇醒,現在卻是為何?” 陌生人的聲音稍有尷尬:“某行醫多年,確實未曾見過今rì之事……”說完,又看了看凌炎,不可置信地嘆道:“真乃奇跡!” 禰衡朝陌生人拱拱手:“既然我家主公已醒,便不勞先生費心了,先生請回吧。” 陌生人似乎不太愿意走,但又沒辦法,只好道別離去。 “他……他是誰啊……”凌炎輕輕地問禰衡。 禰衡看著凌炎笑了笑:“他是行醫之人,請來為賢弟療傷的。” 凌炎微微笑了一下:“那煩請大哥代我謝謝他。” 禰衡不屑地笑道:“賢弟能醒轉過來,全是因賢弟體內有華將軍療傷內氣所致,與他無關。” 凌炎“呵呵”一笑,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苦笑了一下:“我真沒想到,我竟然還能活下來。” 禰衡笑道:“賢弟天神庇佑,必能躲過劫難。” 凌炎無力地一笑:“僥幸罷了……禰大哥,我昏了多久了?” “整整一天一夜。”禰衡道。 “喔……”凌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哥,煩勞幫我拿點水吧。” “好,賢弟稍候。”禰衡點點頭,出去了。 凌炎費力地稍稍仰起頭,看向呂公,卻發現呂公臉上已滿是淚水,正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 “呂……將軍,你怎么了?”凌炎一愣。 呂公“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泣聲道:“將軍對末將的大恩大德,公粉身難報!” 凌炎連忙道:“呂將軍言重了!快起來,快起來!” 呂公仍然跪著不起來,泣道:“昨rì若非將軍以身相救,公早已魂飛天外……將軍為末將,險些送命……公實是……實是罪該萬死!” 凌炎忙道:“呂將軍別這么說啊……” 這時,禰衡端著一碗水走了進來,見此情景,對凌炎笑道:“將軍昏睡之時,呂將軍愧疚不已,非要以死謝罪,我多次相勸,說炎將軍定能蘇醒過來,這才作罷……”說著,笑著看向呂公,“呂將軍若是真的謝罪了,豈不不值?” 凌炎掙扎著用手肘支撐著坐了起來,接過禰衡手中的碗,猛猛地喝了一口,然后將碗還給禰衡:“禰大哥,快扶呂將軍起來吧。” 禰衡走到呂公身旁,笑了笑:“呂將軍,快請起,炎將軍并未怪罪于你,且先前之事,并非你之過。” 呂公站了起來,低著頭,哽咽道:“是末將……差點害了炎將軍……” 禰衡笑著拍了拍呂公的肩膀。 凌炎嘆了一口氣:“與呂將軍無關……”說完,凌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目光呆滯地喃喃道:“其實……是我害了王威將軍和王子法將軍……” “賢弟也不必過于自責,”禰衡一拱手,“行軍作戰,生死難料……若要怪罪,便也是賊將張曼成之罪。” 被禰衡這一提醒,凌炎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急忙問道:“張曼成死了嗎?” “呃……不出所料,應是死了。”禰衡說的有些猶豫。 凌炎皺起眉頭:“什么叫‘應是死了’?死了就死了嘛!” 禰衡緩緩道:“攻破城池后,便將賢弟接到了這里,賢弟傷勢嚴重,我們急于遍尋城中良醫,卻未顧及到那賊將……” 凌炎一驚,道:“我那一拳,竟沒有打死他?” 禰衡面有愧sè,道:“當時,他確倒在賢弟附近了,我們都以為他已死了,便沒有理會,只是想將賢弟就回城來……后來,我再折回的時候,卻不見了那賊將……” 凌炎大驚:“什么!這……” 呂公連忙擦了擦眼淚,抱拳道:“炎將軍,末將離去之時,也見賊將倒于地上,腹部大開,當時末將也以為他早已死了。” 凌炎愣愣地看著呂公,喃喃道:“不可能……肚子都被我的拳頭打開了……又如何能跑走……” 呂公大聲道:“炎將軍,那賊將受了將軍一擊,胸腹爆裂,即便尚存一口氣,也必定活不久矣!且那賊將若是逃跑,必會留下痕跡,派人一查便知……若將軍仍不放心,末將便帶人去一探究竟。” 凌炎使勁地搖搖頭,道:“不,不!我要親自去看!”說著,便要起身下床。 禰衡和呂公連忙去扶凌炎,禰衡忙道:“賢弟不需如此……只派人去看便可,定能帶回那賊將的尸身。” “不行!”凌炎堅決地道,“我一定要親眼看到他死!我要親眼見到他死在哪了!” 禰衡和呂公互相看了看,有些無奈。 凌炎掙扎著站了起來,只感覺肩膀仍一陣一陣的劇痛,他咬著牙看向禰衡:“禰大哥,蒯將軍呢?” 禰衡道:“蒯將軍正在處理城中事務,處理完之后便會來見。” 凌炎點點頭:“那讓他忙吧……那請二位將軍陪我去找張曼成吧……備馬。” 禰衡和呂公略一遲疑:“是……” 凌炎、禰衡和呂公三人帶著十余騎兵來到了城外。 “炎將軍,張曼成之前躺倒與此。”呂公指著一處地方,對凌炎道。 凌炎看了一眼,只見地上有一些不知是什么東西的團狀黑物,還有一攤暗黑的血跡,那攤血跡外,竟還真的有斷斷續續的線條狀血跡,向外延續著。 凌炎實是沒想到張曼成竟然這么頑強,肚子都被打破了,內臟都出來了,卻還能站起來逃掉。 凌炎又順著血跡延伸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指著不遠處的密林道:“走,去那里。” 凌炎等人順著血跡來到了密林。終于在一棵高大的樹底下,凌炎看到了張曼成倚靠著樹癱坐在地上,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去看看他是否還活著。”凌炎命令道。 一個士兵走過去,伸出手指在張曼成的鼻子下面探了探,然后回報凌炎:“稟炎將軍,此人已沒了氣息。” 凌炎終于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轉頭對呂公道:“呂將軍,去把他的首級砍下來,以祭王威將軍和王子法將軍。” “是。”呂公騎馬過去,一刀便將張曼成的腦袋砍了下來。 凌炎看了一眼張曼成血淋淋的頭,然后看向禰衡:“禰大哥,王威將軍和王子法將軍安葬了么?” “嗯。”禰衡點著頭。 凌炎又問道:“他們二位將軍葬在何處了?” 禰衡朝身后一指:“那邊。” 凌炎順著禰衡指的方向看去,良久,嘆了一口氣:“走,我想去拜祭一下他們……” “嗯。”禰衡點了點頭。 一行人來到王威和王子法的墳前,凌炎提著張曼成的頭顱,紅著眼睛看向那兩個隆起的墳堆,哽咽著輕聲道:“二位王將軍,我把殺害你們的仇人……張曼成的首級帶來了……若二位將軍在天有靈,便看看罷……希望你們能一路走好……”說完,他便把張曼成的頭顱擺在了墳前。 禰衡在一旁輕聲道:“賢弟,這賊將的首級,足以慰藉這二位將領的在天之靈。” 凌炎緩緩地點了點頭。 幾人又默哀了一陣后,便回了城。 剛回到城中,便見蒯良走了過來,對凌炎笑著一拱手:“良方才得知將軍已然蘇醒,心下寬慰,此乃我軍幸事。” 凌炎笑了笑:“多謝蒯將軍掛念。” 蒯良笑道:“理當如此……炎將軍,除此之外,良還要向將軍報告一些事情。” “好。”凌炎點點頭,“我們去議事廳。” 禰衡在一旁道:“炎將軍,要不然你先休息幾rì,再議其他。” 凌炎看著禰衡,笑道:“禰將軍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沒什么大礙了,而且我們此次進軍的目的也并沒有達到,不能在此耽擱。” 幾人來到議事廳坐下后,凌炎對蒯良道:“蒯將軍,有何事便說吧。” 蒯良拱手道:“炎將軍,城中事務已處理完。” “好,”凌炎點點頭,“蒯將軍辛苦了。” 蒯良繼續道:“另外,此次交戰,共俘獲敵守城士兵五千余人,其中降兵四千余人。” “嗯。” “共俘獲敵守城將領二十余員,七人受降,某已令其繼續擔當原職,守建和城。”蒯良繼續道。 凌炎又點了點頭:“嗯,好……”突然,他想起來了一個人,便問蒯良:“對了,俘獲的敵將中,有沒有一個叫沮授的?” 蒯良答道:“有,此人不肯受降。” 凌炎笑了笑:“呵呵……不肯降么?那帶他過來。” “是。”蒯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