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耐心勸說
又想到收獲了左校這么一個以一敵十的將領,凌炎又感覺特別慶幸,他之前還對左校有顧慮,但今天這一番談話,讓他對左校是徹底放了心——其實早在左校獻出內氣來為于羝根療傷的時候,凌炎已經基本上相信了他了。 帶著這激動的心情,凌炎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凌炎卻是被人喊醒的。 凌炎正做著“統一大夢”呢,隱隱約約卻聽到什么地方有喊聲傳來:“炎將軍!炎將軍!” 凌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嗯?”他這時候還不是很清醒,是在半睡半醒間,如果他清醒的話,就會一下子想到,他的房間,一般的外人是不能隨便進來的。 這一次,聲音更加清晰了,凌炎也聽出了是呂公的聲音:“炎將軍!大事不妙了!” 凌炎聽到“不妙”二字,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嗖地坐了起來,看著面前的呂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呂公神情慌張:“炎將軍!孫夏跑掉了!” 凌炎大驚:“什么!”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呂公再又重復了一遍之后,凌炎才知道他并沒有聽錯:“炎將軍,孫夏逃走了!” 凌炎驚呆住了,這時候,他才想到昨天只顧著跟左校探討進兵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問左校把孫夏押在什么地方了。 “孫夏什么時候跑的?”凌炎在悔恨沒有好好關住孫夏的同時,忙問呂公。 呂公答道:“早上有士兵見到孫夏要出城,守城士兵便給他開了城門,孫夏一個人便騎著馬逃走了!” 凌炎又驚又怒,連忙穿好衣服,讓呂公陪他一起去找左校。 來到左校住處,凌炎看到左校正在房間中緊鎖眉頭,來回疾步走著,便忙走過去道:“左將軍!孫夏逃走了?” 左校見凌炎進來了,一抱拳,神情嚴肅地道:“炎將軍,我亦剛得知此事!” 凌炎著急地道:“這……這怎么可能呢!左將軍,你昨天把他關在什么地方了?” 左校皺眉道:“昨rì我已讓手下將他押在城中牢獄中,此絕無問題。” 凌炎也覺得左校辦事應該很謹慎的,便皺眉道:“那……他怎么還是逃脫了?” 左校沉默,好一會兒才道:“應該是有人刻意放他走的。” 凌炎想了想,突然轉身,對呂公怒道:“呂將軍,把郭佉找來!” “是!”呂公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他就帶著郭佉進來了。 郭佉剛進來時,臉sè很是喜悅,但一見到凌炎和左校都板著臉看著他,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 “炎將軍……左將軍……”郭佉趕忙抱拳,緊張地施禮。 凌炎本想讓左校發問,因為郭佉畢竟對左校有敬畏之心,左校問他,他就算心中有鬼,或許也不敢隱瞞。 但凌炎見左校只是冷冷地盯著郭佉,也不說話,他只好先問郭佉:“郭佉,今天早上孫夏逃跑,你知道么?” 郭佉戰戰兢兢地看著凌炎:“回炎將軍……末將知道。” 凌炎皺起眉頭:“郭佉,你身為守城之將,卻把犯人這么輕易放走了,這可是重罪……” 郭佉嚇得一下子攤坐在地上:“這……這……炎將軍,我……” “哼!”左校突然怒斥道,“你什么你!放走重犯,這便是死罪!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我……沒有……”郭佉的聲音都變了,臉也因為驚慌而變了樣。 左校聲sè俱厲:“說!你是否與那孫夏為同謀!你是不是故意放他走的!” 郭佉臉上的汗一下子全都冒了出來,急的兩手亂揮,聲音是完全走了樣:“左將軍!末將絕非與他同謀啊!” 凌炎本來是一肚子氣的,但看到郭佉嚇得這樣子,他反而心軟了,試著安撫郭佉,給他一個臺階下:“郭佉,是不是孫夏威脅你,而你又不敢不聽他的命令?所以才不得不給他開了城門?” 郭佉急忙搖著雙手,急道:“不!不!并非如此!” 左校厲聲道:“那是如何!快說!不然將你立刻處斬!” 郭佉的神情像是嚇傻了一般,從嗓子眼里發出了幾聲“咯咯”聲,然后才像是緩過來氣似的,喘著粗氣帶著哭腔道:“我說!我說!早上有兵來向我……報告,說孫將軍正在右大門,命令讓守城士兵打開城門,讓他出城……還說此乃炎將軍之意,讓他去濟yīn城招降敵將,戴罪立功……末將自然不敢阻攔,也想不到他竟是逃走之人……” 凌炎想想覺得也是,郭佉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現在首要查出的是孫夏是如何從獄中逃脫的,至于他逃脫后再怎么出城,那簡直是容易之至了,比如就像郭佉所說的,孫夏假借派他去招降濟yīn城而要出城,那且不說孫夏是郭佉的上級,可以直接命令郭佉,郭佉絕對不敢違抗,單說“以派去招降他城”為借口要出城,以郭佉的智謀來說,應該絕對不會懷疑,也更加不敢違抗。 不過,左校看似沒有體諒郭佉,怒道:“哼!你明知他是被俘之將,卻如何這般輕信他的話!況且你乃守城之將,卻擅離職守,擅自放了重犯,還留你何用!如此失職,便是死罪!” 郭佉嚇得呆住了,嘴巴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雙眼由于過度驚懼而睜得老大。 凌炎替郭佉說了句好話:“左將軍,這件事先別追究他了,雖然他有些責任,但也不能全怪他,我們還是查查是什么人把他從獄中放走的吧。” 左校想了一想,然后勉強點了一下頭:“好……那便先將郭佉押赴大牢,待查出事情原委之后,再將他斬首示眾!” 凌炎忙道:“我們先去查下原因,然后再決定怎么處理郭佉吧,要是事情不關他的責任,那就算了。” 郭佉感激戴德地急忙道:“多謝炎將軍!多謝左將軍!” 左校眉頭一皺,看著凌炎:“炎將軍,郭佉疏忽職守,放走孫夏,無論如何,皆是死罪!若是輕饒,如何服眾!” 凌炎心知左校對郭佉有所不滿,但他沒想到左校竟然恨郭佉到了要置他于死地不可的程度。凌炎也知道,郭佉的過失這件事可大可小,左校所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 凌炎為難地看了可憐巴巴的郭佉一眼,然后對左校道:“左將軍……這件事等之后再說,現在先把放人的那個人找出來,才是重要的事情。” 左校冷冷地看著郭佉:“好。” 于是,凌炎和左校便親自去獄中查探了一番,這時才得知獄中守兵,死了兩個人,凌炎和左校商議,推測孫夏是殺了守兵后,闖出牢獄,偷了一匹馬,然后騙逃出城。 其實,這么推測,不合理的地方也不少,殺掉牢獄守兵必然會驚動其他人,而且以一人之力就能夠逃脫守衛嚴密的大牢,也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但凌炎琢磨,孫夏體內有內氣,要對付兩三個獄卒倒也絕不成問題。而負責防守牢獄的,大都是黃巾降兵,孫夏殺人就算驚動了其他人,但因為孫夏畢竟是黃巾將領,那些黃巾兵就算不念舊,也還會懾于孫夏的威嚴而不做聲張,甚至是暗中幫孫夏逃脫,這些如果都有可能的話,那他想再偷一匹馬逃出城的話,似乎也不成問題了。 推出了這些結論后,左校神sè上好像有些后悔沒有派他的近衛士兵來守住孫夏,凌炎也覺得這一點是有些失策,若是左校的那些近衛兵來守衛的話,一是不會那么容易讓孫夏殺掉,二是他們不會念及孫夏的余威。 不過,凌炎不喜歡“事后諸葛”,而且他認為也不太應該怪罪左校,便安慰了左校幾句,意思是不讓左校太自責。 從獄中回來之后,凌炎又審問了獄中其他士兵和守城的士兵,終于證實了凌炎的推測基本上無誤。 左校或許是把這股火氣遷怒在了那些士兵身上,下令把包括郭佉在內的所有“參與”放走孫夏的將士,一律處斬。 幸虧凌炎苦苦為那些將士說好話,這才勉強讓左校同意不殺他們。 之后,凌炎又跟左校商討這件事該怎么處理,左校毫不猶豫地提議道:“炎將軍,孫夏已逃脫,我們絕不可再去拖延,必須即刻進兵!再把孫夏俘回來!” “這個……有必要么?”凌炎始終拿不定主意,“他都已經跑了這么長時間了,還能抓的回來么?” 左校很有把握地道:“他從右大門逃跑,必然是朝濟yīn城逃去,往前只有兩條路可走,別無他路,我們只要率兵往濟yīn城殺去便可!” “這……”凌炎還是很猶豫。 左校微皺眉頭:“炎將軍,若是沒有生此變故,耽擱幾rì也就罷了,但現在孫夏逃脫,如若不即刻進兵,讓他逃回濟yīn城或是定陶城,那他便會將我軍的虛實,告知敵軍,若是這般,可就于我軍大為不利了!” 凌炎還是很為難:“但……孫夏是早上出城的,現在估計都已經在半路上了,估計就算要追,也追不上的吧……” 左校眉頭更緊:“若是快騎而出,或許還能追上……不過即便俘了孫夏,也不抵大用,要我看,不如直接殺向濟yīn城,奪了濟yīn城后,便可一舉兩得,既得了城,又俘了孫夏。” 凌炎也覺得左校說的有理,但他還是覺得追到孫夏不太現實,還是想等蒯良等人來了之后,商議一番,再決定如何走下一步。 左校可能是看出凌炎猶豫不決,很是慍怒:“炎將軍,還有何慮?若再不起兵,恐怕就晚了!到時候黃巾軍有所準備,四面伏擊,我們還如何奪城?” 凌炎腦子里很是亂糟糟的,他不知道應該聽左校的,還是應該聽自己的。 左校見凌炎還是猶豫不決,更是怒氣上涌:“炎將軍!莫非你還信不過左謀不成!認為我會暗中陷害將軍不成!哼!” 聽得左校這么說,凌炎趕緊道:“左將軍千萬別誤會,我肯定沒有這個意思……” “那將軍為何還遲遲不肯進兵?錯過了這個絕好的機會,以后便是后悔也晚了!”左校怒道,“將軍若是還信不過我,那便由我親自率近衛士兵打先鋒,將軍率軍尾隨其后,看我如何破他濟yīn城!” 凌炎被左校這么一說,反倒不好意思了,心中也是一股熱血上涌:“左將軍這說的是什么話!就算要進攻,那也應該是我來率軍,哪有讓左將軍拼命殺前,我卻躲在身后的道理!” 左校大笑一聲:“好!我看炎將軍也不是那種膽小之人!只需將軍率某等急攻,那濟yīn城便如囊中之物一般!” 凌炎腦子一發熱:“好!那就依照左將軍的意思,立刻進兵!” 左校笑道:“好!”說完,他朝凌炎一抱拳,“炎將軍,因放走孫夏乃末將之過,校懇請將軍同意,讓校率兵做先鋒,將軍率大軍走中路。” 凌炎笑了笑:“左將軍沒有什么過失,不過由左將軍來做先鋒,我就放心了。” 左校笑了一下,神情忽又一沉:“炎將軍,我還有一事相求。” “左將軍請講。” 左校神情嚴厲起來:“校請左將軍答應,讓郭佉雖我一同做先鋒。” 凌炎吃了一驚:“這……這是為何?” 左校咬牙切齒道:“郭佉疏忽職守,放走孫夏,雖將軍饒其死罪,但活罪難逃!我以為,必讓他做先鋒破敵,以立功贖罪,不然,數罪并罰,將其斬首!” 凌炎一愣,他沒有想到左校竟然對那個郭佉的恨意如此嚴重,況且那郭佉只是一員不起眼的末將罷了,就算有怠慢的左校的時候,但何必跟他計較呢? “左將軍……這個……”凌炎有些可憐郭佉,便想辦法替他開脫罪責,“郭佉或許有罪,但罪不至死,讓他戴罪立功,是好辦法,只是……只是他武藝不jīng,若是當先鋒,恐怕也是白白送命了……” 左校眉頭一皺:“怎么?將軍尚且可憐這無名之輩?” 凌炎道:“不是……只是我覺得他也并非是有意的,不要這么恨他……我覺得讓他來守城為好吧……如果他再出現這種玩忽職守的情況,再從重處罰,左將軍,你看怎么樣?” 左校眼珠左右轉了轉,這才慢慢松開眉頭,但語氣還是不太好:“好……吧!既然炎將軍不忍殺他,我亦沒有話好說了!” 凌炎見左校不再為難郭佉,這才笑了笑:“多謝左將軍理解。” “哼!將軍這般婦人之仁,若是今后吃了虧,也莫說左謀沒有提醒。”左校好像心中還是有些不滿,但這些話,他說的聲音很低。 凌炎一揮手,笑道:“好了,說要事吧……左將軍,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發?” 左校立刻道:“末將即刻便下令近衛士兵用飯,等吃完之后,即刻出城!” 凌炎重重地一點頭:“好!那將軍便先行,我率大軍隨后便到!” 左校點了一下頭,然后道:“對了!為了以防萬一,將軍還需率傾城之兵,前去攻城,蚍蜉城只需留郭佉和將軍手下一名將領守護即可……雖然我有信心打勝濟yīn城守敵,但若是敵軍過多,還需將軍助我一臂之力……” 凌炎拍了拍左校肩膀,笑道:“哈……好!左將軍放心!我一定全力支持!” 左校神情復雜地略微笑了一下。他的這種神情,頗為古怪。但凌炎卻暗自覺得有點好笑,因為他理解左校的神情,是因為左校向來沒有向別人示弱的xìng格,但這次卻也不得不提醒一番,也算是側面說自己對不過敵軍大批兵馬。雖然得到了答應,但他心中也必定不好受,所以這種復雜的感覺,才讓他的臉上出現了這種古怪的笑意。 一個小時后,左校的那些黃巾兵吃飽了飯,左校便率他們殺出了城。而左校在臨走之時,向凌炎要求說他們這一隊人要騎快馬,這樣追上孫夏或者出其不意的攻城的機會更大,凌炎想也沒有想,就同意了。不過,這就有一個缺點,是凌炎當時沒有想到的,當他要率兵出城的時候,才想到,就是城中jīng選的百余匹快馬,都被左校將士騎去了,剩下的都是一般的馬,雖然說差異并不是特別的大,但凌炎還是后悔,怎么沒有讓左校多留幾匹呢——剩下的這幾匹快馬,凌炎自然不好意思占有,都分配給他的將士了。 這都是后話。在左校走后,凌炎還是在城中開了一個算是“動員”的短會。這個會自然全部將領都要來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