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明之憤
凌炎又運出內氣,然后揮刀朝郭濼的座下馬砍去——這是凌炎的攻擊策略,硬拼的話,他肯定不是對手,而砍了對方的馬,那對方就算武藝再高強,也沒機會再施展了。斬月刀雖然本身不容易夠到馬頭,但刀身上的內氣,卻客觀起到了延長刀身的作用,這樣就很容易碰到馬頭了。 郭濼好似看出了凌炎的想法,忙抬手用大刀抵住凌炎落下的斬月刀,只見兩刀在空中相撞,抵在了一起。 凌炎猛地一用力,胳膊向下一壓,借助內氣的輔助,硬是將斬月刀劃了下去。 郭濼倒也不弱,順勢將短大刀繞了半圈,然后照著凌炎劈頭砍了下來。 凌炎急忙又舉刀抵擋,兩只刀又頂在了一起。 凌炎咬著牙,吃力地想要頂住郭濼的大刀,但斬月刀還是緩緩地下沉著。 郭濼yīn險地笑著,像是勝券在握一樣。 凌炎肩膀有傷,所以另一只手抬不起來,不然他就能用手槍打死郭濼了。但現在他只能用單手頂住郭濼的進攻,但究竟能頂住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 凌炎一面用斬月刀抗住郭濼的短刀,一面尋找著可乘之機。 突然,凌炎只覺手上的斬月刀一輕,卻見面前的郭濼,身子向前一弓,眼睛睜得老大,從他的肚子、前胸、脖子上,穿出四道藍sè內氣波,那四道內氣波,穿透郭濼的身體后,擦著凌炎的身子朝后飛去。 郭濼的身體僵硬地停了兩秒后,便直挺挺地摔落下馬,一頭栽在地上。 凌炎循著內氣波發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左校一手回伸,手指正對著他這個方向,而左校在見到郭濼摔下馬后,又轉過頭去,將另一手中的長尖刀擲向孫秋,緊接著,他將另一只空出來的手指,移向另一員副將,對準了那副將的身體,同時,從他的指尖處,又發出了五發內氣波。 那副將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內氣波打中,翻身摔下馬,立即死了。 孫秋用紅纓長矛一擋,將左校扔過去的長尖刀擋飛了,然后揮矛朝左校刺去。 左校回馬便退,孫秋見勢,忙縱馬追來:“叛賊,哪里跑!” 左校朝凌炎這邊跑來,邊跑邊回頭看著。 凌炎生怕左校被殺,調整了一下呼吸后,便趕忙奔去,想要掩護左校。 左校見凌炎趕來,便回馬停住。 孫秋也勒住了馬,舉著長矛喊道:“叛賊!我今rì便殺了你!” 左校冷笑著看向孫秋:“孫秋,便憑著你這點功夫,便想殺我?”說完,他伸出兩手,掌心合十,手指頭正對著孫秋。 孫秋估計是了解左校的內氣招式,所以他在見到左校做了那個動作后,大為吃驚,連忙伸直胳膊,將手掌指向左校。 接下來的情景是,分別從左校和孫秋的手指尖和掌心處,現出藍sè內氣團,但從速度和內氣團的光亮程度來說,孫秋明顯不如左校——雖然左校的內氣現在不如之前了。 左校冷笑一聲:“便看你的內氣,如何抵的住!”說完,五法內氣波,從他的手指尖上發出,飛向孫秋。 孫秋大吼一聲,把掌心處的內氣也發了出去。 他們兩個人的內氣波,在空中碰撞到了一起,不過,左校發的是五發,所以孫秋發出的內氣波,只和左校的其中一發內氣波碰撞到了,而左校其余四發內氣波,除了最上面一發飛上天空外,全都朝孫秋擊去。 而碰撞的兩股內氣波,在瞬間的相抵之后,孫秋的內氣波,竟然打破了左校的內氣波,繼續朝左校飛去。 也許是左校過于自信他的內氣實力,所以在看到孫秋的內氣波竟然突破他的內氣波而繼續朝他飛來之后,臉sè一變,急忙將兩手在虛空畫了一個圓。 這個動作,凌炎倒是很熟悉:左校是想用內氣護住他的身體。 但不論左校的反應有多快,在這么近的距離,又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情況下,想要擋住飛來的內氣波,卻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還沒等左校將內氣形成“保護膜”,孫秋的內氣波,就飛速地擊中了左校的胸前。 凌炎見孫秋的內氣波,在跟左校的內氣波抵消了一部分強度后,內氣強度明顯減弱了很多,他以為以左校的實力,這內氣波根本不會對他造成傷害。但凌炎在那一瞬間卻忘了,此時的左校,剛恢復內氣沒多久,內氣功力遠遠不能跟之前相比,所以,現實中的結果,并沒有按凌炎預想那般進行。 左校中了內氣波后,眼看就像是要被擊飛出去,幸而他緊緊抓住了馬韁,所以在那座下戰馬的拉力作用下,他并未飛出去,卻也翻身落了馬。 那戰馬也被左校這么一拉,竟然原地轉了半圈,馬頭被韁繩拉成了一個看上去很別扭的角度。 同時,孫秋也沒能躲過左校的內氣波,雖然他忙壓低了身子,但肩膀還是中了一發內氣波,而他的戰馬,也中了一發。 那馬嘶鳴著翻倒在地,孫秋也跟著跳到了地上。 從此時的情形來看,左校被打倒在地,而孫秋在落馬之后,卻安穩地站在了地上——看上去,竟然是左校落了下風。 不過,左校卻在倒地兩秒之后,也猛地站了起來,手捂著內氣波擊中的地方,冷冷地看著孫秋。 孫秋看了一眼受傷的肩膀之后,像是沒事一樣,大笑著道:“哈……左校逆賊!你內氣卻是這般軟弱!我還當你多么厲害!看你當了叛將,連內氣都沒有了!哈……” 凌炎生怕左校吃虧,急忙丟掉斬月刀,將手槍換了一只手,然后迅速地瞄準孫秋的腦袋。 孫秋見凌炎這動作,也是一驚,他自然不知道凌炎手中拿的是什么,但可能他也心覺不妙,連忙就要去撿地上的長矛。 凌炎本來是想直接用槍打死孫秋的,他預想以孫秋的內氣實力來說,腦袋中一槍的話必然斃命,這樣戰斗很快就能結束了。 但凌炎卻在開槍的一剎那突然改變了主意,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問題:左校曾說過,孫秋是孫夏的胞弟,而孫夏又是蚍蜉城的守將,而他接下來要進攻的,正是蚍蜉城!要是能用孫秋作為威脅,逼迫孫夏就范,豈不是一個好計策? 凌炎這么想著,便把槍口移開了位置,瞄向了孫秋正要撿起長矛的手,連開了兩槍。 這兩槍,一槍打在了地上,濺起了一個小洼;而另一槍,打中了孫秋的手掌。 孫秋大嚎一聲,痛苦地收回了手,驚恐地看著向外涌血的手掌,然后突然轉頭看向凌炎,神sè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和驚懼。 凌炎微微笑了笑:孫秋手掌中了槍,自然也發不出內氣波了,對他們也就沒什么威脅了。 左校也瞟了凌炎的手槍一眼,神sè瞬間變得很是復雜。 這時,從孫秋的身后,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凌炎心知,這是援軍的后軍來了。 孫秋迅速回頭看了一眼,然后轉過來大笑道:“今rì,我便一舉攻破鉅野城!帶你二人人頭去獻功!”他那由于痛苦而扭曲的臉上的笑容,格外難看。 左校冷笑道:“哼!孫秋,你可忘了,這計策是誰而出!” 孫秋愣了一秒鐘,然后便朝旁邊的一匹馬跑去。 凌炎看出孫秋像是要逃跑的樣子,便抬手瞄準那匹馬身,開了一槍。 馬中了槍,狂亂地撲騰了兩下,然后脫韁而奔。 孫秋一驚,忙將手朝凌炎指去,掌心上忽而現出一團藍sè內氣,但隨之這內氣便又消失了,他痛苦地收回了手,眼sè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凌炎笑了笑——孫秋可能不知道他為什么發不出內氣,但凌炎卻很清楚,那是因為孫秋另一只手掌上的傷,使他運不出內氣了。 凌炎正準備生擒孫秋,卻見左校出其不意地猛跑了過去,便急忙道:“左將軍!抓活的!別打死他了!” 左校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凌炎的囑咐,別看他個子不高,跑起來卻是極其矯健,一面跑一面雙手合十,舉在胸前,從他的兩只手尖處,延長出了一把“氣劍”。 這氣劍凌炎絕不陌生,之前他跟左校大戰的那一次,左校就用過這一招,只不過當時左校內氣旺盛,那氣劍很強勢,現在的這把氣劍,相比之下就遜sè了不少。 不過,只是這種強度的氣劍,凌炎覺得孫秋估計也吃不消,于是他連忙大喊著:“左將軍!不要殺他!” 按理說,左校這次應該能夠聽到凌炎的話的,但他卻絲毫沒有減慢動作,幾步奔到了孫秋面前,將雙手朝上一揮,隨后猛地劈了下來。 孫秋在左校奔到快近前的時候,便急忙撿起地上的長矛,準備迎戰——從孫秋的臉sè上就能看出,他意識到了左校的氣劍有多么強大,也許他是想用內氣來跟左校的氣劍抗衡,但剛剛才失敗了一次,所以他不得已才拿起長矛來迎敵。 當左校用力地將氣劍朝孫秋的頭上砍去之時,孫秋兩手持矛,橫在頭上,同時兩腳向后退了一大步。 左校雙手一落,直劈了下來,只聽“咔嚓”一聲,長矛應聲而斷,而左校氣劍的劍鋒,同時也將孫秋胸前的鎧甲,劈開了一個裂縫。 孫秋向后連退好幾步,差點就摔倒了,他驚恐地看著手中的斷矛和胸前的裂甲,兩腿突然一軟,竟跪了下去。 凌炎急忙朝左校大聲喊道:“左將軍!留著他的命!別殺……” “殺”字凌炎剛喊出一半,左校就已經朝前竄上兩步,再一次手起手落,只見孫秋的半個肩膀,連帶著腦袋,瞬間就被左校的氣劍斬了下來。 左校看著孫秋的半個身子落地后,回過頭,微微喘著粗氣地看著凌炎,眼中還殘留著些許凌厲的殺意。 凌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他的本意是想留著孫秋的xìng命來作為威脅孫夏、破城的籌碼,但左校那沖動的一劍,卻將這個“籌碼”一刀劈為了兩半,但現在再來看左校的神情,卻有種真實的殺意,這種殺意不禁讓凌炎心中一寒,更讓他相信了左校對他的忠心。 這時,援軍后軍已經快到近前了,忽聽一聲炮響,呂公率著兵馬從山上直殺了過去。 按左校所說,帶領援軍的一共就只有這兩員將領,所以凌炎倒也放心呂公去消滅后軍。 又是一陣喊殺聲在不遠處響起,凌炎隱隱看到黃巾軍的后軍大亂,人頭四下竄動。 這時,左校朝旁邊跑去,飛身上了一匹敵軍副將的戰馬。 凌炎忙朝左校喊了一聲:“左將軍!” 左校回頭看了凌炎一眼,然后縱馬朝另一處戰場奔去。 凌炎四下望了望——這邊的敵兵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了,其余的也都繳械投降了。他便命令一名士兵長將戰場清理一番,然后將肩膀的傷口簡單包扎了一下,然后騎馬朝另一處戰場奔去。 等到凌炎跑過去的時候,戰事基本已經快結束了。 只見左校威風凜凜地在馬上朝四周的黃巾兵大喝道:“我乃西神將左將軍!我便已降,你們卻還等什么!若是哪個不肯投降,便休怪我了!” 大部分聽到左校的話后,都紛紛不戰而降;少部分頑固的,見左校說出了這一番話,氣的大喊大叫,拿著刀槍便要來殺左校。左校伸出手掌,十指發出的內氣波,將那些頑抗的黃巾兵挨個殺掉了。 凌炎又殺了幾個拒降的士兵,然后便結束了戰斗。 快速地打掃完了戰場之后,凌炎便率軍回城了,同時他還派了探兵去查探另一組兵馬的戰況。 回城路上,凌炎來到左校的身邊,關心地問道:“左將軍,你的傷不要緊吧?” 左校看了自己的前胸一眼,哼了一聲:“不要緊,孫秋那種修為,如何傷的了我!” 凌炎見左校神情有些不對,便暫時也不再跟他說什么了,等著回城后再說。 等到凌炎回到鉅野城城門口之時,探兵回報:另一路也是大捷,殺敵降敵無數。 凌炎大是高興,領軍進了城。 處理好了戰后的一些事情后,凌炎便來到了左校的府邸。 雖然凌炎占了鉅野城多rì,但他始終保留了左校的府邸,算是討好左校的方式吧!而左校倒也不客氣,便一直住在他的府邸之中。而這次剛回到城中之后,左校卻沒有跟任何人搭話,而是直接進了他的府邸。 凌炎雖然看到左校言行有異,但畢竟剛打過仗,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他并沒有理會左校,而是把所有事情都辦完之后,他才去找左校。 凌炎來到左校通常休息的一所房間,見左校正坐在椅子上,有點發愣地看著地面,便故意地咳了幾聲。 左校抬起頭來,看著凌炎:“炎將軍。”說話的時候,他并未站起身,而且語氣也顯得很冷漠。 凌炎倒也不在意這些規矩,直接走了進來,坐在了左校的對面,笑道:“左將軍,一會兒我便要開慶功宴了,將軍這次務必要賞臉啊!” 左校并沒有回話,而是叫來了一個仆人,給他們倒了茶水。 “左將軍,你怎么了?有什么不高興的事情么?”凌炎略帶微笑地問左校。 左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氣:“校不無高興,將軍多心了。” “我沒多心,我能看出來左將軍你肯定有什么事……”凌炎笑了笑,“剛才在路上的時候,我就發覺將軍神情不對了。” “今rì將軍大捷,校由衷高興,怎會心生不悅,掃將軍的興?”左校神sè復雜地一笑。 凌炎笑道:“就是嘛!今天我們可是大勝,將軍還是要開心才對啊!再說,這次能夠打勝,左將軍你絕對是首功!要是沒有你,我也不可能有今rì之勝的!” 左校哼了一聲:“校不敢貪功,炎將軍言重了。” 凌炎認真地道:“這個我還真的沒有言重,這次我確實要謝謝左將軍你的!這個是為了打勝而謝你……另外,我還想謝謝左將軍救我一命。” 左校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保護主將,是眾人之責,將軍不必謝我。” 凌炎更加真誠地道:“左將軍,這個我一定要謝你!當時要不是你發內氣波,殺了郭濼,那我很有可能就會死在他的刀下了……”凌炎自然不會覺得郭濼有能力殺他,但他對左校的感激之情,還是真心實意的。 左校笑的很是勉強:“將軍后來不是也救了校一命么?將軍用那……暗器,打傷了孫秋,這才讓校有機會殺了那逆賊!” 凌炎連連點頭,笑道:“嗯嗯!那我們這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生死兄弟!” 左校無所謂一樣地哼著笑了一下,算是回復凌炎了。 凌炎對左校的印象,越來越好了,現在他感覺左校只是言行看著很冷漠,但內心還是很夠義氣的。 眼看他們的關系有了進展,凌炎索xìng對左校坦誠道:“左將軍,說實話,之前我對將軍,還有……一絲的……不信任,但從今天情形看來,我那最后一點兒的疑慮,也消除了,呵呵……” 左校直直地盯著凌炎幾秒鐘,然后才緩緩地沉聲道:“將軍如此坦誠,那校便也不欺瞞將軍了……將軍對校或有疑慮,校并不介意,若是能在今rì之役消除將軍心中疑慮,那校便也寬慰了……只是,校心中所煩,卻是另外一事。” 凌炎見左校終于肯對自己說心里話了,大是高興,忙道:“左將軍有什么煩心的事,盡管說出來,能幫上忙的,我絕不推辭!” 左校站了起來,臉sè看上去像是那種受了屈辱后的憤懣一般:“今rì之戰,雖斬了孫秋、郭濼,但炎將軍與校,卻皆為敵所傷!且將士死傷大半,如此結果,卻是大勝?” 凌炎沒想到左校會說出這番話,一時有點錯愕,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左校有些怒意地看著凌炎:“我乃黃巾西神將!‘人公將軍’尚且敬我三分,如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莫說身受重傷,便是近我都不能,今rì非但那孫秋出言不遜,甚至我竟被此賊的內氣打中肩頭,卻是如何讓我不氣!”說最后這句話的時候,左校臉上的怒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