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能否施行
凌炎也嘆了一聲:“老爺爺,李大目死了,是被我殺死的。” 劉實吃了一驚,顯然他對于戰(zhàn)爭的情況,并不了解:“這……這……” 凌炎有些無奈地道:“這是沒辦法的事,兩軍交戰(zhàn),我不殺他,他就會殺了我……”本來,凌炎對李大目一點好感都沒有,殺了他也根本沒有覺得一點的內(nèi)疚,但聽劉實說李大目對這些百姓還算可以,凌炎才有了一絲的愧疚之感,但這感覺也并不是針對李大目的,只是對劉實有些抱歉。 劉實也很體諒凌炎的難處,只是又問道:“那……于將軍呢?于將軍可是好人啊!” 凌炎有點吃驚劉實竟然也認為于羝根是好人,暗暗對自己的眼光很是敬佩,連忙道:“老爺爺,于將軍沒有死,他已經(jīng)投降我軍了,只是……只是他現(xiàn)在受了重傷。” “啊!”劉實驚呼一聲,“于將軍他……沒事吧?” 凌炎便將事情經(jīng)過,簡單地跟劉實說了一遍,自然,敘述的重點只是在左校將于羝根扔下城頭的那一段,其他的都是一句帶過。 劉實聽完后,又是一驚:“將軍……所言當真?左將軍當真……這么做了?” 凌炎點點頭:“我絕沒有騙您。” 劉實沉默,又喝了好幾口酒。 凌炎見時機到了,便道:“老爺爺,我請您來,就是想讓您幫我一個忙……幫我打敗左校。” 劉實身子微微一震:“這……我這老朽,如何幫將軍?” 凌炎緩緩道:“老爺爺,您兒子不是給左校軍中做飯么?我是想讓您帶點東西給您兒子。” 劉實疑惑:“將軍想讓我給他何物?” “毒藥。”凌炎一字一句道,“讓您兒子把這藥混到飯菜中,給左校他們吃。” 劉實大驚失sè:“這……這怎么行?” 凌炎忙道:“沒事的,我想左校應該發(fā)現(xiàn)不了……”說完,凌炎面sè沉重,“老爺爺,我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強行攻城,我試了很多次,不但攻不下城,我軍還損失慘重。” 劉實緊緊皺起眉頭,一聲不吭,只一個勁兒喝著酒。 凌炎見劉實猶豫不決,急忙保證道:“老爺爺,只要這件事幫了我,攻下城后,我肯定會好好對您和您兒子的。” 劉實抬起頭看著凌炎,語氣中透著為難:“將軍……我看出你是好官……只是,若不成功,那我兒子……” 凌炎急道:“肯定會成功的!左校不會發(fā)覺的!” 劉實緊鎖眉頭:“那……要是沒有將他們?nèi)级舅溃覀內(nèi)疫€是活不成的……” 凌炎道:“老爺爺放心,這毒藥不致命,普通人吃了后沒有什么感覺的。” 劉實有些猶疑:“那……下毒做什么?” 凌炎自然不能解釋那么清楚,就算解釋清楚,劉實也未必聽得懂,所以,他只大概解釋了一下:“老爺爺,這毒藥,只對左校將士有作用,而且不會毒死他們,只會讓他們的戰(zhàn)斗力降低。” 劉實估計是沒太聽懂凌炎的話,但他也沒有細問,想了半天后,才又猶豫著道:“將軍,我兒子負責的,好像是左將軍的士兵的飯菜,但不知左將軍是否也吃我兒子做的飯菜。” 凌炎忙道:“這個沒關(guān)系,左校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士兵吃了就好。” 劉實又是一愣,他自然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委:“那……左將軍……” “只要讓左校那些士兵沒有了戰(zhàn)斗力,那要打敗左校,就容易多了,”凌炎解釋道,“左校雖然厲害,但我并不太擔心,畢竟他只是一個人而已……但他那些士兵,太厲害了,以我現(xiàn)在這些將士來說,根本打不過他們。” 劉實猶豫著問道:“將軍所言,卻是那些會……用妖法的黃巾將士?” “是。”凌炎點了點頭,“這毒藥就是讓他們的妖法消失的。” 劉實有些明白了,點了點頭,但卻不再說話,而是沉思起來。 凌炎生怕劉實不同意,但又不知道再勸點什么,便也不說話,目光殷切地看著劉實。 過了半晌,劉實才抬起頭看著凌炎,聲音有些顫抖:“那……將軍可保證我兒子的xìng命?” 凌炎很是高興,連連點頭:“我保證!您和您兒子絕對不會有事!” 劉實又悶頭喝了好幾碗酒,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明顯,神情也越來越沉重。 最后,劉實在喝光了碗中的酒后,才顫著聲音對凌炎道:“將軍……我這平民百姓,只求rì子過得平穩(wěn),像這種事……還是第一次……” 凌炎沒有答話,等著劉實繼續(xù)往下說。 停頓了一會兒后,劉實又接著說話了,臉sè看上去還是有些擔心:“老朽這入土之身,雖死亦無妨……只是我兒子年紀尚淺……” 凌炎鄭重其事地道:“老爺爺,您放心,無論如何我也會保護他的安全的!” 劉實沉默不語了一段時間,然后嘆了口氣,像是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一般:“好吧……老朽便按將軍吩咐的做……” 凌炎大是興奮,連連道:“謝謝老爺爺!謝謝您!太好了!只要您同意了,這事基本就算成功了!”說完,凌炎又再感激道,“老爺爺,您可幫了我大忙了!這次要是成功,不但能打敗左校,攻破城池,而且于將軍也有救了!” 劉實一愣:“打敗左將軍……就能夠救于將軍?” “能!能!”凌炎拼命點頭,“只要抓到左校,應該就能救于將軍!” “嗯……”劉實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后又道,“那……將軍讓我什么時候回城?” 凌炎松了口氣,道:“事不宜遲。老爺爺,等‘毒藥’制成后,就請您立刻回城,若是耽擱久了,我怕于將軍的xìng命可能保不住……”最后這句話,凌炎倒不是故意威脅劉實,他心里倒確實是那么想的。 劉實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接下來的時間,凌炎便一邊跟劉實吃飯喝酒,一邊等著左慈將制好的毒藥送來。期間,他不斷安慰著劉實,而且告訴了回城的辦法——讓劉實對守城士兵說是被趕回來的,請開門放他們進城。 凌炎也想著自然不能將前寨的百姓全都送回去,不然可能會引起左校疑心,打算只送回一少部分的人。 一個多小時后,左慈將“遁血之毒”拿來了。 凌炎將他們二人互相介紹了一下,然后接過了左慈的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劉實。 劉實把瓷瓶拿在手里,反復看了看:“這個……便是那毒藥?” 凌炎點點頭:“只要您讓您兒子把這個放到飯里面,就可以了。” 左慈也囑咐了劉實一句:“請貼身收藏,以免讓士兵搜出來。” 劉實看上去還是有點不放心,但還是微哆嗦著手,將小瓷瓶放進了懷中。 左慈笑了一下:“請放心,此藥無味,放入水中之后,便即刻消失不見。” 劉實愣愣地點了下頭。 凌炎又告訴了劉實一遍進城之后該如何去做,劉實點著頭答應著,隨后,凌炎派呂公將劉實接走了。凌炎暗中告訴呂公,將劉實先帶回前寨,然后再隨便挑十幾個人,跟劉實一同回城,讓呂公護送到中途再回來。 呂公帶著劉實離開后,凌炎突然想起了剛才想到的問題,便問左慈:“國師,剛才跟劉實聊天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左慈道:“將軍請講。” 凌炎道:“剛才劉實問這毒藥會不會毒死左校他們,我就想到,為什么我們不能用真的毒藥,去毒死他們,那……是不是也是一個辦法?” 左慈想了想,道:“若是那般,可能劉實和他兒子會有危險。” 凌炎不明白:“為什么?” 左慈道:“普通致死的毒藥,一般會有些異樣味道,或是有些顏sè,那劉實的兒子想將其混入飯菜中,便有些困難。即便放入了飯菜中,若是左校吃到飯菜,以他的修為,或許能覺察出一二。” 凌炎點了點頭:“也是……反正我也不想真的毒死他,能活捉的話,最好活捉他。” 左慈點了點頭,退出了帳外。 也許,凌炎現(xiàn)在沒有意識到將來的發(fā)展會變成什么樣。但照實際中的發(fā)展來看,至少沒有下致命的毒,算是正確的判斷。 兩個多時辰后,呂公回來了,跟凌炎說一切正常,他已經(jīng)把劉實還有十六個百姓,護送到了鉅野城外不遠處,而且留下了幾名探兵,繼續(xù)跟進,查探情況。 凌炎聽后,稍稍安了心。 又過了一段時間,一名探兵來報,說他看到那些百姓都進了鉅野城中。 凌炎又放心了一些,他之前就怕左校不讓這些百姓進城,現(xiàn)在得知劉實已經(jīng)平安地進了城,他覺得離成功又近了一大步。 在等鉅野城那邊的消息的期間,凌炎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一方面接連不斷的派出探兵,查探情況,另一方面,他去探望了張闿和于羝根——張闿的傷勢已經(jīng)好了大半了,但于羝根的情況,仍然不太樂觀。 按照事前的約定,劉實進城那天的之后兩天內(nèi),若是計劃成功,劉實或他的兒子會想辦法通知凌炎。本來,凌炎也想派個機靈的士兵喬裝成百姓,跟著他們一起混進城中,有了結(jié)果后再想辦法出城報信。但凌炎擔心的是,再機靈的士兵,恐怕也會露出些許馬腳,而那左校,jīng明得都快成了jīng,很有可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對。再說,城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陌生人,也很容易被人察覺。所以,凌炎沒有冒這個險,而是讓劉實他們想辦法送出消息。 但已經(jīng)過了兩天,卻沒有劉實的任何消息,也沒有劉實派來的人送消息,派去的探兵,都陸續(xù)回報城中沒有任何動靜。 沒有任何動靜——這代表的意思無非不是計劃泄露,劉實被左校殺害了;就是計劃成功,左校的士兵們,已經(jīng)喪失了內(nèi)氣的能力;在不就是劉實臨時改變了主意,背叛了凌炎。 凌炎認為這三種情況中,最不可能發(fā)生的就是最后一種——在之前的談話中,凌炎看出來了劉實絕對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他既然已經(jīng)答應了自己,就絕對不會臨時改變主意。雖然凌炎也看出劉實有一點膽小怕死,但劉實怕的是他兒子被殺,而不是他自己。既然已經(jīng)得到了凌炎的保證,那凌炎絕不會相信劉實會擺他一道。 第一種情況和第二種情況,凌炎倒是不能保證發(fā)生了哪一種,因為從表面的情形看來,這兩種情況都有可能發(fā)生——如果劉實一切順利,黃巾兵都中了毒,那除非是內(nèi)氣深厚的人,不然平時應該很難覺察出體內(nèi)的變化,只有運內(nèi)氣的時候,才會明顯感覺到內(nèi)氣的大量消耗。所以,即便成功了,暫時也不會有什么動靜;若是計劃失敗,劉實被殺,那自然也不是什么大新聞,殺一個百姓,在左校看來再平常不過。只是左校若是知道了這個計劃,那他必然會探個究竟,不管劉實說或不說,左校應該都能猜到幾分。 凌炎自然希望現(xiàn)在的狀況是第二種情況——第三種情況凌炎想也不想就忽略掉了;第一種情況,凌炎是最不想看到的,如果計劃失敗,那他會感覺萬分的沮喪,更重要的是,他對劉實下的保證,就食言了,劉實父子已經(jīng)被殺,自然不會再來找凌炎討說法,但凌炎這一生對劉實父子的歉意,恐怕都難以消弭了。 但不管現(xiàn)在到底發(fā)生的是哪一種狀況,凌炎都感覺已經(jīng)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剛才才去看過于羝根,于羝根的傷勢,已經(jīng)不容再耽擱了,而左慈也說了,制造“氣血遁”所需的一味藥材,僅夠今天一天的了。 凌炎決定豪賭一把——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把賭注押得這么大。 凌炎找來中寨將領來他帳中,待所有人都到齊后,凌炎便把之前派劉實去執(zhí)行計劃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然后道:“諸位將軍,到現(xiàn)在鉅野城還沒有任何動靜,我也不知道劉實是不是已經(jīng)成功了……但不管怎么樣,我也不能再等了,必須立刻進兵!” 蒯良站出來,道:“炎將軍,是否先派人去城中探查一番,等有了結(jié)果再做打算。” 凌炎邊搖頭邊道:“要是劉實那邊有了結(jié)果,只要有一點機會,我相信他也會派人來告訴我的……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估計是守城士兵不讓百姓隨便進出城中,我們就是派人去,也不太容易查出什么消息……再說,我沒有時間再去等了,于將軍的傷勢越來越嚴重,而且那‘遁血之毒’,隨著時間的推移,毒xìng越來越小,如果劉實沒有成功了,那倒算了;如果他已經(jīng)成功了,那現(xiàn)在那些黃巾賊就都已經(jīng)中了毒,我們要是不趁現(xiàn)在進攻,更待何時?” 蒯良想了想,又道:“炎將軍,那劉實過了約定的時rì,卻還沒有任何音訊,或許計劃已經(jīng)……已經(jīng)失敗了……或許,那劉實卻臨時改變的主意。” 凌炎又搖搖頭:“他不會不守信用的,我相信他。不過……要說失敗……這個倒是有可能的……”說著,凌炎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沮喪之sè來,“但現(xiàn)在是進攻的最后機會了……要是這次都成功不了,那……我們還有什么機會呢……” 眾將默不作聲。 凌炎的臉上又現(xiàn)出了一絲絕決的神情來:“這次我就全當劉實成功了,就賭這一次了!要是賭輸了,我也認了……但要是贏了,我們就大獲全勝!” 文聘站出來,抱拳道:“炎將軍!末將愿率一支兵馬,前去攻城,以試敵情。” 張懌也抱拳道:“末將愿一道前去,輔助仲業(yè)。” 凌炎道:“這次,由我率軍前往,眾將隨我一同前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