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能進攻
禰衡聽得左慈這么說,不禁皺起了眉,冷冰冰地道:“國師,為何說出這番言語?怕了那賊將不成?若是懼怕,國師亦可先回瑯琊國,或是前去投靠黃巾賊。” 禰衡這話說的飽含譏諷,已是不客氣之至了,凌炎雖然也聽出左慈話中的語氣不對,但也覺得禰衡說的話過重了,剛要打個圓場,卻見左慈對禰衡輕輕地搖了搖頭,并沒有生氣之意,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不覺很是疑惑。 這時候,凌炎也覺出不對了:左慈自從開口讓他敘述事情經過之后,一直對左校的內氣實力感興趣,卻并不是想辦法要怎么攻破鉅野城,這讓凌炎感到很是奇怪——左校內氣強大是不爭的事實,再怎么分析,他的內氣也是比自己和張曼成來的高,但只是分析這一點,似乎也沒有什么用,再分析下去,也不會讓左校的內氣減一點點,而且也不會有助于攻破鉅野城的。 凌炎將他的疑問問了出來:“國師……你說的這一點,我絕對相信,正因為如此,攻破鉅野城才來的更加困難……不過,以我們的將士兵馬來說……也許也不是就一定不能攻破鉅野的吧……” 左慈搖了搖手:“炎將軍不要誤會,某想的并非是作戰之事……” 凌炎奇怪:“那國師想的是……” 左慈微微笑了一下:“某想的是……于將軍的傷勢。” 凌炎更是奇怪:“這于將軍的傷勢……與那左校有什么關系?” 左慈笑了笑,道:“本是無關聯,皆是某的推測。” 凌炎完全沒有明白左慈的意思,但左慈既然這么說,肯定有他的道理,凌炎正要問下去,卻見左慈神sè微微一變。 凌炎立刻就會意了,左慈的意思是要單獨跟凌炎說,雖然凌炎知道這其中也不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禰衡和蒯良也是百分百的自己人,但凌炎一方面想到可能是左慈的話不想讓別人聽到,另一方面他也是太想了解于羝根的傷勢狀況,便對禰衡和蒯良道:“禰大哥,蒯將軍,請二位將軍先行去歇息吧,攻城之事,慢慢再說。” 禰衡和蒯良也想知道左慈的推測是什么,便道:“我們想聽下國師的見解。”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不是發覺了左慈的用意,蒯良倒是沒有什么表情,但禰衡的臉上則現出了一絲不滿之sè。 他們都這么說了,凌炎自然不能再去勉強,而是對左慈有點尷尬地笑了一笑。 左慈可能也覺得讓他們兩個人退出去不太禮貌,猶豫了一下后便說道:“以我之見,于將軍xìng命可保。” 凌炎還沒有說什么,禰衡就搶先一步,悶聲道:“國師便是有救于將軍之法,又有何不能告訴我們之難處?” 看來禰衡是發覺到了左慈剛才的神sè。 左慈滿含歉意地道:“禰將軍勿生氣,左慈并無任何意思,我之所以知道于將軍xìng命可保,是今rì我夜觀天象,知于將軍并不會殞命。” 凌炎等人都吃了一驚,尤其以凌炎為甚:“國師……你會看……天象?” 左慈道:“某曾修行此術,但所學尚淺,所以一般不敢妄下斷言,亦不愿他人得知。此次有感炎將軍之心,故連rì觀天象,得出此結論。” 聽到左慈這么說,禰衡也原諒了他:“國師……原來如此,方才出言或重,請國師見諒。” 左慈也拱了拱手:“亦請禰將軍見諒,慈學術愚拙,不敢見于眾人,以致讓禰將軍誤會。” 蒯良道:“國師,既會天象,可知于將軍定xìng命無虞?” 左慈遲疑著點點頭:“以某觀來,確實如此,只是不知某所觀是否正確。” 蒯良點點頭道:“國師謙遜了,若是國師看出于將軍無虞,我想大概不會錯了。” 對于星象這種玄學的東西,對于蒯良和禰衡這種古代人,或許很容易就接受了,但對于凌炎這接受了大學教育——至少是大學一半的教育的人,他一時完全不可能接受這種東西。所以,他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問道:“國師,可現在看來,那種珍貴的藥材已經快用完了,我現在又沒有能力去給他療傷,而且國師你也說過,就算我去給他療傷,他也不見得能好,那這……又如何能救的了于將軍呢?” 左慈道:“炎將軍可曾記得,我說過只要有大量的內氣,同樣能夠救得了于將軍吧。” “是,我記得,”凌炎點頭道,“可我的內氣剛剛恢復,即便我想給于將軍,恐怕也不夠吧?” 左慈道:“并非是要炎將軍的內氣。” “那還能用誰的?”凌炎朝禰衡看了一眼,他知道肯定也不會是禰衡的,因為禰衡的內氣量,并不比自己多。 左慈一字一句道:“左校的。” 凌炎等三個人同時吃了一驚,凌炎驚道:“左校的?” “是。”左慈道。 凌炎不敢相信:“不可能吧!左校怎么可能愿意去把他體內的內氣貢獻出來?” 禰衡和蒯良也是連連搖頭,認為左慈的話不太可信。 左慈道:“至于說如何得到左校的內氣,某并不知。” 凌炎奇怪道:“既然如此,國師為何肯定左校會將內氣給于將軍?” 左慈道:“我觀天象得知于將軍此命可保,但細想藥材短缺,不可能是用此法保住于將軍的xìng命,只能是得到大量內氣……方才我問將軍左將軍的內氣強度,心里更肯定左校的內氣,應該夠用以治療于將軍的傷勢。能夠聚氣以化為劍形,足以救治于將軍。” 凌炎這才明白了左慈剛才為何一直問左校的內氣,但即使是這樣,凌炎也不相信有什么辦法能夠得到左校的內氣。而且就算俘獲了左校,他要是不想給內氣,又有什么辦法? 凌炎不覺搖了搖頭:“我還是不能相信能得到左校的幫助。” 左慈道:“此乃天象所示,也許未必是左校的內氣,也許某觀測有誤,但某連觀幾rì天象,大致確定于將軍應該無xìng命之虞。” 凌炎沉思者,他雖然不相信什么星象之類的東西,但左慈的話給了他另一個啟示:不管星象上說于羝根能不能得救,至少左校是有能力救他的!現在的問題是,怎么能讓左校自愿地將他體內的內氣貢獻出來呢? 一時之間想不出所以然來,所以在又聊了幾句后,凌炎便讓禰衡等三個人先行退下了,然后他吩咐呂公,派人去鉅野城附近探查,并查出左校這時在做什么。 凌炎本來就急于攻破鉅野城,現在又得知左校的內氣能夠就得了于羝根,他當然更加迫切了。 第二rì,就有了消息。 凌炎正在帳中休息,忽然跑進來一士兵:“報炎將軍!我們在探查敵情時,抓獲敵軍一名探兵!” 凌炎很是高興,連忙讓把那探兵帶進來。 就在士兵將敵軍探兵營帳中,凌炎打探了一眼的時候,凌炎忽然想起來了,在三國故事中,經常有敵軍故意放出某些假的消息,讓那些被抓到的士兵去騙對手的情況。 凌炎想到了這一點,不禁也對面前這個黃巾兵起了疑心,又見那黃巾兵鬼頭鬼腦,四處張望,更是心下大疑。 呂公代凌炎問了那探兵很多問題,凌炎只是用心聽著,并觀察那探兵的神sè,想從中發現一些端倪。 那探兵說,現在鉅野城中兵力空虛,左校的身體也沒有恢復過來,若是這時候攻打,定能攻下鉅野城云云。 凌炎冷笑一聲,眼神直直地盯著那探兵:“你說的可是實話?” 那探兵眼神慌亂,連忙磕下頭去:“不敢欺瞞炎將軍!現確實最好的攻城時機!” 凌炎冷冷地道:“那我問你,左校這些天都沒有動靜,他在做什么?” 探兵忙道:“左將軍自從與將軍一戰后,一直未曾恢復,故沒有動靜……” 凌炎冷笑一聲:“受傷的是我,戰敗的是我,他要恢復什么!” 探兵連忙道:“左將軍亦受了傷,至于是何傷,卻不知……”他好像怕凌炎還不相信,便又加了一句,“炎將軍!我所說句句屬實!絕不敢欺騙將軍!” 凌炎的臉sè稍微緩和了一些:“好,若是你所說為真,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炎將軍!”那探兵臉上露出了一絲奇異的興奮sè彩。 凌炎笑道:“嗯……既然有這個大好時機,那我也不能不抓住了……這樣,你回去,跟左校說,就說我軍仍然毫無動靜,只是在固守營寨,短時間內不會攻城。” “是!”探兵興奮地答道。 “若能拿下鉅野城,你便是首功。”凌炎微微一笑。 那探兵喜道:“多謝炎將軍!我這便回去交差!” 凌炎微微地點了點頭。 探兵走后,呂公立刻對凌炎道:“炎將軍,那我們今晚進攻鉅野城?” 凌炎笑了笑:“呂將軍,你看那探兵,不覺得有點可疑么?” 呂公微微皺了皺眉:“可疑?我看他……” 這時,禰衡走進了帳中:“賢弟,聽說抓到敵軍探兵了?” 凌炎點點頭,把剛才的對話經過對禰衡講了一遍。 禰衡聽后,皺起了眉:“那探兵很有可能是來誘敵的,引誘我們上當……賢弟,不可輕信。” 凌炎微微笑了笑,反倒是呂公,很吃驚地看著凌炎,眼神中充滿了佩服。 “禰大哥,我也覺得那探兵有問題,”凌炎笑道,“像左校這么jīng明的人,哪能那么輕易就讓我們抓住一個探兵呢。” “那賢弟有何計策應付左校此計?”禰衡問道。 凌炎的笑容漸收,皺起眉頭,臉sè有些為難:“這個……我還沒有想到。我不知道那左校到底在耍什么花樣……” 禰衡想了想:“那探兵回去必定會向左校如實報告,左校也定然會設下伏兵,只等我們攻城,他便能前后夾擊。” 凌炎不置可否,面sè沉重。 禰衡繼續道:“若是這樣,我有一計:先派一支兵馬佯作進攻,大隊兵馬于后埋伏,見敵伏兵殺出,我軍在悉數殺出,一戰可勝!” 凌炎緩緩地點了點頭:“禰大哥,此計不錯,容我在仔細考慮一番。” 禰衡退出去后,呂公道:“禰將軍之計,甚為妙計,若用此計,就算不能抓住左校,也能讓他手下的那些士兵,損失大半!” 凌炎不動聲sè地輕輕笑了一下。表面上他沒有反駁禰衡和呂公的觀點,但心中早已經下了判斷——禰衡的計策行不通。至于原因,凌炎很容易就想到了:禰衡的計策,在三國中算是上策了,是很高明的計策,至少是扣了兩環——讓敵探兵回去報假信是一環,在假信的前提下,故意派小部分兵力佯攻,是第二環,在三國里使用這種計策的,十有七八能成功,而獻這種計策的,也必定是高明之人。但這中計策對別人或許管用,但對左校那種jīng明的快成jīng的人來說,百分百不能成功,最起碼的,就是左校肯定不會相信探兵能夠成功欺騙敵軍,他肯定能猜到這是個計策;并且,以他的智慧,他也應該會想到敵軍一眼就看出來那探兵傳的是假情報,并且做出相應的反計謀,所以佯攻這種計策,左校肯定能料得到,既然他能料到,那就肯定做了應對手段。 凌炎知道他很難算計的過左校,所以即使他料到左校全都能想到,也不敢派兩支兵馬陸續作佯攻,他根本不知道左校會做什么樣的應對布置——這一點最要命,左校那料事如神的人,所做的應對措施,定然周密之極。 見凌炎不出聲,呂公有點不解:“炎將軍……怎么了?此計不行?” 凌炎嘆了一聲:“呂將軍,計是好計,不過……那左校不是普通人,這計能騙過別人,但絕對騙不過他,而且還容易中他的埋伏,所以……絕對不能大意。” 呂公有點不服氣:“炎將軍,他有那么厲害么!好像任何事都能算出來一樣。” 這一點,凌炎倒是絕對不懷疑,他認為呂公說的絕對不夸張,他早就領教過那左校的厲害了。 見凌炎神sè憂慮,呂公有點著急了:“炎將軍,若是此計行不通,那我們卻當如何應付?” 凌炎蹩著眉頭:“這個……還要再看吧……或者,我們就不要動,靜觀其變,倒要看看那左校能怎么辦。” 呂公顯得很是不服氣:“炎將軍,這是一次好機會啊,若是錯過這次機會,恐以后更難攻破城池了!” 凌炎還是搖搖頭,他實在是不敢去攻打鉅野城,他深知左校絕對會嚴密布置的。 之后,禰衡等將又來跟凌炎商討了一番,雖然禰衡等人也有顧慮,但仍然主張把握住這次機會,但凌炎考慮來考慮去,還是決定不動為好——他真有些畏懼左校的計謀了。 雖然沒有動作,但凌炎當晚還是命人嚴密探查敵軍動靜,生怕左校會部署兵馬前來劫寨。 不過一夜過去,倒是相安無事,并沒有敵軍前來劫寨,而去探查的士兵也回報說鉅野城并沒有異常動靜。 凌炎聽到這個報告,不覺松了一口氣,隨后他苦笑了一下——自己現在竟然覺得平安無事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過凌炎覺得:既然左校這次計策不成,他肯定不會甘心,會再次派人來的。 果然,這一次凌炎算對了。 沒過幾天,凌炎派出去的探查士兵剛好又抓到了一個黃巾軍的探兵。 士兵押著那探兵來到了凌炎的帳中,凌炎對那探兵厲聲道:“說!左校派你來干什么!” 那探兵看上去膽子很小,被凌炎一呵斥,嚇得渾身一哆嗦:“左將軍派我來……查探軍情……” “然后呢?”凌炎冷冷地問。 探兵顫抖著聲音道:“然后……然后……” “說!”呂公大聲喝道。 那探兵又嚇了一跳,咽了口唾沫后,道:“左將軍……要來劫寨……” 凌炎冷哼了一聲:“什么時候?” 探兵哆哆嗦嗦地道:“明rì晚上……” 凌炎死死地盯著探兵:“真的?” 探兵忙磕著頭:“不敢欺騙將軍!我所說的全都屬實!” 呂公厲聲道:“若是知你敢欺騙炎將軍,定斬你頭!” “不敢……不敢……”探兵的聲音越來越小,聽上去越來越心虛。 “好,暫且將你收押下去,若是你當真沒有騙我,我一定重賞你,”凌炎笑道,“不過,若是明rì左校沒來,我立刻就殺了你!” 探兵渾身像是痙攣了一下,然后剛要說什么,凌炎卻不等那探兵再開口,便揮手命人將他押了出去。 士兵被押出帳外后,凌炎對呂公笑道:“呂將軍,你覺得那士兵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呂公想了想,語氣很是不確定:“呃……末將以為……其中好似有詐……” 凌炎想了想,他絕對同意呂公的觀點,而且在三國故事中,這類的詭計還是很常見的,只是凌炎心中感覺很不踏實,也許是面對左校這樣的厲害對手,而產生的不安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