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先行逃脫
其實,這么推測,不合理的地方也不少,殺掉牢獄守兵必然會驚動其他人,而且以一人之力就能夠逃脫守衛(wèi)嚴密的大牢,也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但凌炎琢磨,孫夏體內(nèi)有內(nèi)氣,要對付兩三個獄卒倒也絕不成問題。而負責防守牢獄的,大都是黃巾降兵,孫夏殺人就算驚動了其他人,但因為孫夏畢竟是黃巾將領(lǐng),那些黃巾兵就算不念舊,也還會懾于孫夏的威嚴而不做聲張,甚至是暗中幫孫夏逃脫,這些如果都有可能的話,那他想再偷一匹馬逃出城的話,似乎也不成問題了。 推出了這些結(jié)論后,左校神色上好像有些后悔沒有派他的近衛(wèi)士兵來守住孫夏,凌炎也覺得這一點是有些失策,若是左校的那些近衛(wèi)兵來守衛(wèi)的話,一是不會那么容易讓孫夏殺掉,二是他們不會念及孫夏的余威。 不過,凌炎不喜歡“事后諸葛”,而且他認為也不太應(yīng)該怪罪左校,便安慰了左校幾句,意思是不讓左校太自責。 從獄中回來之后,凌炎又審問了獄中其他士兵和守城的士兵,終于證實了凌炎的推測基本上無誤。 左校或許是把這股火氣遷怒在了那些士兵身上,下令把包括郭佉在內(nèi)的所有“參與”放走孫夏的將士,一律處斬。 幸虧凌炎苦苦為那些將士說好話,這才勉強讓左校同意不殺他們。 之后,凌炎又跟左校商討這件事該怎么處理,左校毫不猶豫地提議道:“炎將軍,孫夏已逃脫,我們絕不可再去拖延,必須即刻進兵!再把孫夏俘回來!” “這個……有必要么?”凌炎始終拿不定主意,“他都已經(jīng)跑了這么長時間了,還能抓的回來么?” 左校很有把握地道:“他從右大門逃跑,必然是朝濟陰城逃去,往前只有兩條路可走,別無他路,我們只要率兵往濟陰城殺去便可!” “這……”凌炎還是很猶豫。 左校微皺眉頭:“炎將軍,若是沒有生此變故,耽擱幾日也就罷了,但現(xiàn)在孫夏逃脫,如若不即刻進兵,讓他逃回濟陰城或是定陶城,那他便會將我軍的虛實,告知敵軍,若是這般,可就于我軍大為不利了!” 凌炎還是很為難:“但……孫夏是早上出城的,現(xiàn)在估計都已經(jīng)在半路上了,估計就算要追,也追不上的吧……” 左校眉頭更緊:“若是快騎而出,或許還能追上……不過即便俘了孫夏,也不抵大用,要我看,不如直接殺向濟陰城,奪了濟陰城后,便可一舉兩得,既得了城,又俘了孫夏。” 凌炎也覺得左校說的有理,但他還是覺得追到孫夏不太現(xiàn)實,還是想等蒯良等人來了之后,商議一番,再決定如何走下一步。 左校可能是看出凌炎猶豫不決,很是慍怒:“炎將軍,還有何慮?若再不起兵,恐怕就晚了!到時候黃巾軍有所準備,四面伏擊,我們還如何奪城?” 凌炎腦子里很是亂糟糟的,他不知道應(yīng)該聽左校的,還是應(yīng)該聽自己的。 左校見凌炎還是猶豫不決,更是怒氣上涌:“炎將軍!莫非你還信不過左謀不成!認為我會暗中陷害將軍不成!哼!” 聽得左校這么說,凌炎趕緊道:“左將軍千萬別誤會,我肯定沒有這個意思……” “那將軍為何還遲遲不肯進兵?錯過了這個絕好的機會,以后便是后悔也晚了!”左校怒道,“將軍若是還信不過我,那便由我親自率近衛(wèi)士兵打先鋒,將軍率軍尾隨其后,看我如何破他濟陰城!” 凌炎被左校這么一說,反倒不好意思了,心中也是一股熱血上涌:“左將軍這說的是什么話!就算要進攻,那也應(yīng)該是我來率軍,哪有讓左將軍拼命殺前,我卻躲在身后的道理!” 左校大笑一聲:“好!我看炎將軍也不是那種膽小之人!只需將軍率某等急攻,那濟陰城便如囊中之物一般!” 凌炎腦子一發(fā)熱:“好!那就依照左將軍的意思,立刻進兵!” 左校笑道:“好!”說完,他朝凌炎一抱拳,“炎將軍,因放走孫夏乃末將之過,校懇請將軍同意,讓校率兵做先鋒,將軍率大軍走中路。” 凌炎笑了笑:“左將軍沒有什么過失,不過由左將軍來做先鋒,我就放心了。” 左校笑了一下,神情忽又一沉:“炎將軍,我還有一事相求。” “左將軍請講。” 左校神情嚴厲起來:“校請左將軍答應(yīng),讓郭佉雖我一同做先鋒。” 凌炎吃了一驚:“這……這是為何?” 左校咬牙切齒道:“郭佉疏忽職守,放走孫夏,雖將軍饒其死罪,但活罪難逃!我以為,必讓他做先鋒破敵,以立功贖罪,不然,數(shù)罪并罰,將其斬首!” 凌炎一愣,他沒有想到左校竟然對那個郭佉的恨意如此嚴重,況且那郭佉只是一員不起眼的末將罷了,就算有怠慢的左校的時候,但何必跟他計較呢? “左將軍……這個……”凌炎有些可憐郭佉,便想辦法替他開脫罪責,“郭佉或許有罪,但罪不至死,讓他戴罪立功,是好辦法,只是……只是他武藝不精,若是當先鋒,恐怕也是白白送命了……” 左校眉頭一皺:“怎么?將軍尚且可憐這無名之輩?” 凌炎道:“不是……只是我覺得他也并非是有意的,不要這么恨他……我覺得讓他來守城為好吧……如果他再出現(xiàn)這種玩忽職守的情況,再從重處罰,左將軍,你看怎么樣?” 左校眼珠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才慢慢松開眉頭,但語氣還是不太好:“好……吧!既然炎將軍不忍殺他,我亦沒有話好說了!” 凌炎見左校不再為難郭佉,這才笑了笑:“多謝左將軍理解。” “哼!將軍這般婦人之仁,若是今后吃了虧,也莫說左謀沒有提醒。”左校好像心中還是有些不滿,但這些話,他說的聲音很低。 凌炎一揮手,笑道:“好了,說要事吧……左將軍,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發(fā)?” 左校立刻道:“末將即刻便下令近衛(wèi)士兵用飯,等吃完之后,即刻出城!” 凌炎重重地一點頭:“好!那將軍便先行,我率大軍隨后便到!” 左校點了一下頭,然后道:“對了!為了以防萬一,將軍還需率傾城之兵,前去攻城,蚍蜉城只需留郭佉和將軍手下一名將領(lǐng)守護即可……雖然我有信心打勝濟陰城守敵,但若是敵軍過多,還需將軍助我一臂之力……” 凌炎拍了拍左校肩膀,笑道:“哈……好!左將軍放心!我一定全力支持!” 左校神情復(fù)雜地略微笑了一下。他的這種神情,頗為古怪。但凌炎卻暗自覺得有點好笑,因為他理解左校的神情,是因為左校向來沒有向別人示弱的性格,但這次卻也不得不提醒一番,也算是側(cè)面說自己對不過敵軍大批兵馬。雖然得到了答應(yīng),但他心中也必定不好受,所以這種復(fù)雜的感覺,才讓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這種古怪的笑意。 一個小時后,左校的那些黃巾兵吃飽了飯,左校便率他們殺出了城。而左校在臨走之時,向凌炎要求說他們這一隊人要騎快馬,這樣追上孫夏或者出其不意的攻城的機會更大,凌炎想也沒有想,就同意了。不過,這就有一個缺點,是凌炎當時沒有想到的,當他要率兵出城的時候,才想到,就是城中精選的百余匹快馬,都被左校將士騎去了,剩下的都是一般的馬,雖然說差異并不是特別的大,但凌炎還是后悔,怎么沒有讓左校多留幾匹呢——剩下的這幾匹快馬,凌炎自然不好意思占有,都分配給他的將士了。 這都是后話。在左校走后,凌炎還是在城中開了一個算是“動員”的短會。這個會自然全部將領(lǐng)都要來參加。 這個會開的時間很短,基本上就是凌炎宣布進攻命令和分配人員各自的任務(wù)。 凌炎對眾將道:“這次有左將軍先行率兵進攻濟陰城,那破城的把握就更加大了!我們也不能落后,我決定,率軍即刻進攻濟陰城!若是破城迅速的話,直接再進攻定陶城!” 階下眾將,臉上各自現(xiàn)出不同的神情,禰衡站出來道:“炎將軍,這么匆忙的攻城,是否欠妥?” 張懌也道:“是啊……蒯將軍他們還沒有來,若是這時我們便立刻進攻濟陰城和定陶城,似乎有些草率……我軍兵馬不知能否支撐得住。” 凌炎笑了笑:“諸位不必擔憂,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是左將軍已經(jīng)把我的所有疑慮都打消了,本來我也想著要先調(diào)整一番,等著蒯將軍他們進了城后,再商議進兵之事,但現(xiàn)在事情有變,孫夏逃走了,所以現(xiàn)在也不能按照計劃來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出兵,在孫夏還沒有把我軍消息完全告知敵軍個城池的時候,就將他再抓回來,這樣才會補回我們的損失!” 聽到凌炎這么說,站在最后的郭佉,神情十分尷尬和內(nèi)疚,站出來抱拳道:“炎將軍……對……對不住,是末將未盡到守城之責,孫將軍的逃脫,罪責都在我身……請……請將軍治罪于末將……” 凌炎笑道:“郭將軍,沒關(guān)系,我沒有怪你,這件事跟你的關(guān)系不大,他既然能從牢獄中逃脫,也自然能有辦法出城,就算將軍在城頭死死盯著,估計孫夏想走的話你也擋不住……呵呵……”為了緩和郭佉的心態(tài),凌炎最后還開了個玩笑。 郭佉的臉色恢復(fù)了些許平靜,謝過了凌炎后,他突然現(xiàn)出決絕的神色來,請命道:“炎將軍!末將深感將軍恕罪之恩,愿率兵進攻濟陰城,攻破城池,戴罪立功!若……若不能攻破城池,那末將情愿戰(zhàn)死沙場,以報將軍之恩!” 凌炎看著郭佉那像要赴死的神情,感覺郭佉這個人很好玩,不禁“哈哈”笑了幾聲:“哈哈,郭將軍,沒有這么嚴重的,這次就不用郭將軍進兵了,這機會以后有的是,留給下次的吧!這次由我率大軍接應(yīng)左將軍,郭將軍,你就跟張懌將軍和張闿將軍,一同守護蚍蜉城吧。” 郭佉很是感激地看著凌炎:“是!末將一定死命保城!絕不會辜負將軍之托!” 凌炎忍住笑,看向張懌和張闿:“請二位將軍守護此城,一是等待蒯將軍等人,二是為了防止定陶城的敵軍出兵偷襲此城。” 張懌和張闿抱拳道:“是!請將軍放心,末將定全力保城!” 凌炎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其余將領(lǐng),都隨我一同出城,殺向濟陰城!糧草也隨同前往。” 各將紛紛抱拳答應(yīng)著。 散會后,凌炎讓各將先去準備一番,張闿卻沒有走。 凌炎問道:“張將軍,還有何事么?” 張闿有些猶豫地道:“炎將軍,這次攻城,不知能否攻得下來?” 凌炎不明白張闿的意思,笑了笑:“不知道啊,應(yīng)該能夠的吧?怎么,張將軍有什么擔憂的嗎?” 張闿咽了一口唾沫,吞吞吐吐的道:“末將以為……以為將軍派左將軍一人前去,并且讓其近衛(wèi)士兵全都護衛(wèi)他而去,恐……恐……” 張闿說了兩個“恐”,都沒有往下說出“恐”的是什么,凌炎笑道:“張將軍有什么話就說吧,不用擔心什么的。” 張闿好像增加了一些勇氣,猶豫著道:“末將不敢誹謗……若是末將所說有誤,那這番話若是落入左將軍耳中,他絕不會饒了末將的……” 凌炎笑了笑,朝張闿招了招手:“張將軍,那你到我耳邊說,不管你說什么,我都絕不會告訴別人的。” 張闿往前走了兩步,但并沒有到凌炎面前,可能是尊卑的教條讓他不敢那樣做,但他還是傾著身子,盡量靠近凌炎,小聲道:“炎將軍……末將以為……若是左將軍起了……異心,那將軍恐怕……也無可奈何吧?” 凌炎笑了一下:“張將軍你顧慮的就是這一點?” 張闿見凌炎并沒有重視,不禁感覺有點奇怪,愣愣地一點頭。 凌炎笑道:“張將軍顧慮的事情,我也想過,但我是有把握的,才讓左將軍先行出城。” 張闿有點疑惑地道:“炎將軍為何如此有把握?” 凌炎笑了笑,有些事情,張闿沒有參與進來,所以他也不知情,但凌炎也不打算在現(xiàn)在這個馬上要出城的時候,再跟張闿講那些感人的往事,所以道:“張將軍,你放心,這件事我自有打算,我觀察了左將軍很長一段時間,經(jīng)過了幾件事后,我對他越來越信任了,雖然現(xiàn)在還達不到完全的信任,但我也絕不會懷疑他會臨戰(zhàn)叛逃的,我也相信,若是他有異心,也根本不用等到現(xiàn)在再來背叛我,在他內(nèi)氣恢復(fù)之后,要想殺我,那機會處處都是,而且他要想殺我,那簡直易如反掌,我絕沒有活命的可能。” 凌炎說了這么多,無非是想讓張闿打消顧慮,但看張闿的神情,好像還是很猶疑,臉色迷茫地看著凌炎。 凌炎笑了笑:“張將軍,等攻破了濟陰城、定陶城之后,有機會我再來跟你說那些事情,你聽過之后,也許就會對左將軍有改觀了。” 張闿愣愣地一點頭:“呃……是……” 凌炎讓張闿先行回去準備,然后他就也對自己的裝備準備了一番。 其實,他倒不需要準備什么,重點只要查看一番斬月刀上的奇石是否牢固,還有手槍的子彈是否充足就行了。 凌炎用手撥了撥斬月刀尖處的奇石,奇石好像已經(jīng)長在了刀背上了一般,一動不動;凌炎又拿出手槍,卸下彈匣看了看:里面所剩的子彈已經(jīng)不多了,凌炎便將后備的一盒子彈拿出來,將彈匣上的子彈裝滿。 凌炎在做完了這些之后,然后又穿上了軟鎧和外甲——這兩件保命的衣服,凌炎剛來三國的時候,并不習慣穿上,但經(jīng)過多次戰(zhàn)場洗禮所積聚的經(jīng)驗后,他還是覺得,雖然這鎧甲穿著笨重,但還是穿著安全一些,活命的希望更大一些。 一切準備就緒后,凌炎下令將士飽飽地吃一頓飯。 吃完飯后,凌炎便率領(lǐng)五千大軍,直殺出城,直奔濟陰城而去。而城中所留人馬,只有三千余人,其中還有一些是黃巾降將。 凌炎這次也沒有分前軍后軍,呂公、禰衡、文聘、楊鳳等所有人都隨著他一同進兵,因為左校先行攻破,凌炎對他很是有信心,所以途中也沒有什么防備,一心只想快速去到濟陰城下。 一路上倒也沒有什么事端,凌炎不時催促軍隊加速行軍。 行軍了幾個小時后,前方卻還不見探兵回報,凌炎心里便有點不安了——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不安來自何處,按理說,左校為先鋒,而且他率領(lǐng)的都是他自己的近衛(wèi)士兵,他自然也不會派一個士兵回來向自己報告,而且以左校的性格來說,他也不會想到要派人回報情況,這些想來倒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