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商談計策
探兵連忙道:“左將軍亦受了傷,至于是何傷,卻不知……”他好像怕凌炎還不相信,便又加了一句,“炎將軍!我所說句句屬實!絕不敢欺騙將軍!” 凌炎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好,若是你所說為真,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炎將軍!”那探兵臉上露出了一絲奇異的興奮色彩。 凌炎笑道:“嗯……既然有這個大好時機,那我也不能不抓住了……這樣,你回去,跟左校說,就說我軍仍然毫無動靜,只是在固守營寨,短時間內不會攻城。” “是!”探兵興奮地答道。 “若能拿下鉅野城,你便是首功。”凌炎微微一笑。 那探兵喜道:“多謝炎將軍!我這便回去交差!” 凌炎微微地點了點頭。 探兵走后,呂公立刻對凌炎道:“炎將軍,那我們今晚進攻鉅野城?” 凌炎笑了笑:“呂將軍,你看那探兵,不覺得有點可疑么?” 呂公微微皺了皺眉:“可疑?我看他……” 這時,禰衡走進了帳中:“賢弟,聽說抓到敵軍探兵了?” 凌炎點點頭,把剛才的對話經過對禰衡講了一遍。 禰衡聽后,皺起了眉:“那探兵很有可能是來誘敵的,引誘我們上當……賢弟,不可輕信。” 凌炎微微笑了笑,反倒是呂公,很吃驚地看著凌炎,眼神中充滿了佩服。 “禰大哥,我也覺得那探兵有問題,”凌炎笑道,“像左校這么精明的人,哪能那么輕易就讓我們抓住一個探兵呢。” “那賢弟有何計策應付左校此計?”禰衡問道。 凌炎的笑容漸收,皺起眉頭,臉色有些為難:“這個……我還沒有想到。我不知道那左校到底在耍什么花樣……” 禰衡想了想:“那探兵回去必定會向左校如實報告,左校也定然會設下伏兵,只等我們攻城,他便能前后夾擊。” 凌炎不置可否,面色沉重。 禰衡繼續道:“若是這樣,我有一計:先派一支兵馬佯作進攻,大隊兵馬于后埋伏,見敵伏兵殺出,我軍在悉數殺出,一戰可勝!” 凌炎緩緩地點了點頭:“禰大哥,此計不錯,容我在仔細考慮一番。” 禰衡退出去后,呂公道:“禰將軍之計,甚為妙計,若用此計,就算不能抓住左校,也能讓他手下的那些士兵,損失大半!” 凌炎不動聲色地輕輕笑了一下。表面上他沒有反駁禰衡和呂公的觀點,但心中早已經下了判斷——禰衡的計策行不通。至于原因,凌炎很容易就想到了:禰衡的計策,在三國中算是上策了,是很高明的計策,至少是扣了兩環——讓敵探兵回去報假信是一環,在假信的前提下,故意派小部分兵力佯攻,是第二環,在三國里使用這種計策的,十有七八能成功,而獻這種計策的,也必定是高明之人。但這中計策對別人或許管用,但對左校那種精明的快成精的人來說,百分百不能成功,最起碼的,就是左校肯定不會相信探兵能夠成功欺騙敵軍,他肯定能猜到這是個計策;并且,以他的智慧,他也應該會想到敵軍一眼就看出來那探兵傳的是假情報,并且做出相應的反計謀,所以佯攻這種計策,左校肯定能料得到,既然他能料到,那就肯定做了應對手段。 凌炎知道他很難算計的過左校,所以即使他料到左校全都能想到,也不敢派兩支兵馬陸續作佯攻,他根本不知道左校會做什么樣的應對布置——這一點最要命,左校那料事如神的人,所做的應對措施,定然周密之極。 見凌炎不出聲,呂公有點不解:“炎將軍……怎么了?此計不行?” 凌炎嘆了一聲:“呂將軍,計是好計,不過……那左校不是普通人,這計能騙過別人,但絕對騙不過他,而且還容易中他的埋伏,所以……絕對不能大意。” 呂公有點不服氣:“炎將軍,他有那么厲害么!好像任何事都能算出來一樣。” 這一點,凌炎倒是絕對不懷疑,他認為呂公說的絕對不夸張,他早就領教過那左校的厲害了。 見凌炎神色憂慮,呂公有點著急了:“炎將軍,若是此計行不通,那我們卻當如何應付?” 凌炎蹩著眉頭:“這個……還要再看吧……或者,我們就不要動,靜觀其變,倒要看看那左校能怎么辦。” 呂公顯得很是不服氣:“炎將軍,這是一次好機會啊,若是錯過這次機會,恐以后更難攻破城池了!” 凌炎還是搖搖頭,他實在是不敢去攻打鉅野城,他深知左校絕對會嚴密布置的。 之后,禰衡等將又來跟凌炎商討了一番,雖然禰衡等人也有顧慮,但仍然主張把握住這次機會,但凌炎考慮來考慮去,還是決定不動為好——他真有些畏懼左校的計謀了。 雖然沒有動作,但凌炎當晚還是命人嚴密探查敵軍動靜,生怕左校會部署兵馬前來劫寨。 不過一夜過去,倒是相安無事,并沒有敵軍前來劫寨,而去探查的士兵也回報說鉅野城并沒有異常動靜。 凌炎聽到這個報告,不覺松了一口氣,隨后他苦笑了一下——自己現在竟然覺得平安無事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過凌炎覺得:既然左校這次計策不成,他肯定不會甘心,會再次派人來的。 果然,這一次凌炎算對了。 沒過幾天,凌炎派出去的探查士兵剛好又抓到了一個黃巾軍的探兵。 士兵押著那探兵來到了凌炎的帳中,凌炎對那探兵厲聲道:“說!左校派你來干什么!” 那探兵看上去膽子很小,被凌炎一呵斥,嚇得渾身一哆嗦:“左將軍派我來……查探軍情……” “然后呢?”凌炎冷冷地問。 探兵顫抖著聲音道:“然后……然后……” “說!”呂公大聲喝道。 那探兵又嚇了一跳,咽了口唾沫后,道:“左將軍……要來劫寨……” 凌炎冷哼了一聲:“什么時候?” 探兵哆哆嗦嗦地道:“明日晚上……” 凌炎死死地盯著探兵:“真的?” 探兵忙磕著頭:“不敢欺騙將軍!我所說的全都屬實!” 呂公厲聲道:“若是知你敢欺騙炎將軍,定斬你頭!” “不敢……不敢……”探兵的聲音越來越小,聽上去越來越心虛。 “好,暫且將你收押下去,若是你當真沒有騙我,我一定重賞你,”凌炎笑道,“不過,若是明日左校沒來,我立刻就殺了你!” 探兵渾身像是痙攣了一下,然后剛要說什么,凌炎卻不等那探兵再開口,便揮手命人將他押了出去。 士兵被押出帳外后,凌炎對呂公笑道:“呂將軍,你覺得那士兵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呂公想了想,語氣很是不確定:“呃……末將以為……其中好似有詐……” 凌炎想了想,他絕對同意呂公的觀點,而且在三國故事中,這類的詭計還是很常見的,只是凌炎心中感覺很不踏實,也許是面對左校這樣的厲害對手,而產生的不安感覺吧。 “炎將軍,”呂公見凌炎神色憂慮,又道,“便是賊軍之計,我們只要設下四面埋伏,只以小股兵馬在營中佯作留守,必定能攻其不備,大獲全勝!” 凌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次不管是詐是真,我們都必須做好萬全準備,一旦左校真的來偷襲,我們一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十分鐘后,凌炎找來了各文武將領前來帳內,討論這次探到的軍情。 大部分人都認為那敵軍探兵所說是左校的計謀,只有一兩名武將認為那探兵說的是實話。 凌炎自然認為那是左校的計謀,但他的計謀到底是想怎么實施,凌炎卻完全不敢隨意猜測——畢竟那左校不似常人。 眾將窸窸窣窣地討論了半天,凌炎只是沒有什么表情地看著,幾乎沒有說什么話。 這時,一直也沒有出聲的左慈也忍不住了,站出來抱拳道:“炎將軍……以某之見,此必為左校的計謀,而此次也正為擊敗敵軍的最佳戰機……何況于將軍的傷勢……愈發嚴重……療傷之藥材趨近匱乏,若是再沒有替代之物,恐怕于將軍……” 凌炎眉頭皺了起來,所有將領也都不再說話,等待凌炎的決定。 幾分鐘后,凌炎心中似乎終于有了決定,而且他好像也立刻把自己的決定公布了出來,不過他說出來的,好像并不是決定。他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有感而發:“此次討賊,原來并沒有預料到會被在鉅野城這里阻隔這么久,我也想早日破城前進,但左校智勇雙全,確實極難打敗他……這次我雖然能肯定這探兵所言是計,但我不敢肯定這計策到底要怎么去化解,還請眾將獻計獻策。” 呂公立刻尖著聲音,把之前他的看法又說了一遍:“我們在營寨之外,布上重重伏兵,讓他有來無回!” 武將們都不說話,文將也都面露難色。 凌炎說完后,見沒人發表,便看向蒯良,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蒯良站出來,道:“若是左校明晚前來劫寨,必定有所準備,我們不可匆忙應之……呂將軍之計,固然好計,只是左校此賊必定料到我們會有伏兵,若是如此,恐于我們不利,而且我們兵力不足,前中后三寨若都派兵埋伏,必定防不住,若是敵軍幾面反將我伏兵圍住,恐兵馬營寨,皆要被敵所占。” 凌炎點點頭,很贊同蒯良的看法。 不過呂公好像是感覺自己的計策被蒯良批得體無完膚,一時有點賭氣,便有點生氣地道:“既然此計不行,那蒯將軍有何良計?” 蒯良想了想:“我們最好先確定敵軍是要來攻哪座營寨,然后再去研究破敵之計來的好。” 呂公還是沒有消氣:“那依蒯將軍之意,左校會劫哪座營寨?” 蒯良想了一段時間:“依照我的判斷,左校十有會偷襲我們后寨。” 大部分將領臉上都現出一絲迷茫和不信任的神色。 呂公很不服氣:“蒯將軍如何知道左校會攻后寨?” 蒯良道:“左校為人狡詐,攻前寨和中寨,必以為我們會重兵把守,而后寨由于在兵馬之后,守兵必懈怠,故會從后寨下手……何況,兩軍交戰,以斷敵后路為重,若他將我們后寨截斷,必定會動搖我軍軍心,一舉兩得之事,他應欣然而做。” 呂公看著還是不太服氣,但也找不到反駁的話,便氣呼呼地住了嘴。 蒯良說完,階下一片窸窸窣窣的議論之聲,但大部分的將領看上去都很贊同蒯良的意見。 凌炎想了想,覺得蒯良說的還是在理的,不由得點了點頭:“蒯將軍的話,很有道理……若是這樣,那……我們只要把兵力守在后寨就行了?” 蒯良沉吟道:“屬下愚見,將軍還要再謹慎考慮,左校謀略陰險,屬下未必能揣度那賊心思。” 凌炎心想著,若是連蒯良都猜測不到左校的謀略,那自己更別想破解左校的計策了。 這時,文聘站出來,猶豫著問道:“蒯將軍,若是左校……分三路進攻我營寨,那……該如何是好……” 蒯良道:“良之愚見,左校兵力不足,除了一部分守城之外,必定還要設下伏兵,其余兵力,絕對不足分兵同攻三寨。” 文聘等人紛紛點頭,贊同蒯良的想法。 凌炎想想也是,看向楊鳳:“楊將軍,前寨撿的怎么樣了?” 楊鳳答道:“前寨已經重新建好,請將軍放心。” 凌炎點點頭:“嗯,不過為防萬一,楊將軍還是回到前寨,再加緊布置一番為好。” 楊鳳抱拳道:“是!屬下即刻便回去,加緊部署!” 凌炎“嗯”了一聲,朝左慈看了一眼,卻見左慈神色稍顯猶疑。 凌炎心中打鼓,便對眾人道:“大家都先下去吧,國師和蒯將軍留下來一下。” “是。”眾將抱拳退出了營帳。 “不知將軍還有何吩咐。”等其他將領都走了之后,蒯良問凌炎。 凌炎猶豫著道:“我還是想對剛才的計策,跟二位將軍商議一番。” “莫非炎將軍還有何顧慮?”蒯良有點不解。 凌炎微皺眉頭,看向左慈:“國師,您看,那計策是否可行?” 左慈略微一頓后,道:“炎將軍和蒯將軍所想之計,應當可行……” 凌炎邊觀察著左慈的臉色變化,邊問道:“剛才我看國師的神色不太正常,是不是國師有什么要說的?” 左慈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 蒯良對左慈道:“國師有何高見,但講無妨。” 左慈點點頭,道:“二位將軍之計,確為好計,只是某擔心那左校是否會上當……” 凌炎聽出左慈話中有話,想了一想后,問道:“那既然國師擅長觀天象,那不知能不能看出這次左校的動靜?” 左慈點點頭,輕微地嘆了口氣:“某昨晚確為觀過天象……天象表明,此次左校確有動作,只是某看天象算出此次并非尋常,但到底如何,卻算不出來……剛才聽聞將軍與眾將商議計策,某想起昨晚之感,故有所顧慮……” 凌炎略微吃了一驚:“國師的意思是……左校不會中計?” 左慈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某不敢臆下斷言……但此次以某之見,卻不尋常。” 左慈說的話很是模糊,讓人不是很能理解,所以蒯良聽完后,臉上只是現出猶疑和不解之色,但并未說什么。 凌炎也不是太能完全理解左慈的話,但他推測,左慈觀天象的結果,就是暗示左校這次又有高深的算計,而他的計謀,早就被左校看透。 凌炎想到這里,不覺“嘖”了一聲,搖了搖頭——搖頭的意思,一半是因為剛才左慈的話,讓他對自己之前想出來的計策頓時沒了信心;一半是頭痛怎么剛進行討伐黃巾賊的行程,就遇到了左校這么個難纏的對手。 左慈沒有領會凌炎搖頭的意思,還以為是凌炎對他的所說不以為意,忙道:“炎將軍,某亦只是推算而已,以某之粗淺才學,將軍可不必理會。” 凌炎苦笑了一聲:“國師,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請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很煩,我在想,那個左校,怎么會那么厲害?算的那么準?” 蒯良接道:“炎將軍,據我所知,黃巾賊軍所倚仗的,除去張角三兄弟之外,便是‘四方神將’和‘神上使’,能被封上如此名號的,自然較為難纏。” 左慈也道:“聽聞‘神上使’已為將軍所殺,此便可見將軍天威,那左校不過暫時得意,不足為慮。” 凌炎聽出他們的話有安慰和多少的奉承之意,但他現在可沒有閑心去享用這些,只笑了一下后,便又問左慈:“國師,之前我接連敗在左校手中,軍中元氣大傷,這次若再兵敗,恐怕難以再討伐下去,就連……就連我的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