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輪番沖殺
文聘搶著道:“炎將軍,此城已為將軍所有,理應坐主人之位。” 凌炎笑道:“雖然鉅野城已經(jīng)歸我們所有,但這還不都是左將軍的功勞嗎?這里畢竟左將軍還是主人,我們是‘客人’,喧賓奪主,不好。”說完,他又對左校道:“左將軍,還是你坐吧,我隨便坐哪都行。” 左校見凌炎這么說了,倒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然后指著左邊首位:“炎將軍,請坐。” 凌炎笑著走過去坐下了,其余人也都各自找座位坐了下來——呂公沒有坐著,而是站在了凌炎的身后。 “這位將軍怎么不坐下來?”左校指著呂公問凌炎。 凌炎自然明白呂公的心意,本來他是想讓呂公也坐下的,但聽到左校這么一問,他便笑道:“呂將軍是我的貼身將軍,保護我的安全的。”說完后,他頓時感覺一種自豪之色油然而生——這排場,真沒丟面子! 左校瞄了呂公一眼,笑了笑:“貼身將領,需武藝精湛,校雖自認武藝拙劣,但若是炎將軍信任末將的話,校愿擔此職。” 左校的話,挑釁蔑視的味道相當?shù)臐猓旧暇退闶侵卑椎馗嬖V呂公:你的武藝太差,怎么能做貼身將領呢? 這話,呂公自然也能聽出來,他的臉頓時漲的通紅,氣得手指著左校大喝道:“逆賊!你此話何意!” 左校笑了一下,回答得倒真是直白:“校的意思,是將軍你恐怕難以勝任。” 呂公的臉更紅了,氣得聲音都變調(diào)了:“逆賊!你我二人,先在就去外面一戰(zhàn)!看看到底我能不能勝任!” 文聘也“嗖”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左校怒道:“敗軍之賊!怎敢出此狂言!” 左校有些冷冷地笑了一下,卻沒有再說什么。 凌炎見又要吵起來,連忙又做起了“和事佬”:“呂將軍,稍安勿躁;文將軍,你也先坐下吧。我想大家可能是誤會左將軍的意思了,左將軍是擔心我的安危,所以才這么說的,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左將軍,對吧?” 左校笑了一聲,點了下頭。 禰衡冷冷地接了一句:“左將軍或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由左將軍來保護炎將軍,恐為不妥,若是有敵來挑撥離間,恐左將軍就會中計,背叛炎將軍的吧?到時,炎將軍豈不是身處險中?” 左校微微一笑:“校雖不是智謀之人,但亦不愚鈍,豈能隨便就中了敵離間之計?” 凌炎心中偷笑:“之前我不就對你和于羝根成功地用了一次離間計么?” 禰衡冷笑道:“我素知左將軍智謀非常人所測,但這般厲害,卻不也是降了我軍么?” 左校臉色一變,盯著禰衡不說話。 眼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凌炎趕緊滅火,對左校道:“左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呂將軍跟我時間長,對我比較了解,做起事來也方便,而且忠心耿耿,我完全放心……左將軍別誤會,我并不有別的意思,要是讓左將軍屈尊來做我貼身武將,那我肯定會不好意思的,呵呵……” 左校笑了一下:“即便如此,那就罷了。” “嗯,”凌炎趕緊點頭,“以后要麻煩左將軍的時候肯定不少,這一件事,就不麻煩將軍了。” 左校用鼻子哼了一聲,不再回話。 凌炎想要緩和這種僵硬的氣氛,便對左校道:“左將軍,我來跟你介紹下我的這些將領吧!”說著,他伸手指向了文聘,“這位是文聘將領……” 文聘轉(zhuǎn)過身去,重重地哼了一聲。 凌炎又指向了禰衡:“這位是……” “炎將軍,”左校伸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不必一一介紹了,這些人,我早就見過很多次了,都相識了……只是國師,我之前不曾見過。” 左校的這句話,暗含著一絲嘲笑之意——之前他與文聘等人見面的場景,都是在戰(zhàn)場上,而交戰(zhàn)的結(jié)果,基本上都是左校大勝。 凌炎怕場面又鬧僵,趕緊道:“既然左將軍都認識了,那我就不介紹了……還是先說要緊事吧,關于于將軍的傷。” 左校點了下頭:“炎將軍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出來。” 凌炎擔心文聘等人和左校再一言不合,惹出麻煩,便對左校道:“左將軍,現(xiàn)在天色也晚了,我這些將領勞累不堪,還請將軍先將他們安頓好,然后再說正事。” “為將者,便是出生入死,何言勞累?”左校笑道,“我當日率軍來助鉅野城之時,三天三夜不曾停軍,星夜兼馳,這才來得及解圍……那日好像遇到的正是文將軍吧?呵呵……” 文聘朝左校怒目而視,那眼神,就像是恨不得立刻吃了左校一樣。 左校的這句話,讓凌炎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那次他的幾乎完美的計劃,被打亂的原因;但同時,凌炎又是一身冷汗,生怕文聘遏制不住,跟左校對罵起來。 凌炎正想要轉(zhuǎn)移話題的時候,左校又說話了,也算是給了凌炎面子:“好吧,既然炎將軍有令,那我這便派人帶幾位將軍前去休息,等飯菜做好之時,再去請幾位將軍。” “這樣最好了。”凌炎松了口氣。 左校叫來一名仆人,讓帶文聘等人去別的房間先行休息。 呂公站在原地,遲遲不動。 凌炎小聲對呂公道:“呂將軍,你也去休息吧,我這里沒事的。” 呂公皺眉道:“炎將軍,末將便隨將軍左右,若是有何異常,也好相護。” 凌炎聽出呂公所說的“有何異常”,指的也就是左校了——這一點,凌炎其實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并不完全確定左校會不會在沒其他人的時候,突然發(fā)難。但他也知道,現(xiàn)在除了讓自己相信左校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選,畢竟還要讓左校來幫他的忙;而且,就算左校突然發(fā)難,呂公在不在他身旁,影響其實并不太大:很可能就是被左校多殺掉一個人而已。 這么想著,凌炎便悄聲對呂公道:“呂將軍,你放心吧,沒事的,就算出了什么事,我也能處理的……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呂公猶豫了一下,才勉強同意了。 除了左慈外,其余人都離開了。 “炎將軍,不如到里間再談。”左校建議道。 凌炎點點頭,他想著,反正已經(jīng)到這地步了,就算左校有什么陰謀,也沒辦法了。 左校帶著凌炎和左慈,轉(zhuǎn)身來到了里面的一個“套間”。這個房間要小的多了,倒是很適合密談。 三個人坐下后,左校首先道:“炎將軍,可以說了,有何吩咐,只要能用到末將,在所不辭。” 凌炎笑了笑,看了左慈一眼后,對左校道:“左將軍,這件事關乎于將軍的性命,所以我希望左將軍能答應幫助我。” 左校略皺眉頭:“炎將軍讓我?guī)偷模鞘裁疵Γ俊?/br> 凌炎臉色有點尷尬,看向左慈。 左慈立刻領會了凌炎的意思,接上了話:“左將軍,于將軍之傷勢,雖然很重,但也不是不能救活……但要想救活他,需要大量的內(nèi)氣。” 左校反應過來了,臉色一沉,看向凌炎:“炎將軍,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傳內(nèi)氣給于羝根?” 凌炎尷尬地笑了一下,又看了左慈一眼。 左慈解釋道:“并非如此,用將軍之內(nèi)氣,再加以某些藥材,制成化解傷勢之氣,再傳入于將軍體內(nèi)。” 左校皺眉:“這與我所說有何不同?還不是一樣?” 左慈很專業(yè)地又解釋了一句:“確實不同。左將軍的內(nèi)氣,若是直接傳入于將軍體內(nèi),對傷勢未有益處,只有經(jīng)過制煉成療傷之氣,才可再入于將軍體內(nèi)。” 不知道左慈的解釋左校是否聽懂了,只見左校眉頭越皺越緊,低著頭在想著什么。 凌炎趕緊插了一句:“左將軍,你看這事,我只能求你幫我了,也只有你有能力釋放出大量的內(nèi)氣,來救于將軍……這事也不是我下令不下令的,能不能成功,完全是看將軍你愿不愿意。” 左校看著凌炎一眼,然后問左慈:“國師,我的內(nèi)氣,若是不能直接傳給于羝根,那要傳到何處?” 左慈答道:“我有一味藥材,將軍只需握住其莖,將內(nèi)氣逼出掌心便可。” 左校想了想:“我便是將內(nèi)氣逼出體外,又如何傳到那一根莖之中?” 左慈微微一笑:“將軍有所不知,此物極其精貴,與眾不同,其中之一便是能夠吸取內(nèi)氣,再加上將軍順氣推之,內(nèi)氣便可傳入其內(nèi)。若是內(nèi)氣充足,它便變換顏色。別看其細小,以某之見,除了左將軍你之外,別人定不能使其變色。” 這最后一句算是在恭維左校了,但左校聽后卻沒有什么反應,只是又問了一句:“那……這些內(nèi)氣,給于羝根療傷過后,還如何……回我體內(nèi)?” 左慈如實答道:“此內(nèi)氣已做療傷之用,不會再回將軍體內(nèi)。” 左校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國師之意,便是我傳了內(nèi)氣之后,我身體里,不會再有內(nèi)氣了?” 左慈答道:“此物要想發(fā)揮療傷之用,必須用大量內(nèi)氣傳至其上,然后再進行煉制方可。我不知將軍體內(nèi)內(nèi)氣多少,但大致猜測,需用將軍的全部內(nèi)氣。” 左校冷著臉盯著左慈好一會兒,然后才又低下了頭。 凌炎生怕左校不答應,連忙勸了一句:“左將軍,我知道這件事很讓你為難,對你來說,也很不公平……但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能救于將軍的辦法,只有這一個了。” 左校緩緩抬頭,看著凌炎:“炎將軍,之前你退兵而去,讓我投降,便是因為此事?” 凌炎說了實話:“是。”說完后,他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也不是完全因為這件事,還有一點,就是左將軍你智勇雙全,我很想讓你投降我軍……鉅野城不過就是一座城池而已,得到它的作用,跟得到左將軍一人,根本比不了。” 若是換成普通的武將,早就被凌炎的話吹捧得飛上了天,但左校畢竟不是常人,聽到凌炎的話后,他只是有些苦澀地輕笑了一下,又低下頭想了一想。 凌炎還想再勸幾句,卻不知該說什么,便緊張地看著左校,等待他的決定。 過了一會兒,左校抬起頭,問凌炎:“炎將軍,之前的幾天,是怎么給于羝根療的傷?他怎么能活到現(xiàn)在?” 凌炎明白左校這是在懷疑是不是還有別的方法能夠救于羝根,或是以救于羝根為名,消除他的內(nèi)氣。凌炎自然也理解左校的想法,便實話實說了:“之前的時候,都是國師來為于將軍療的傷。不過這療傷所需要的一種藥材,昨天已經(jīng)用完了,而且附近也找不到這種藥材……唯一能夠頂替它的,就是內(nèi)氣了,不過需要很多很多的內(nèi)氣。以我的這點內(nèi)氣來說,根本不夠。” 左慈點著頭接道:“炎將軍所言,卻是事實。而且,若是用那藥材,并不能醫(yī)好于將軍,只能維持他的性命,只有用到真正的內(nèi)氣,才能達到療傷治愈的目的。只是因為所需內(nèi)氣過多,故若不是極重的傷,一般不會用這個方法的……炎將軍之前與某商議過,若是明日之前,左將軍還不肯投降的話,炎將軍便用他體內(nèi)的全部內(nèi)氣,為于將軍療傷。” 左校看向凌炎,凌炎點了點頭:“是。雖然我的內(nèi)氣肯定是不夠的,但至少也能再讓于將軍挺住幾天。” 左校微微皺眉:“炎將軍,若是那般,你便沒有了內(nèi)氣?今后如何是好?” 凌炎長出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夠有一線希望救活于將軍,我都會去做的。” 凌炎的這句話,說的很是真誠,讓左校也不得不相信,他的臉上現(xiàn)出些許疑惑之色:“炎將軍,于羝根不過只是一個黃巾降將而已,將軍何必如此看重他?” 凌炎苦笑了一聲:“左將軍,我看重我?guī)は碌拿恳粏T將領……我知道,我?guī)は碌乃袑④姡悠饋硪泊虿贿^將軍你,但是只要我知道他們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就夠了……于將軍雖然是黃巾將領,但既然歸順了我,那我就把他當做自己人來看,何況,他是因為守寨而被俘去的,要是被殺了,我會很內(nèi)疚……而且,我答應了只要有一絲希望,也要救他……” 左校聽完凌炎的話,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好像對凌炎的想法感覺無法理解一樣。 凌炎怕左校誤會他的話,又帶些歉意地補充道:“左將軍,我說的話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將軍千萬別多想……也許,我這種想法,在戰(zhàn)場上,是錯的……” 左校哼了一聲:“炎將軍,婦人之仁,只會害了自己……以我之見,那于羝根根本沒有必要去救,此般將領,便是百人亦有何用?” 凌炎趕忙順著“反駁”了一句:“我之前一直以為左將軍冷血,對誰的性命都不在乎……但見到將軍不讓我殺那些黃巾兵的時候,我才對將軍你有了更深的了解。” 左校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炎將軍,我的士兵現(xiàn)在在哪?希望將軍不要背信前言。” 凌炎笑道:“左將軍放心,那些士兵安然無恙,他們跟著我的兵馬,一會兒就到了。” 左校又沉默了半天,然后才緩緩道:“我要先看到我的士兵,然后再談別的事情。” 凌炎忙道:“這個絕對沒問題!他們很快應該就到了!” 左慈對左校道:“左將軍,以我對炎將軍的了解,他并非言而無信之人。既然炎將軍之前已經(jīng)答應了將軍,定然不會食言。況且,那些黃巾兵我也看到了,這個左將軍大可放心……左將軍若是想見到被俘士兵后再做決定,也無不可,只是于將軍的傷病,不宜耽擱,拖得越久,治愈于將軍的希望便越小。炎將軍的兵馬,最快到這里也要一兩個時辰,而為于將軍療傷的時候已過,若是再拖延,恐有生變。” 左校面無表情,默不作聲。 凌炎忙保證道:“左將軍,你放心,你的士兵要是有任何差錯,我負全部責任,到時候,我任左將軍處置!” 左校又開始沉默起來,半晌后,他才終于點點頭,沉聲道:“好,我便信了炎將軍……既然炎將軍有令,末將不能不從……” 凌炎見左校同意了,大是高興,開心地道:“謝謝左將軍!我知道左將軍其實并不是因為什么令不令的,而是將軍深明大義!” 左校神情復雜地笑了一聲,然后看向左慈:“國師,那我們何時開始?” 左慈也很高興:“若是將軍愿意,稍后便可。” 左校輕嘆一聲:“好……便依國師所言。” 于是,凌炎和左慈便興致勃勃開始準備了——其實,是左慈去準備了,凌炎則又“奉承”了左校一大堆話。左校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略顯尷尬地笑了幾聲。